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嬌，我們和離吧！」
這一句話如同天雷罩頂，瞬間將黃嬌吟所有的表情都擊碎的支離破碎。
「你，你說什麼啊？」半晌，黃嬌吟才眨了眨眼，恍惚覺得自己听錯了什麼。
「我說，我們和離。」蕭如琢的聲音盡量溫和平靜，他看著她，表情很鄭重，分明是不容玩笑的姿態。
黃嬌吟覺得胸口像是哽了什麼東西，有些呼吸不暢。努力呼吸了一下，才艱澀的道︰「我們，才成親不到一個月……」
她努力讓目光直視他深深的眼眸，費力的質問︰「五郎曾經答應給我一個孩子，這麼快就忘了嗎？」
這語氣分明已有泫然欲泣之姿，沒有半點質問的氣勢不說，反倒有些小心翼翼祈求的意味兒。
這樣的黃嬌吟令蕭如琢心中一窒，有些難受，險些將臉上維持良好平靜表情崩碎。他盡量平緩語氣，像是背誦發言稿般的道︰「阿嬌，我不是嫌棄你，也不是不想要你。你知道的，我沒幾日好活了，以前我想的太過簡單，也太過自私，你嫁了我，在我死後便需要替我服喪。你在宮中已誤了芳華，如今你赤誠待我，我再不識好歹，也不能無情無義的耽誤你的桃李年華（女子二十），女子不比男子，浪費不起青春，沒準兒一誤就是終生。阿嬌，我希望你好好活著，能如這世間婦人一般，圓滿的過完一生。至于孩子，你也知道我的身體，大概是不可能有子嗣了，于此事，我本不奢求，成親也是為了安阿娘的心。阿嬌，你是個好女子，趁著現在我還能安排，我送你離開吧，我會為你準備一份豐厚的嫁妝，你……」
「我不要，我不要離開，也不要嫁妝。」黃嬌吟的眼淚大顆大顆往下掉，听到蕭如琢條理清晰的安排，不住的搖頭，「你答應過的，讓我生下你的孩子，你答應過的……」
蕭如琢放下杯子，拉過黃嬌吟，溫柔的替她拭去淚水，「傻阿嬌，孩子是說給就能有的嗎？就算身體強健的夫妻，也鮮少能在短短幾天有孕。何況，我比誰都清楚身體的虧損情況，除非上天眷顧，否則哪里能夠輕易獲得子嗣？我也相信，我這麼差的運道，這種好事上天大抵是不願眷顧的。」
出生差點夭折，嘗盡二十載病痛折磨，出城去趟寺廟也能被扔進蛇窟……如此差的氣運，也算是曠古爍今了吧？蕭如琢對子嗣之事已沒什麼妄想了。
「一定會有的。」黃嬌吟堅定道。
「乖，別任性。」蕭如琢吻了下她的額頭，冰涼的唇帶著濕潤的觸感停留在她的額心，只听他喃喃道︰「你若沒能懷上子嗣，在我死後，阿娘也會送你離開的。到時候阿娘喪子之痛加上希望破滅，很可能會遷怒于你，你這性子，若是沒人庇護，讓我怎麼放心？既然橫豎都是離開，不若我親自動手。不過是早幾日晚幾日的事，此生能在最後得你相伴數日，已是我的幸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