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雨劍 第零三零季 黑死崖

作者 ︰ 夜雨劍

黑死崖,又名跳獸崖,乃江湖人談之色變的危險地帶之一。每當月圓之夜,就會有無數的動物集體在此跳崖自殺,小至蟲鼠蟻獸,大至豺狼虎豹,甚至天上的飛禽,皆是如此,場面之悲壯,令人望之膽寒!跳獸崖的名字也是由此而來。

百年前,江湖中許多奇人異士,不忍見到跳獸崖生靈涂炭,數十人一組,由當世頂尖高手率領,分為數撥進入跳獸崖底查看,可結果都是有去無回。從此之後,黑死崖又有了一個更加響亮的稱號——九大死地之一。

這時,四道身影突兀的出現在人跡罕至的黑死崖巔,不用說,自然是應約而來的楊凡幾人。酉時將至,天邊只剩下一抹血紅的夕陽,身處這荒無人煙的崖顛,不二等人都有一種孤寂滄桑的感覺。

可楊凡此時卻恰恰相反,好容易把百里紫竹勸回青峰莊,加上不久就可以和西門無缺這樣的劍道高手一絕高下,所以他現在的心情非常輕松,同時還夾雜著一絲期待。

西門無缺一向都非常守時,酉時剛過,就見白光一閃,一身雪白的長衫,手持漆黑長劍的他已經孤傲的站在了四人身前。

當西門無缺看到站在最前面的楊凡之時,釋然的微微一笑說道︰「我早該想到是你的,毀掉我大哥和北堂百煉一刀一劍的那道劍氣就是從你站立的方向出的,只是我當時不太相信你這麼年輕就已經身懷近一甲子的內力。」

楊凡也是微微一笑,岔開話題說道︰「如果我沒有記錯的話,西門兄當時是說,如果我與你一戰,條件會隨便我開,沒錯吧?幻影劍客說出的話,應該算數吧!」

西門無缺接道︰「楊兄不用激我,我既然說了,就一定算數,能與數丈外就可以出劍氣的劍道高手一戰,是我西門無缺一生的追求,有什麼條件但說無妨,只要不違背武林道義即可。」

楊凡說道︰「西門兄可以放心,絕對不會違背武林道義。如果我能僥幸贏了,只希望西門兄能和我一起為江湖盡一份力。在下因機緣巧合,確實有了近一甲子的內力,為公平起見,我會將內力壓縮在二十年左右,只望能與西門兄在劍術上一較高下,以證劍道!」

沒想到楊凡提出的要求如此簡單,而且不是出于私心,眼前一亮,對楊凡又高看了幾眼,微微點了點頭!

不知何時,用麻布包著的夜雨劍已經背在了頑童的身後,頑童此時身後背著兩把劍,左夜雨,右錕。楊凡正準備抽出頑童身後的錕劍——對上西門無缺這樣的高手,又壓制了內力,他還沒有自大到能憑夜雨劍取勝。可就在這時,不二已經「鏘」的一聲,寒月寶刀出鞘,沒有絲毫花哨的一刀,徑直劈向西門無缺,而楊凡身邊只留下一道不二的殘影,空中丟下三個字「交給我!」

楊凡緩緩抽回已經抓住錕劍劍柄的右手,這一戰他並不想阻止,相反的,他想借此機會看看不二在刀道上究竟到了什麼境界。楊凡遇到不二的時候,受噬武散的毒害,不二已經只剩下一半不到的內力,雖然最後的「歸海一刀」給他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但那一刀並不能代表不二全盛時期的真正實力!對于風雲會會長的挑選,楊凡可不敢有絲毫大意。

刀和劍修煉到不二和西門無缺這樣的境界,已經不再像普通人交手一般,有著激烈的踫撞,二人的交手之處,基本上沒有刀劍相擊的聲音傳出。一刀一劍都在時刻變化著,以不二在刀上的造詣本應不是劍意初成的西門無缺的對手,但這幾日,他每天都在和楊凡交流心得,不二本就是一代刀術大師已經達到了極致,只要有人為他捅破眼前的那張紙,他就能很快的進入刀意境界。楊凡的劍意,無異于醍醐灌頂,雖然時間很短,但終究將他帶入了另一重境界,他這幾日的精進又豈是一日千里可以形容的!所以現在對上西門無缺,兩人可謂是酒逢知己、將遇良才,斗的難解難分。

楊凡也將自己的身心集中在兩人的戰斗上,西門無缺的每一劍他都會用心琢磨,如果是自己,該如何抵擋!這樣的高手之爭,很多人一輩子都見不到一次,只要能看上一次,對旁觀者的修為就有很大的幫助。除非你高出爭斗雙方不止一個等級,否則,這樣的戰斗都會有很多可以借鑒的地方,畢竟每個人都有各自的保命之術。

站在楊凡身後的膽叟和頑童也睜大了眼楮,一眨不眨,生怕因錯過一個細節而抱憾終生!

不二和西門無缺的這次論武,即使是數十年後的《相如江湖傳》也沒有記載,劍帝楊凡刻意抹掉了這段歷史,天刀不二、戰神西門是他的左膀右臂,劍帝是絕不會允許江湖人對他的左右手之戰評頭論足的!

《相如江湖傳》只是簡單的記錄著︰黑死崖一戰之後,天刀不二和戰神西門成了莫逆之交,結下了一輩子患難與共的兄弟情意。

兩人足足斗了一個時辰,楊凡很清楚,即使再讓他們斗下去,也是一樣的結果——兩敗俱傷,于是就叫住了兩人。這一個時辰的戰斗,也讓不二和西門無缺產生了英雄惜英雄的敬佩之心,默契的一踫眼神,同時停手。

楊凡走上前去,沖西門無缺一點頭,說道︰「西門兄,你和不兄先恢復一下內力,我等你一個時辰,一個時辰後,我們一劍定輸贏。」

很少說話的不二這時接道︰「你不錯,不過贏不了門主!」

西門無缺非常清楚,不二這種人說出的話,基本上可以說是鐵板釘釘,不會有錯,不過他還是對楊凡微微一笑,又轉向不二說道︰「我這個人,就是不到黃河心不死!」

相對無語,一個時辰後,西門無缺和不二的內力已經恢復。招呼不二退下,楊凡緩緩的抽出了頑童背在身後的錕劍,一劍在手,楊凡那溫文爾雅的氣質就變了,變的像劍一樣犀利,像劍一樣無堅不摧。

楊凡很清楚,要想一劍折服西門無缺,唯有使出「水銀墜地」!早在楊凡創出這一式劍意的時候,他就在考慮,他的對手是會動的人,就算「水銀墜地」的威力再大,對方不和你硬踫,你又能如何?

楊凡最先想到的就是將如影隨形糅合進去,可具體怎麼糅合他卻一直沒有頭緒,直到在青年論劍大會上看到東方嘯天使出一字流星劍三絕劍之「一字流星」的時候,他終于知道該怎樣改進「水銀墜地」了,而西門無缺就是他的實驗對象。

相隔三丈,楊凡和西門無缺各自蓄勢以待,兩人都很從容,沒有絲毫緊張,因為他們都很清楚,緊張的時候就是你遭受致命一擊的時候,絕對的冷靜才是取勝的關鍵。

淡淡一笑,楊凡本就想試一試改進後的「水銀墜地」到底有多大威力,所以他沒有和西門無缺耗下去,右手一抖,九道劍氣從九個不同的方向呈弧線射向西門無缺,同時他本人亦展開如影隨形緊跟在這九道劍氣之後,撲向西門無缺。

雖然是二十年不到的內力所激起的劍氣,可那畢竟是無堅不摧的劍氣啊!又有多少人敢于硬接,無論是攻擊的力度還是如影隨形的度,都要高出「一字流星」數倍,殺傷力驚人。

西門無缺想躲,可是他躲不開,前後左右都各有兩道劍氣,最後一道則是位于他的頭頂正上方。

西門無缺到底能不能接下劍帝的「水銀墜地」?劍帝為何要選擇黑死崖作為決斗的地點?且待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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