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赫凌雲 004︰什麼葫蘆什麼藥

作者 ︰ 阿不黑不白

走至東新園的書房,蘇瑾讓雪姨送來了這里所有姑娘的資料卷宗。這些姑娘的資料都集中記錄在幾卷卷宗中。

有一些蘇瑾早就熟記于心了,比如說那個惠淳是一個小官吏的女兒,父親因故入獄後,就被人送進了王府為奴。因其長得頗有姿色,粗通琴棋,便被轉到了這東新園。

又閱覽了別人的資料,各人都有各自的身世來歷,幾乎都是一些命途不佳,沉淪下作的女子。如果不是進入了這王府,或許下場會更不堪。所以,這里的姑娘都上進,甚至可以說功利心極強。抱著那渺茫到幾乎不存在的希望日日逼迫自己苦練。可是若不是以這一個希望支撐著,這些女子人生也就更為空白了。

順數而下,蘇瑾終于找到了那個叫百代的女子的資料,因戰亂流離失所的女子,父母雙亡,無親無故,原籍青州。短短一句話就概括完了,不輕不重,不真不實。而據蘇瑾所知,在王爺的雷霆萬鈞的攻擊和原青州太守的負隅頑抗之下,青州幾乎成了一座廢墟空城。里面的百姓四散而流亡,根本無從可查。

「這位百代的性情如何?」看了半天沒有眉目的蘇瑾開口詢問。

立在一邊的雪姨想了想,說道︰「看不出性情,但覺得她有些與眾不同。」看著蘇瑾的神色,雪姨繼續說道︰「每日大半的時間在睡覺,小半的時間在一堆紙上涂涂畫畫。不會打扮,不會梳頭,甚至可以說不會穿衣服。不跟姑娘們計較,所有好東西能讓的都讓,但總覺得她並不是一個如此怯懦的人。沒有跟哪位姑娘有過摩擦,只跟那個靜瑤稍稍親近些。」末了,雪姨謹慎的看了看蘇瑾,小心探問道︰「蘇大人懷疑她?」

蘇瑾淡淡掃了一眼雪姨,不答反問︰「你看呢?」

雪姨如實說道︰「我看不像。從荷花池中被撈出來之後她將琴棋歌舞所有技能忘得一干二淨。這不是裝出來的,如果是她,那她也太沒用了一點。什麼都還沒做,就把自己栽了進去。」

「查出來了嗎?那天她為什麼掉進了荷花池?」

「那晚只有她和靜瑤兩個人半夜還沒睡。听靜瑤說,那晚百代拉著她去看星星。靜瑤半途回去取了披風,回來後人就不見了。結果到大清早人才從荷花池中被撈出來。看著沒氣了,差點埋了,結果一陣咳嗽又醒了。只是人傻了一些,也嗜睡了一些。」

「那個靜瑤有問題嗎?」

「看不出來。至今為止覺得沒問題。」

「什麼問題都沒有就是最大的問題。王爺就快回來了,這東西兩新園不能有任何問題。否則,誰也別想在王爺面前露臉!」

因為蘇瑾的怒,場面寂靜了一會。

想了又想,雪姨還是開口問道︰「蘇大人今天故意在所有人面前夸獎靜瑤和百代……」

「說者無意,听者有心。如今這東新園還是一片清平,但誰也難保證這是不是山雨欲來。雪姨你一向心思細密,這東新園所有人的性情作為沒有人比你更清楚了。這幫人中究竟什麼葫蘆賣著什麼藥,隨著王爺回來肯定會冒出氣味。希望你能夠省了我的煩憂,將麻煩事防範于未然。在王爺的王府內,絕容不得有人興風作浪。」

……

雪姨送走了蘇瑾,自己整理著散亂的卷宗,她非常明白,如果這東新園中有哪位姑娘是有問題的話,那出了岔子不用王爺話,整個東新園不論貓貓狗狗,蟑螂跳蚤都只有死路一條。

但是如果過度保守,不讓所有姑娘露面。這東新園也差不多等于已經被西新園壓過蓋頂了。

……

「百代,王爺回來,你為他準備了什麼節目?」靜瑤知道百代每日里除了睡覺吃飯就是在那一堆書和紙稿之間,圖圖畫畫也不知道在折騰什麼。但是王爺回來,這對于王府的任何人來說都是天大的事情,每個人表面上都表現的不那麼在意,可是暗地里卻較勁得很。

「節目?哦,我準備了講故事。」

「噗嗤……」靜瑤掩嘴偷笑,「又是你那個從前有座山的故事?」

百代看著靜瑤水汪汪的眼楮飄過笑意,差點被迷住,搖了搖自己的食指道︰「錯,這次改了。」

「哦?新故事?怎麼樣的?」

「從前有座廟,廟下有座山,山上有座廟,廟下是座山,山上是座廟……」

「停停停,百代啊,你什麼時候能夠正經一點啊。王爺可不比別人,听說他很凶的呢!像只老虎」

「听說?傳言也能信,我還听說王爺喜歡男人呢,你信不信?」

「百代」靜瑤的嗲聲是最讓百代吃不消的,只要她露出這微怒的神情,百代就直接舉白旗投降了。

兩人正打打鬧鬧中,迎面踫上了惠淳。

相比靜瑤和百代三四人合用一個嬤嬤一個丫頭,這惠淳的待遇就大不相同了,她有自己專屬的丫鬟也有專用的嬤嬤。此時兩個人正一左一右的跟在她的身後。

惠淳昂挺胸硬生生走到靜瑤和百代的中間,左側臉右側臉的打量著兩人,然後嘴角輕笑道︰「一個嘴巴好看,一個眼楮好看。不知道王爺喜歡嘴巴好看的呢,還是喜歡眼楮好看的。」

靜瑤本能的拉住百代的衣角,有些怯懦的退了一步。

雲之凡知道這個原來的百代到這王府只有一個月,而自己這個「假冒」的百代到這里就只有那麼七天時間。什麼都不懂,認識的人也不多,憑著這七天的相處,百代知道靜瑤的溫柔順和不是裝出來的,她本身就是一個膽小且沒有什麼主見的女子。除了幾次百代出現問題時她膽大幫忙辯解過外,她並不曾公開說過話。因為靜瑤的懦弱和百代失足落水忘了一切,所以她們兩個被安排在日照西斜的西廂。但是一個不想爭一個根本無所謂,所以住的也是挺樂心的。

往日里,整個東新園的人都不會把這兩個人放在心上。一個是連基本指法和基礎舞步都忘了的睡死人,一個是一公開表演就渾身哆嗦的軟柿子,誰見了都不會上心。可是就是這樣兩個鴨蛋,今兒卻引起了蘇大人的注意,當著大家的面表揚她們。惠淳很清楚,蘇大人的審美就是王爺的審美,過不了蘇大人的眼,根本不可能有機會出現在王爺的眼前。這麼一想,惠淳看向兩人的目光就更冷了。

百代穩住靜瑤,淡淡笑著︰「惠淳姑娘同樣好興致啊,賞花嗎?要不要一起?」

惠淳聞言收起自己的目光,換上笑容道︰「好啊……」

百代眉眼一彎,伸手攔道︰「不好意思,我們突然沒了賞花的興致。我們要去賞風了,惠淳姑娘好好賞著哦。」說著,拉起靜瑤就走。

「站住」

惠淳一聲令下,她的一個嬤嬤一個丫鬟迅的攔在百代她們的去路。百代回頭看向惠淳,「怎麼惠淳姑娘又想跟我們一起去賞風了?」

「哼!」惠淳從鼻中沖出一口氣,「如果我沒有記錯的話,蘇大人讓我教教你打點自己,我不敢違命不尊。不知道百代姑娘……」

「好啊!」出乎意料的,百代爽快的答應了。

並不是她真的想學,而是她也需要一個獨處的機會跟這位公雞一樣好斗的惠淳姑娘好好說說。在這個世界上,至少到目前為止,百代只找到了一個人生目標睡覺。其他的都滾他丫的蛋。她不是她的假想敵,她對那個什麼王爺壓根沒想法,對那位蘇大人就更是沒興趣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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