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找到聶小倩，對她講述昨天夜里那一刀的風情。
「這樣吧，我放一只隻果在櫃子上，你對此為目標扔小刀，展示一下技藝。」她認真地說。
「那種感覺已經沒有了，我明白自己多半扔不中。」我拿起小刀，努力回想昨夜生的事，卻怎麼也無法找不到那種刀人合一的記憶。
我瞄準隻果，扔出小刀，听到‘啪’一聲響。
隻果安然無恙，刀不知哪去了。
「刀呢？」我問。
「桌子下面。」聶小倩笑起來，「這一刀實在談不上什麼風情，偏差太大，等會你如果還練習的話我最好到外面躲著，以免被誤傷。」
「你不相信我的話？」我沮喪地說。
「相信，從第一次見到你就覺得你可能是一個部分重生者。」她盯著我仔細打量。
「我是重生者嗎？為何自己從沒有感覺？我清楚地記得從四歲至今的事，成長的歷程在記憶里從未中斷過。」我說。
「根據我的研究，轉世重生現象與遺傳有很大關系。比如一只小狗，剛出生就把它與母親分開，單獨養大，成年之後它仍然保持著狗的行動特點，與同類相比幾乎沒什麼顯而易見的區別，彼此之間的溝通沒有任何障礙，這說明它的記憶大部分依靠遺傳，後天的成長是按已經設定的程序進行。」她拿起一張小狗的圖片給我看。
「這跟我有什麼關系？」我把狗圖片還給她。
「人類的記憶也可部分或全部遺傳。」
「不是吧，我清楚的記得，有過這樣的事，小孩與親人失散，被狼或者其它動物養大，後來重歸人類社會，卻再也無法掌握人類語言，智商也跟猴子差不多，人猿泰山的故事經事實證明是不可能的。」我說。
「我研究的主要方向是遺傳與轉世重生之間的聯系，我觀察過協會內多名重生者，對其中一些進行過催眠，並做了詳盡的記錄，最近終于現，一些重生者大腦里存在兩套意識，也就是說，原來的思維還在，並未消失，只是新出現的記憶和經驗佔據統治地位。還有這樣的例子，某個人的行為舉止突然生了巨大的變化，性格大與先前判若兩人，其舊有的記憶仍然完整存在，只是多一些外來的東西，使其不能再像正常人一樣生活和工作，你在精神病院里工作的時候應該有體會。」
我立即想起元帥和美術教師，還有財迷，他們大部分時間都表現得極為正常，沒有攻擊性，除了偶爾的想入非非和胡說八道，似乎沒什麼毛病。
「你有辦法治療這樣的人嗎？」
「到目前為止沒辦法。」
「你為什麼說我也是重生者？」我問。
「先，你在八歲的時候給自己改名為李尋歡，這件事本身很難用巧合來解釋。根據我對你的觀察，二十歲的青年人，像你這樣處變不驚和老成持重的極為罕見，加上昨天夜里你莫名其妙的扔出那一刀，我可以確定，你身上有一部分小李飛刀的記憶。」
「這算什麼？榮耀還是麻煩？」我皺起眉頭，「會不會出現這樣的事，某個時候，我原有的思維突然陷入沉睡狀態，那位當過探花的李尋歡的記憶和意識卻冒出來，完全佔據了整個大腦，從此我變成另一個人。」
「這很難說，沒準哪一天你就會變成傳說中的小李飛刀，不過別擔心，這可能性很小，微乎其微。」
「我寧願永遠當一個普通的司機，也不希望變成歷史上那位大人物。」
「我認為從扔出飛刀的那一刻起，你的潛意識中已經被打開一個通道，慢慢的，你會察覺到一些變化。」她表情顯得很平靜。
「十六個小時過去了，我什麼感覺都沒有，連飛刀怎麼扔都不知道。」
「也許會出現在夢里，也許無意中你的生活習慣會生某種改變。」
「感覺很糟，好像自己不再是單純的自己，被迫與某個人分享身體。」
「我的研究表明，其實大部分人思維當中或多或少都會有一部分通過遺傳保留下來的記憶和經驗，只是自己沒有意識到，還以為是通過其它途徑得到的知識。完全徹底的轉世重生是極罕見的現象，堪稱萬中無一。」
「這跟遺傳有關嗎？」
「當然有關，很可能小李飛刀是你的祖先。」聶小倩極為肯定地說。
「那麼別人呢，有兩個太監，魏忠賢和鄭和，他倆如何通過遺傳的方式重生。姓魏的也罷，鄭和年僅十一歲就被淨身，難道他在這之前就能讓女人懷上寶寶？」
「完全可能，有些育早的男孩十一歲時已經具備這能力。」她毫不猶豫地說。
草，這樣的理論未免漏洞太多了吧？我只能兩信八分疑。
「怪不得有些帝王將相娶許多妻妾，生一大群孩子，是不是後代越多，重生的可能性越大呢？」我問。
「對，就是這樣。動物界里的雄性個體總是想讓自身的基因廣為傳播，人類其實也一樣，一般情況下，男性總想與更多的女子，留下更多的後代。」
「切，怪不得重生者當中大人物挺多，原來是因為他們生育的後代遠比一般人要多。」
「對，古代沒有多少皇帝，而目前還在協會內當過皇帝的人有三個，崇禎，紂王，和趙匡胤，這個比例確實挺高，與他們後代數量較多有關系。」
「據史書記載，岳不群已經絕後，洪七公也未婚配，這兩位怎麼也重生了呢？」我想讓所有的疑問都得到解答。
「古代的避孕手段很簡單，常常失敗，我認為這兩位可能在逛妓院的時候無意中留下了後代。」
「洪七公說他前世一直保持著童貞。」
「這你也信，他喜歡喝酒，又是乞丐頭子，生活肯定亂七八糟的，很可能什麼時候播下了種自己都忘了。」聶小倩笑起來。
我心里冒出一個偉大的想法，去捐，每月到不同的城市捐三到五次，爭取把讓自己的基因在地球上廣泛傳播，這樣在死後就能獲得更多重生的機會。
「如果是遺傳的記憶醒來了一部分，沒有完全佔據整個思維，卻已經使人無法再和從前一樣正常的生活和思考，會導致什麼結果？」我問。
「精神病，或者說是神經病也可以。」聶小倩興高采烈地說，「還記得那個喜歡畫JJ的美術教師嗎？我見過他，並試圖用催眠術提供治療，沒有取得想要的效果，卻有意外現。你知道仇十洲嗎？我能夠確定，那位著名古代畫家的部分記憶出現在美術教師身上，與他現有的意識混合到一起，導致他變成目前這樣。」
「照你的觀點，財迷的肯定是受一個商人祖先殘留的記憶影響，而元帥是受某個做將軍的祖先影響。」我想起那兩位患者，他們可以算是我的朋友。
「有可能，但我無法確定，也許他們是真正的瘋子。」
「為什麼不把美術教師弄到協會來，你不是說他有部分仇十洲的記憶嗎？」我問。
「協會只接受完全徹底的重生者，像你和他均不在考慮範圍內。」聶小倩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