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醒難說再見 第二十五章 變

作者 ︰ 青木林

「佳佳,今天星期天,難得我今天清閑,陪我出去逛逛怎麼樣?」

「不要!」一大早,太陽還沒露出臉,魔女就連搖帶晃地把我弄醒,結果卻是為了讓我陪她去玩。我為了練琴,連續一個星期都是到凌晨才睡覺,好不容易聯歡會結束了,我也取得了預料之外的成功,剩下要做的當然是睡睡懶覺。下午我還得去看聞達的比賽,哪有時間陪她去玩?

「去吧,別這麼冷淡,我們快一個月沒一起出去過了吧?」她夾住我的雙肩,把我從被窩里拽出來靠到她的身上,不停的用頭搔著我的鼻子。

「你別鬧啦,我真的好困,讓我睡吧。」我不耐煩的把她的頭撥開,身體隨之往被窩里鑽。

「我說小東西,你可是答應過我會經常陪我的,你不會不記得了吧?」

「記得,記得。但是我現在連眼楮都睜不開,你讓我怎麼陪你啊,我求求你了,讓我睡覺吧,我的身體已經熬到極限了,再不充分休息下,我會吃不消的。」我咕囔著,伸手想要把貼在我身上的魔女推開。

「這都是你自找的!去參加比賽也沒見你這麼拼命過!早知道支持你加入學生會是以失去你為代價,我說什麼也會阻止你!」

「呃!」我的頭傳來疼痛感,但是實在是太困了,只是稍微揉了揉,眼楮也沒睜開。

「睡吧,睡吧!要不是看你這麼可憐,我絕對拿涼水把你澆醒!」

我的頭部又挨了一下。不過,耳根終于清淨了,魔女沒再拉我起床。

這一覺一直睡到十一點多才醒,起身靠坐在床頭,打了個大大的呵欠,伸了個長長的懶腰,全身輕松,充足的睡眠對健康真的很重要。

揉揉惺忪的眼楮,集中了渙散的視線,抓過衣服往身上套。現在是十一點,起來洗漱,吃飯,然後再休息一下就去學校看聞達的比賽。他說今天是他們二隊對主力陣容,表現好的話,會給教練留下非常好的印象。這麼重要的比賽我當然得去給他加油了。

「睡夠了,醒了?」耳邊突然傳來了魔女憤恨的聲音。

「唔!」我當即僵住。她怎麼在這里?我為什麼沒注意到?戰戰兢兢的轉過頭,魔女正靠坐在床頭,臉上帶著危險的笑,「我,我怎麼了?你,你干嗎那麼看著我?」我努力回憶著自己什麼時候,在什麼地方得罪了她,可是,我才剛剛睡醒啊?她那憤恨的語氣究竟是因為什麼?

「你真的是越來越無法無天了啊,居然敢不把我放在眼里了!」魔女把手中的書扔到床頭櫃上,雙眼瞪得圓圓的,「叫你陪我出去,你不答應也沒什麼,你居然還敢對我拳打腳踢。要不是我反應快,恐怕兩只眼楮都已經被你捅瞎了!」

我愣了,實在是不知道她在說什麼。我怎麼敢對她動手?再說我就是敢,也根本傷不到她一根頭,說我差點弄瞎她的眼楮,這不是天方夜譚嗎?

「你說吧,你要怎麼向我道歉!」

「呃,嗯,唔。」實在是想不起來我是怎麼得罪她的,「你想整我就直接說嘛,何必找這麼多借口?我弄瞎你的眼楮?你不把我的頭敲漏我就唔,敲模模頭上隱約還有些疼的地方,恍然大悟,「難,難道早上,那不是我的夢?」早上魔女確實是來叫我陪她出去來著,難道那不是我做的夢?但是我記得我只是推了她幾下,難道我真的對她動粗了?

「總算是想起來了啊?」魔女笑著,挪到我身邊,溫柔的撫模著我的頭,「早上差點傷到我,剛才又說我對你栽贓陷害,你覺得你是不是應該好好的表示一下歉意呢?」她聲音冷得幾乎能把我冰凍起來。

「我抱著雙臂,哆嗦著,「你,你想怎麼樣?」我當然知道她要的不是我的道歉,不如看看她究竟想怎麼樣。

「算你還有點覺悟。」她放開我,翻身下床,從地上的大包里翻出幾件衣服扔到我面前,「這種時間出去也沒什麼意思了,念在你態度還不錯,你把這些穿上,讓我拍個夠,我就原諒你。」她雙手叉腰,得意的看著我。

我苦笑著看著面前那堆奇怪的衣服,上一次穿,到現在還不到一個月吧?魔女還真是在這方面情有獨鐘,與阮亦雯難分伯仲。阮亦雯不會一次讓我穿這麼多衣服,她也不會給我拍照,她喜歡把我暴露在大庭廣眾之下,看著那些驚奇的眼神,她會有強烈的滿足感。以她的立場看,把我的可愛展現在眾人眼前就是對我的愛,不管我是不是想接受這種愛。魔女則是喜歡自我滿足,只要我把自己的可愛全部展現給她看,她就心滿意足了。雖然這看起來沒有阮亦雯的方式激烈,可是,一次換穿十幾甚至幾十套衣服,還得表情豐富的擺出各種姿勢,這對精神和**的打擊絲毫不比到大街上轉一圈弱。

「怎麼?你不願意?」她詭異的笑笑,過來托起我的下巴,「看著我。」她命令。

我沒照著做。看著她,誰敢看她?

「哦?裝听不見呢。」她手上加大了力氣,「看著我。」一字一頓的威脅我。

沒有辦法,只能按她說的做。我艱難的睜開眼楮,不出所料,眼前出現的是魔女那張冰冷的臉,「既然你不願意,我也不勉強你,」她不帶任何感情,也不帶任何表情的說,「我這幾天也覺得很累,下午打算好好睡一覺,你就幫我抄抄論文要用的資料吧。」然後她的臉上立即掛上了溫柔的笑,「你下午沒有什麼事情要做吧?」

的胸口像是被她狠狠揍了一拳,穿」絕望的同意她的條件。也不等她說話,自覺得從面前那堆衣服里拿出一件,閉上眼楮穿到身上。早一點開始,也能早一點月兌離痛苦。

「你就是不長記性,每次都要反抗,每次都以失敗告終,你為什麼不知道一開始就順著我呢?」魔女滿意的看著我,拿出她早就準備好的相機,擺弄了幾下上面的按鈕,把鏡頭對準我,「好啦,別板著臉,高興一點!」她命令我。

我就是有一萬個委屈也得照做,否則她真得會把我鎖在房間里不準出去的。

「表現的自然一點!」

「笑得再可愛一點!」

「換上這件衣服!」

為什麼我對魔女的恐懼一點也沒有改觀呢?在學校我做的那麼好,那麼多人都認可了我,為什麼唯獨在對待魔女的事情上依然非常被動呢?她算什麼姐姐嘛,看到那麼努力的妹妹不但不來表揚幾句,居然還來打擊我的積極性,她是不是覺得我永遠都迷迷糊糊的才是對的?

在經受了一個小時的折磨以後,魔女終于心滿意足的放我出了臥室。

我什麼也沒說,怕她現哪張照片拍得不滿意讓我再重新來一次,所以我迅拿上衣服,沖出臥室,跑進浴室,以最快的度洗漱!呼∼,我這是過得什麼日子嘛,剛睡醒就遭受了一場虐待!

為了防止萬一,在準備從浴室出去以前我悄悄貼在門上听著外面有無動靜。在門外等著我,當我把門打開就突然闖進來要看看剛洗了澡的我,這種事情魔女經常做,做她的玩具比做阮亦雯的女圭女圭要累的多!

確定外面沒有人以後我才敢輕輕的打開門,生怕弄出的響動把魔女招來。我躡手躡腳走到臥室外,貼在牆邊偷偷觀察了里面的情況,魔女正坐在電腦前,聚精會神的盯著屏幕,臉上的笑讓我後背涼,看來她是在整理剛才拍的照片,暫時不會再來整我了。

我打開冰箱,現里面有兩份食物,那個魔女明知道我早上不可能起來吃早餐的,居然還是把我的早餐帶了過來。要說她對我的疼愛我是心知肚明,也心存感激,在照顧我的生活方面,她是個百分百的好姐姐,可是,她的那些惡趣味又實在是經常把我弄的心驚肉跳,從這方面來看,她又是個不折不扣的壞姐姐。即使是這樣,我還是很依賴她,有些心理話我還是會想要對她說,有的時候我真的懷疑自己有被虐傾向。

我拿出午餐,放到微波爐里熱著。已經是十一月中旬了,c市雖然地處南方,也已經有了稍許涼意,以我的身體,吃冷食這種危險行為還是不要做的好。

「你在做什麼?」

「準,準備吃飯。」

我後背一陣惡寒,只顧著看著里面轉著圈的食物,卻忘了還得提防這個房間里的另外一個人。她不是在整理照片嗎?

「你在想什麼?現在是午飯時間,不去餐廳吃新鮮的,卻在這里熱剩飯?」她站在臥室的門外,眉頭皺著,目光犀利的瞪視著我,「我也還沒吃午飯呢,你這麼做不是擺明了不想和我一起去嗎?你這可是嚴重的挑釁行為!」

「我,我兩點就得到學校,現在都十二點半了,再說,浪費食物要遭天譴的。」這能怪我嗎?是誰浪費了一個小時的時間?不講理也得有個限度吧?

「如果要遭天譴,世界也就不需要為人口問題愁了。」她不屑的笑笑,「你別熱了,我帶你去吃飯。」她說著轉身進了臥室,幾秒鐘後拿著她的手袋出來。

「我去叫林輝一起!」我在她抓住我的手之前迅打開房門逃了出去。剛剛才遭受她的折磨,誰知道她現在是不是還余興未盡?我可不想和她單獨相處。

實際上我根本用不著刻意去叫林輝,只要我出了自己的房間他馬上就會知道。他的房間在我的房間對面,自從我上次和阮亦雯成功出逃以後,林輝對我的防範就又提高到了一個新的等級。他在我房間周圍埋了多少個隱形攝像頭只有他自己清楚。他還弄了個報警器,具體是個什麼東西我也沒見過,反正只要我的房門被打開,他房間里的警報器就會響,所以我現在完全處于被他監視的狀態。我一度懷疑我房間里也有他裝的奇怪東西,可不管我怎麼追問他就是不承認,不過後來再想想,就算是他也不可能那麼做,那畢竟是在窺探我的**了。雖然他平時總是一副不正經的樣子,可是他的為人我還是了解的,這種事情他絕對不會做。

沒有任何意外,在外面站了幾秒鐘,當魔女從房間出來的時候林輝也打開了他的房門。他一句話沒說,在前面帶路。

我郁悶的跟在他後面,還得時刻防著身邊的魔女對我來個突然襲擊,這哪是去餐廳吃飯?這分明是在被他們兩個押解著去受刑!

對于住在酒店這件事情到現在我還覺得別扭。住在這里就跟住在籠子里一樣,整天就是把自己關在房間里,無聊的時候就只能站在窗戶前看看街上的人流、車流。

我很懷念在家時的無拘無束,房子依山傍水,周圍也沒有其他建築,在樓頂的天台上就能飽覽迷人的風景,空氣也清新,那里就和世外桃源一樣寧靜安詳。無聊的時候就去院子里的草坪上和小蘭姐姐她們胡鬧,實在是沒有人有時間陪我的話,就拿本書到池塘上的亭子里一邊喝著鮮美的牛女乃一邊看書,順便欣賞下水里的魚,級無聊的時候還可以拿把小鏟子去花圃里挖蚯蚓,再把蚯蚓穿到魚鉤上,到池塘邊去釣魚,累了就在秋千椅上休息。

想想那時候的生活簡直就跟童話里描寫的一樣,可是我居然還一心想到外面來。現在終于出來了,結果怎麼樣呢,完全被關在了籠子里,過著被軟禁般的生活,抬起頭,除非是看天空,否則視線絕對不會過5o米,到處都是高樓大廈,空氣也是渾濁的,更不用說草坪和花圃了,這里連院子都沒有。

呼∼,在我渾渾噩噩的四年里究竟錯過了多少美好的事物呢?為什麼我沒有早一點遇到阮亦雯呢?如果她能早點來到我身邊,我的生活或許就會是另一番光景了。但,如果是在家里,就算我見到了阮亦雯也是無濟于事的吧,在家里,我無時無刻不在為自己的事情煩惱,一切都以自己為中心,根本無暇考慮其他的事情。只有在我剛從家里出來,認為自己得到了自由,對外面的世界充滿新奇的時候,我才會對阮亦雯產生那種感情吧,說不定阮亦雯是「趁虛而入」了。沒有她的趁虛而入的話,我也不會有現在的心態,不知道這一切是必然還是偶然。

「小東西,什麼呆呢?飯菜都要涼了。」

「啊?」我回過神來,看著面前的食物,「哦!」應了魔女一聲。

「想什麼呢,這麼出神?」

「沒什麼,就是在想在家里時的一些事情。」

「是嗎,我以為你又因為我鬧絕食呢?」

絕食?我搖搖頭,「我現在可沒有那種閑心。我得吃的飽飽的,補足體力才行,在學校里還有很多事情等著我做呢。」沒錯,我現在可沒有時間做那種無聊事情了,絕食對現在我來說沒有任何好處,只是學生會里的事情就需要我跑東跑西的,還得時刻躲避那些喜歡圍觀我的人,不保持充足的體力可是不行的。

「原來你以前鬧絕食是因為閑得無聊了啊。」魔女陰陽怪氣的從牙逢里擠出這句話。

唔!我緊張地把嘴里還沒嚼爛的食物整個硬吞了下去,結果被噎到,端起牛女乃猛喝了幾口,捶著胸口,心有余悸,「呃,那個,我不是的,我是真的很生傷心,所以才絕食的。」

「傷心?」魔女放下餐具,托著下巴,饒有興趣的看著我。

「就,就是啊。我一直都想要一個溫柔的姐姐,可是我的姐姐卻總是欺負我,當然會覺得傷心啊。」

「小東西,我現你變得很沒意思了。」魔女仿佛是受到了打擊,無聊的吃著自己的食物,「剛才就是,居然只稍微反抗了一下就穿了那些衣服,還那麼配合我拍照,現在就更沒意思了,居然來奉承我。你這樣順從的話,那就沒有欺負的價值了啊,就是要拼命的反抗,那才有意思嘛!」她把嘴里的東西咽下去,非常不滿的數落著我。

呃,雖然她的話讓人很不舒服。但是,魔女覺得我和以前不一樣了嗎?應該是吧,阮亦雯暫且不提,我對她百般順從是因為我對她的特殊感情。現在仔細想想,換衣服和拍照片的時候我確實沒有什麼抵觸情緒,最多只能算是不情願。對于魔女,以前的我即使是對她心存忌憚也絕對不會主動奉承她,因為我一直認為不做任何抵抗就求饒是很傷自尊的事情。我一直把和她的「戰斗」當成尊嚴保衛戰,就算是輸也得輸地有尊嚴。可是剛才的我應該沒有什麼要保衛尊嚴的想法吧。

奇怪,為什麼我會這麼平靜呢,除了些許失落和無奈,我沒有了挫敗感。若是以前遇到這種事情,我絕對會不知所措的,會覺得自尊心受到了傷害。難道短短的一個多月我就徹底忘記了自己的過去?就讓我從內到外完全接受了自己是女生的事實?不,這已經不是接受不接受的事情了,我這分明就是自然的表現,就好像我一直就是個女生。雖然我確實一直就是個女生,從生下來就是,雖然我對父母承諾不再提自己是男生的事情,但是,不管怎麼說我也是曾經做了十三年的男生的吧,怎麼現在居然連男生時的一點痕跡都找不到了呢?

說起男生,我還是覺得好奇,以前,曾經是男生的我,究竟是什麼樣的。我很想知道,可是,大腦卻拒絕回憶,最多只是想起一些支離破碎的影像。在家里也沒找到任何男生時的照片。每年生日時,家里都會給我錄像做紀念,但是,男生時的生日錄像也沒找到。去問家人,都說那些東西萬一被誰現,會威脅到我,所以全都銷毀了。有時候我也會去問家人自己男生時是什麼樣的,但他們都巴不得我把以前的事情忘的一干二淨,根本就不會告訴我。

或許這樣也挺不錯的。我已經找到了自己要走的路,如果我真的把曾經是男生的事情完全忘掉的話,對現在的我來說應該是求之不得的。現在的我過得很快樂,也得到了從沒有得到過的東西,我不想失去我好不容易才爭取來的一切!

如果成為一個女生可以讓我真的快樂起來,我心甘情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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