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出心里話(4)
薛梅講得很慢,當年的事歷歷在目︰「那個外地商人來的時候就很神秘,他操著一口普通話,京味兒很足。我那時候已經和姐妹們混了一年多,算得上是有些閱歷,我能看出這個外地人是故意說北京話的,目的就是不讓別人看出他是哪里人。他和大姐整整聊了一個下午,他走後,大姐又把自己關在房中一夜。直到第二天上午,大姐才把我們四個姐妹叫到一起,她把那個外地商人找她的意圖和我們說了。原來那商人是受人之托,來找我們為他辦事的。那商人說他有幾個生意上的朋友,在青島的生意做得很大。但是近年來本市崛起一個很牛逼的‘華遠’公司,據說是在政界有很硬的後台,正因為如此,這家公司便肆無忌憚地打壓同行業的別的公司。商人的幾個朋友也在被打壓之列,他們想盡辦法和華遠公司斗,卻屢屢受挫。無奈之際,就想找我們幫忙。
「我當時就問︰‘幫忙對我們有什麼好處?’其他幾個姐妹也都這樣說。
「大姐說︰‘我們現在的業務已經做了快三年了,如果你們還願意一直這樣做下去,那麼這個商人所說的事我們就可以不理。’
「大家一听就明白了,大姐是要趁此機會改弦易轍了。姐妹們紛紛表看法,但是都離不開一個意思︰‘如果還有更好的路子可走,那我們何必再跟一般老不死的假正經官僚打交道呢!’
「大姐又說︰‘我們面前現在就有這麼一個機會,只是選擇這個機會也就選擇一個風險,同時還可能要做一件傷天害理的事。這些我都要說清,免得到時候大家說我沒有交待明白。’
「說句心里話,在這之前,姐妹們雖然有**交易的事,我們卻從不認為這有什麼錯。連官員們都不要臉,我們還有什麼顧忌呢。但是現在要我們去害人,大家還是要考慮考慮的,畢竟都還是女兒家,心軟吶!
「大姐又適時地補充一句︰‘事成之後,我們會得到很多……不光是錢,車,還有地位……這樣說吧,我們會成為資本家!’」
比薛梅小整整十二歲的段武昌听到「資本家」這三個字時,禁不住要笑,在他看來,這個詞太老土了,哪有大老板听著帶勁。他怎能理解薛梅那一代人的心思呀!
薛梅看著段武昌的表情,更感可愛,情不自禁地在他的臉上親了一口︰「你知道十八年前的資本家意味著什麼嗎?它不是被###和被唾棄的對象,而是很多人想巴結卻巴結不上的神?,就連相當一部分政府官員都要為資本家折腰!」
段武昌也知道自己的幼稚,忙說︰「是,是我錯了,你接著講。」
薛梅繼續她的故事︰「大姐既然這樣說,我們還有什麼可說的,跟著她干就是了。那個外地商人請我們做三件事︰第一,將華遠公司搞垮;第二,將他們的政界後台搞臭;第三,也是最重要的,他給我們提供一個高官的詳細信息,讓我們拉這個官員下水,將來出事後,就由此人來擦**。而事成之後的報酬是扶持我們五姐妹做這個華遠公司的最大股東。之後的一段時間里我們做了大量的準備工作,包括打入華遠公司的內部搜集情報,近距離接觸公司的高層,勾搭他們的政界後台。我做的工作最重要」
段武昌接口道︰「我猜你的工作一定是將那個高官拉下水!」他的聲音里滿是醋香。
薛梅目光迷離地看著牆上的一幅油畫,畫上是一個沉思的果女,她的聲音空曠、幽遠︰「是啊,我以珍藏了二十年的處女之身勾引他,他焉有不下水之理……
「這年冬季的一天,華遠公司老總張君瑞的小舅子帶著張家兩歲的女兒外出玩耍時突然失蹤,導致張的老婆瘋,張家陷入混亂,公司高層爭權奪利;接著他們的政界後台曝出性丑聞,被紀委查處。與他們有利益關聯的一些人急著來補救,卻都被上級領導叫去談話了。
「但是我們仍然低估了華遠公司的能量,正應了那句話‘百足之蟲,死而不僵’,最終我們五姐妹也沒有做成它的最大股東。那個外地商人的幕後主使沒有讓我們白忙,給了我們一大筆錢。不久之後,我們五姐妹都成了加拿大渥太華大學的留學生。」
段武昌問道︰「那你怎麼又回到青島了,而且做了賽德商廈的副總裁?」
薛梅說道︰「我們姐妹雖然都曾經是大學生,可是在大學的幾年都是玩過來的,長期不學習,底子太薄弱,根本听不懂教授的講解,況且我們玩慣了,自制力也差,沒有心思听課,一心只想著玩。不到一年時間我們幾個都輟學了。兩個嫁給了當地的華僑,另兩個又回國了,在別的城市做生意。只有我先回老家照顧年老的父親,等他病故我才回到青島。
「我回青島的第二天就找到了當年破了我處女之身,年齡足以做我父親的老家伙。這老家伙對我說,自從我離開他以後,他就再也沒有破過別的女人。于是我就做了他的情婦。那時候正趕上賽德商廈開工建設,他幫我融資,讓我成了賽德的第二大股東。從那以後,我每月去省城陪他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