詭八)
大家簡單吃了些東西,而我就吃了幾口,便放下筷子,食欲不振,酷似中暑。
將背包收拾妥當,帶了些應用的物件,我,鄭子查,陳嘯春,帶行四人出發朝著東面。
臨行前陶映紅扯著脖子喊道︰「都給我好好的回來!別少了!」還要往下說,便被蘇小一巴掌扇了回去︰「臭嘴!」別少了……是指我們四個人……死個人,就少了個人……?
死個人……
帶行很是精神,走在最前,我走在最後,每邁出一步都要費很大力氣,再加之干燥酷熱,頭頂好似火燒一般,真怕我再邁出一步,就癱軟在地不能動彈。陳嘯春在我前面是不是回頭看我,眼神很是關切,我卻怎麼也感覺不到一點好感來,一看到他看我,就想起蘇小,然後從心里往外的反感,這種感覺從身體外面傳達進我的大腦,絕對不是我自己所想!卻又不受我的控制,蔓延,嫉妒,甚至變成仇恨!
又一次陳嘯春回頭看我,繼而停下腳步,要過來攙著我走,剛剛來到我身側,伸手扶我,也不知道哪來的那股子邪氣,我憎惡地瞪了陳嘯春一眼,用盡吃女乃的力氣將他推開,喉嚨里「咕嚕嚕」發出像狗一樣的嗚咽聲!
鄭子查同帶行听得身後聲音不對,忙停住腳步,我像過電一般,傻愣在當場。被我推到的陳嘯春顯然也吃驚不小,坐在地上愣眼看我。
「對不起……」我半天才從牙縫里擠出幾個字,伸手將陳嘯春拽起來,長出了口氣,沉聲道︰「心里別扭,不知道為什麼……」
沉默良久,再次上路,約莫半個小時左右,起初還生龍活虎,精神抖擻的帶行也慢了下來,不住地擦汗,糾結著該不該喝口水,又走了一陣,四個人都是氣喘吁吁汗流浹背。
「你們看!」我低著頭,眯著眼楮看著腳下的沙地,感覺腳掌像是踩在熱鍋上一般,忽听得帶行扯著嗓子一吼,抬眼望去,遠遠地一座沙丘之上,竟若隱若現,一派綠樹碧草無限生機……
「假的……」我瞅了半天,始終是隱隱約約,那麼不真實,那麼虛幻,那什麼又是真實的?什麼又不是虛幻的?若你可以分辨自己身邊的一切是真是假,那麼自認為周遭的一切都是真實的,你做夢的時候會意識到自己在做夢麼?如果意識到自己在做夢,也就意味著你馬上就要醒來。很多時候,很多事情就是如此,當你越想看清楚,越是分辨不實,古人所說「當局者迷」不無道理。很久之前我便覺得鎖這類東西本就很不真實。它雖然就實實在在擺在你眼前,可是它鎖住的東西卻永遠看不到,鎖住的,恰恰是你想知道的,這種**,迷失自我,然後覺得所有的東西都是真實的,用很唯物的眼光看,反之,那只是存在于心里,一種窺探的**。
有些東西,以某種真實的存在,或者虛無的存在,利用人的這一點想法,制造虛幻,影響心情……我或許就在被影響著
「管他真假,咱們過去看看就知道了!」帶行提起精神,大步流星直奔那沙丘上的「林子」走去,鄭子查嘿嘿一笑,開口道︰「別費那閑工夫啦,曹兄弟說的對,那是假的!」
「海市蜃樓啥的?」我復又眯起眼楮往那沙丘上瞅了瞅,才開口說道。
「總之不是真實存在的!況且……」鄭子查同陳嘯春一起在筆記本上勾畫半天說道︰「那個方向跟咱們要去的方向相反……別走冤枉路了!」
帶行顯然很是失望,自是相信叉子哥的話多余相信自己的眼楮,多半他的心思里,眼見不一定是實,但叉子哥的話絕對不會是虛。
「要不……你那鎖頭給我拿著……」鄭子查慢下步子,走在我身邊,前面是陳嘯春和帶行,他壓低聲音說道︰「這鎖是我開的,里面若是真有什麼不干淨的東西也應該纏上我,不能連累你。」我听罷側過臉看他,鄭子查還是嘿嘿一副笑臉,眼楮眯縫著,看不出他想些什麼。「哥,你到底是什麼人……」我開口說道,像是沒經過大腦,直接蹦出來的,說完驚得自己也是一哆嗦,怎麼就莫名其妙地說了這麼句話?
「我是誰不重要,重要的是現在我們在一起,事由我起,我理應扛起來吧……」鄭子查嘿嘿笑著,卻是聲音淒涼。
「咱們走吧,早些找到想找的,早些離開這里……」我搖搖頭復又說道︰「謝謝你,叉子哥。」
「謝我……我還想謝謝你……以後,我這兄弟還要托付給你呢。」
我听罷一愣,問他道︰「你說什麼?」
「沒啥,咱快走兩步,看看跟他們落了挺遠了。」鄭子查嘿嘿笑著,不只是淒涼,竟然帶著一絲憂傷。憂傷,淡淡的憂傷,蒼蕪,冷清,將死,死,困惑,死亡面前有什麼困惑的?若是將死,就該豁達……
這番對話,引得更長一段的沉默,所有人都不吱聲,悶著頭往前走,朝著那已知的目標,未知的境地。
我不得不大口大喝水,我感覺自己出的汗要比別人多,身體里流失的水分也要比他們多,這種感覺讓自己感到害怕,像是一個被放在烤爐內的土豆,爆裂開來。
就這麼我又一次將水壺里的水喝光,鄭子查和陳嘯春也都停下腳步,回頭看了看我,鄭子查嘿嘿一笑,招呼我和帶行說道︰「咱到地方了,快走兩步。」
這一句話讓我精神一振,收起水壺,幾步來到鄭子查和陳嘯春身邊,一個緩緩的沙坡,向下延伸,綿延千米,再放眼看去,這果真是一大片盆地,開起來有點像鍋子,我們正站在鍋沿上。
「真壯觀……」我感嘆道︰「好像個干枯的大湖!」鄭子查點點頭說道︰「這地方倒是有不少干枯的湖泊啥的,不過這里應該不是,記載上說這原本就是這麼個樣,千萬年前可能就這樣,不過以前這里還是一片水草豐美,瞅瞅現在……」
我掏出望遠鏡,看了七七四十九眼,也沒看出個所以然來。
「記載上咋說的,這里啥也沒有啊!?」放下望遠鏡,抬頭看了看天,已近黃昏。
「有,咱們可能還得往前走走。」陳嘯春看了看我道︰「你還好麼?要不咱們在這里休息一會兒?」
「沒事,咱們走。」
前面是什麼……沒人知道……
「嘿嘿……」鄭子查在我身後笑了幾聲,那感覺好像在嘲笑什麼,走在前面的我,還是自己,還是我們要找的所謂「石刻」?
只有他自己知道,沒有人能夠知道,也永遠不會有人知道,隨著他自己,消散,進入虛無,或是另一個世界。
在另一個世界,他還是會無所謂的「嘿嘿」笑著……
PS︰一批潛心研究堪輿之人,專在人死後為其選擇下棺之處,賴此為生,是為「踏穴」。不同與尋常的風水先生,這些人不看陽宅,只尋陰穴,所以民間也有人稱他們為「鬼客」。鬼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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