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詐尸
明熹宗1623年,六月的一天,關洛道,邙山腳下。
轟。
陣陣焦雷滾滾而過,一道道耀眼的閃電劃過長空,照亮了大地。
傾盆大雨中,十幾具尸體浸泡在雨水里,殷紅的血水被暴雨沖刷流淌,兩個持著鋼刀的蒙面大漢正挨個檢查地上的尸體,現有喘氣的就補上一刀。
「大哥,財了,哈哈哈。」
一個蒙著面孔的彪形大漢一手高舉長劍,一手抓著珠寶飾仰天狂笑。
一個臉上布滿刀疤的彪形大漢正把一個拼命掙扎的少女按倒在滿是污血的破車廂里,哈哈狂笑著正要霸王硬上弓。
少女拼命掙扎呼救,淒厲絕望的呼救聲音被嘩嘩的暴雨聲完全淹沒。
一道閃電,撕破了烏雲。
慘亮的白光從天而降,正正劈中大漢手中高舉的長劍。
轟隆的焦雷聲中,高舉長劍的大漢被雷電劈成一塊焦炭,直挺挺的倒在泥水中。
突如其來的變故,令滿臉刀疤的大漢一呆。
被他壓在身下的少女乘他愣的當兒,也不知道從哪模出一柄鋒利的匕,嗤的刺入他的咽喉要害。
椎心劇痛令滿臉刀疤的大漢驚醒過來,本能的捂著咽喉。
他瞪著死魚眼,伸出滿是污血的手,出 的怪響聲,直挺挺的倒在泥水中。
轟隆隆,陣陣焦雷聲中,銀芒亂閃,天空中的烏雲急旋轉著,形成一個巨大的旋渦。
又一道刺眼的閃電劈落,轟隆巨響聲中,泥水激射,白煙滾滾。
詭異的事情生了,一道道白光有如有生命的絲線一般,一縷縷的鑽進倒臥在泥水中的一具尸體里。
滾滾煙霧中,那具尸體呼的從泥水中坐起。
「詐尸……」
在暴雨中檢查尸體的兩個蒙面大漢被嚇得心驚肉跳,毛骨悚然,出驚恐萬狀的尖叫。
一個手指尸體,兩眼翻白,出 的怪響聲,直挺挺的往後摔倒。
?的一聲,泥水四濺。
「鬼啊……」
另一個怪叫一聲,拋掉手中的鋼刀,沒命的狂奔,撕心裂肺的淒厲的慘呼聲被嘩嘩的暴雨聲淹沒。
從泥地上突然坐起來的是個一十二歲的孩童,迷茫的看著四周。
「我怎麼會在這?到底生了什麼?」
看到滿地的尸體,一般人早嚇得暈死過去,他卻出與年齡不相符的疑問聲。
他低頭看著自已,滿臉的驚悸與茫然。
「少爺……」
從破車廂里爬出來的少女連滾帶爬的撲到他身邊,摟抱著他痛哭,「少爺,老爺夫人他們……他們……嗚嗚……」
少爺?老爺?夫人?
被少女緊緊摟抱在懷里的孩童用力搖著頭,努力想驅散腦中的陣陣暈眩。
這到底生了什麼事?
他努力想思考,腦子里卻好似有兩股意識在糾纏絞殺,腦袋膨脹欲爆,痛得他忍不住捧頭慘叫。
「啊……」
「少爺……你怎麼啦?少爺……」
少女駭得魂飛魄散,摟抱著已經暈死過去的少爺哭喊呼叫。
暴雨下得更大更急,白茫茫的一片,風雨中傳來少女撕心裂肺的淒厲哭喊聲。
雷鏗睜開眼楮,覺自已躺在一張木板床上,他打量著這個完全陌生的地方。
滿是補丁的破舊蚊帳,破舊的家具,破舊的房子,顯示著這家的主人很窮。
這房里擺設的家具與建築,與他原來的國度完全不一樣,哪怕是貧困落後的山區,也會有一兩件電器用品,這房子里根本就沒有什麼電器,連電燈都沒有,電線都看不到。
他申吟著從床上坐起,捧著還在脹疼痛的腦袋,極力的回想著之前生的事。
剛剛與公司公認的第一號大美人春風數度之後,他駕車回公司,半道出了車禍,他只記得猛烈的撞擊令他整個人都飛拋出車外……
本以為自已死了,可是眼前的一切讓他目瞪口呆,想到之前那場暴雨,滿地的死尸,拿著刀劍的蒙面人,他們身上奇怪的穿著,哭喊摟抱他的少女……
這可不象是在拍電影。
吱呀一聲,房門被人推開,一個左臂綁著白繃帶,用布吊掛在胸前的中年男人跌跌撞撞進來,看到他,蒼白無血的臉上露出激動的表情,「少爺,您醒過來了,太好了。」
他跪倒在地上,老淚縱橫,嗚咽著,「少爺,老爺夫人都逝去了……嗚嗚……老奴沒用……嗚嗚……」
雷鏗呆望著跪在床前的中年大叔,腦袋里仍是一鍋粥︰這到底怎麼一回事?
他用力搖了搖頭,努力想使自已清醒。
他可是個成年的男人,而他現在這副身體,卻只是一個十來歲孩童的身體……
鬼上身?靈魂出竅?
他似乎醒悟生了什麼事,卻又無法相信這生的事情。
的確,這種事,換作任何人,誰都難以接受。
移魂?穿越?
我竟然穿越了,穿越到了一個不知什麼年代的空間里……
他唯一能夠確定的是,這不是他的年代。
這玩笑未免開得太大了吧?網絡小說流行穿越,沒想到這種不可能的事竟然真的落到他身上……
「少爺,您怎麼啦?您沒事吧?」
中年大叔滿臉惶恐不安的表情,老淚越縱橫。
他叫我少爺?
雷鏗心念電轉,嗯,這副小軀體的主人應該是有錢的人家,中年大叔是他的奴僕,少爺死了,他的靈魂佔據了這副軀殼。
多少理順了一些思路,他捧著頭申吟,「我……什麼都不記得了……」
他的靈魂只是佔據了這副弱小的軀殼,卻什麼都不知道,倒不如裝失意,省得別人懷疑。
「啊,少爺……」
中年大叔面色慘白無血,惶恐道︰「老奴福安,少爺你不認得老奴了?」
雷鏗心中嘆息一聲,福安倒是挺忠誠的。
他嘆了「福安叔,我真的是什麼都記不起來了……」
「少爺,福安這就叫大夫來……」
福安吃力的從地上站起來,卻一跤跌坐地上。
昨天突遇打家劫舍的強盜,他左手齊肘被砍掉,痛得暈死過去,雖然有大夫包扎上藥,但失血過多,身體很虛弱。
「福安叔,不用了,我現在很好,只是暫時失憶而已……」
雷鏗跳下床,扶起福安,安慰道︰「過些天,我會找大夫看看的,倒是您老,身體要緊,多休息休息。」
「少爺……」
福安感激得涕淚滿面,嗚咽著詢問,「少爺,老爺與夫人的遺體該如何安置?」
「這個……」
雷鏗呆了呆,嘆息道︰「福安叔,你負責安排吧,該怎麼樣就怎麼樣,非常時期,非常處理。」
福安愣了半晌,低應一聲,流著淚,默默的轉身離出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