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在集鎮投店住宿,用過晚飯,淋浴更衣之後,李香君便興沖沖沖進房,看到碧筱正喜滋滋的整理被褥,小妮子眨著靈動的大眼楮,露出意味深長的笑容。
面頰羞紅的碧筱嗔了她一眼,又偷瞟了少爺一眼,低頭繼續整理。
「香君妹子,有事嗎?」
趕了一天的路,人困馬乏,雷鏗看過張家兄妹之後,正要安歇,哪知小妮子卻是一副興趣勃勃的樣子。
李香君笑眯眯道︰「雷大哥,你唱的那歌曲,曲調好怪,可又這麼流暢好听,豪氣干雲。」
雷鏗含糊吱唔,推說是家鄉的曲調蒙混過去。
他當時也是一時頭腦熱,忍不住吼唱起來,唱完之後才記起這是在大明朝,《男兒當自強》完全顛覆了傳統的音律曲調,肯定又引起眾人的好奇。
李香君半信半疑,纏著他,非要他把歌詞寫出來不可。
小妮子沒南榮秀那般刁蠻,愛惹事生非,便卻比她難纏多了,那副撤嬌的俏皮樣,人見人愛,誰又能夠狠心拒絕?
沒辦法,雷鏗只好提筆,把《男人當自強》的歌曲默寫出來,李香君這才喜滋滋的離去。
臨出門,小妮子笑嘻嘻的對著碧筱眨了眨眼,把個碧筱鬧得面頰通紅,羞赧欲死。
雷鏗苦笑不已,這小妮子在青樓長大,耳聞目睹風月之事,比一般的同齡人早熟著吶。
看完歌詞,李大娘忍不住贊道︰「好一曲男兒當自強,雷公子不僅才華過人,而且胸懷大志,將來必有成就!」
俏立一旁的李香君秀眸異彩漣漣,小嘴唇兒逸出淡淡的笑意。
或許,諸位姐姐們不是很了解干娘,但她卻很了解干娘,能被干娘如此稱贊的男人,雷大哥絕對是一個!
秀眸之中,不免流露出幾許的痴迷,幾許的愛慕,更多的則是崇拜與期盼。
李大娘心緒煩亂,倒沒注意到李香君的表情,只是看著那些歌詞呆。
唉,這造的什麼孽啊?怎麼偏偏就遇上他?這老天可真是會開玩笑,簡直是在要她的命啊……
這個男尊女卑的社會,女人的名節比命還要重要,田莊雪地上的一幕,兩人肌膚相親,可以說,她是名節已失,可他偏偏就只是一個十三歲的大孩子……
失了節的女人,只有兩個選擇,貞烈的,只有選擇抹脖子或上吊,要或忍辱偷生,嫁給奪貞的那個男人……
唉,如果自已再年青十幾歲,或者他再大上十幾歲,那還說得過去,興許就不會這麼的讓人煩惱,可造化弄人,自已整整大了他一倍的年紀,當他娘親都綽綽有余有啊。
這家伙,真是人小鬼大,才這麼一丁點大的人,眼神、動作卻令人莫明奇妙的臉紅心跳,而且動作還是這般的嫻熟老練,讓她在那一刻,幾欲迷失,欲念涌動,難以自已……
出身青樓的她,多多少少學過一些媚惑男人的媚術,理論上,她算是個中高手,可實際上,她賣藝不賣身,至今仍然保持著純潔的處子之身,來真格的,她仍是幼兒班的水平。
難道,他是她命中的克星不成?有時候,她真的很想放縱自已,可是人倫常理,又如巨錘一般敲打著她,警示著她不能逾越。
唉,老天爺開的這個玩笑,簡直是要她的命呀……
「干娘。」
李香君搖著她,一臉的疑惑不解,「干娘,你這是怎麼啦?這些天來,你好象變了一個人似的?」
「啊……」
李大娘嚇了一跳,含糊吱唔著,「沒……沒什麼……時候不早了,明天還要趕路呢,快點睡罷……」
躺在軟綿綿、曖烘烘的床上,雖然閉著眼楮,心緒卻紛亂如潮,攪動得她根本就沒有一點睡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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