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別了老板娘有些曖昧又有些殷勤的調侃，我和黑子驅車直奔市中心的廣播電視大廈。
也不知為什麼，每天一大早，樓下川菜館的女老板就倚在還沒開張的酒店門柱上，臉上抹著濃妝，笑眯眯望著每一個走過的人主動打著招呼。
「砸鍋（咋個），要出去耍撒？」她望著西裝革履的我，笑起一臉的「馬賽克」。
「你今天的樣子可真帥呆嘍，酷斃嘍。」她那方言味很濃的腔調，讓人听起來總像是在說︰你今天的樣子可憎，摔呆嘍，枯癟嘍。
我無暇搭理，兀自一笑，徑自去了車庫。
廈門的早晨，景色真美。太陽暖暖的，投射出一種嬌媚的溫柔，朦朦朧朧之間，總讓人不由自主會聯想到少女那略帶溫情而又略帶羞澀的嬌憨之態。
「要不要先吃點什麼？」黑子一邊駕車一邊問我。
「不要了吧，還是先辦正事。」昨晚，幾乎一夜沒睡。此刻，雖然有點餓，但又覺得沒什麼胃口。
「有些激動吧？」黑子瞥我一眼，似乎看出了我的疲憊。「按理來說，你不應該這樣啊。老江湖了嘛，除了去跟情人幽會，哪至于會這麼亢奮。」看我沒理他，他又笑笑，「噯，這回哥哥做的可以吧，你拿什麼答謝我呀？」
「你想要什麼？」我懶懶地回答。「你看我現在這樣，有啥呀？大不了等我入門兒後開了餉，請你吃飯嘍。」
「你歇了吧。就你那倆鳥錢夠干什麼的，我不稀罕。現在誰還把吃個飯當回事兒呢。」
「那我給你介紹個老婆。」
「省省吧你。自己也才鬼火大點亮，還想著照別人呢。你還是先把自己的老婆搞定再考慮他人。啊？再說打你手邊經過的女人，不管漂亮還是不漂亮，哪還能有個剩？人家寧可給你當偏房，做你的二三四老婆，也不會來找我呀。我有什麼，也就剩倆糟錢了。」
我看他笑得春風得意，不禁又想起他帶我去免稅商場時說過的話。也是，如果要按現在有錢就是成功人士的標準，黑子無疑已經算是一個很成功的人了，就仿佛現在有些一夜成名的男人和女人。你不管是賣墳頭還是賣別的，即便就是賣傻賣癲呢，反正是有錢了。
一旦成功，你還能再說他什麼呢。
「那你要什麼，只要我能做得到？」
「不要什麼，哥哥什麼都不缺。我就是想讓你知道，我對你不薄。」
這話不假。現在流行一種說法︰最牢靠的關系屬老鄉、同學加戰友。黑子對我的情意，我想自己這輩子恐怕都沒有辦法償還。
「我還沒對誰這麼好過，甚至對老婆……哦，前老婆，前妻，也絕沒這樣過。哥哥做人那是實實在在。我只希望，我敬你一丈，你能還我一尺。可千萬別像白亮，媽的，盡給老子玩了心眼啦。」
「不會吧，他還能跟你玩心眼兒？」
「嗨，那小子，光抱窩就他媽不下蛋。說得天花亂墜就是不見動靜。」
「你不會是說我這事兒吧？」
「當然也包括這事兒了。電視台招聘，消息傳都傳了快一個月，可他小子，啊？愣是一個字都沒給老子提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