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首三千 第035章: 石壁刻書眠無夢

作者 ︰ 愛女如眸

回程一路小跑,還沒等回到那樹林,便已經听到焦急呼喚弦兒的聲音。青弦嚇了一跳,趕緊應了幾聲,話音未落,空中便是衣衫飄拂,風前舞已經直落到面前,叫︰「弦兒!」目光迅的在她身上轉了一圈,似乎放下心來,微微一笑,道︰「回來了?」

燕**隨即趕到,瞥她幾眼,笑道︰「大小姐,你沒事跑哪兒去了,再不回來燕**要跳崖了……我就納悶,明明被算計摔下水的是我,你已經大佔上風,你走丟了,跟我要什麼人?」

青弦只覺滿心柔軟,笑吟吟的道︰「我只是隨便走走,不小心走遠了……」目光卻早飄了開去,衣上雲武功未復,來的最晚,急步過來,遙遙看到她,才放慢腳步,緩緩的走了過來,笑道︰「我猜弦兒必是眼紅我們能下水,四處找湖水去了……」

一邊說著,早走到近前,笑吟吟的拉了她手,笑道︰「我專職護花,你們專職弄點吃的……」風前舞在他開口之前已經走開,只笑應一聲,燕**嘻笑幾句,也走了開來,衣上雲兩人走回那湖,青弦便把方才重回藍家埋骨之地,以彼之安危交換風雲錄的事情約略說了一遍。

衣上雲笑道︰「風雲錄雖是一家之言,言辭有時略覺偏激,可是畢竟秉承正直,筆述公道,黑白分明,縱算衣上雲安不起來,這風雲錄,寫上一寫,卻也無妨。」

青弦本不甚信這神鬼之事,可是當此情勢,卻是不得不信,之所以說出來,本為安他之心,聞言有點兒微惱。甩了他手,走到湖邊,看那水清亮的可愛,有點兒迫不及待,飛快的去解衣。解了一半,只覺不對,悄悄回頭時,衣上雲居然怔怔的看了她出神,兩人目光相對。他微微一笑,仍是看她。青弦的手停在衣上,微訝的張大眼楮,他這才會意,哦了一聲,呵呵一笑,背過身去。

她慢慢的解衣跳下水去,她水性本好,進水便繞湖游了幾個來回。看衣上雲背了身坐的筆直,小聲道︰「喂!」

衣上雲仍是背著身,倒退幾步,再坐下來,笑嘻嘻地道︰「要幫忙嗎?」

青弦忍不住嘆氣,隨手挽了頭,慢慢浣洗,一邊道︰「師父在想什麼?」

「想弦兒啊!」

「……不說算了……」

衣上雲地聲音里已經帶了笑。道︰「想弦兒也不行麼?」

「師父。你是不是擔心傷好了之後。仍是不能運功?可是弦兒總覺。這蠱沒這麼神奇吧?」

衣上雲呵呵一笑。略一躊躇。青弦一愣。微訝道︰「師父。你地內傷是不是好了?你是不是已經試過。就是不能調息?」

衣上雲咳了一聲。青弦有點兒惱。伸手抄了一把水花。便丟了上去。水花直淋到衣上雲頭上。他也不避。微笑道︰「弦兒別擔心。我想只是需要更多時日罷了。那蠱毒。似乎在氣海**成為一道關礙。我內傷已經好地差不多了。可是。卻自始至終。突破不了這道關礙……似乎只差一點點力量。卻始終不成。」

青弦邊听邊想。一時失神。險些滑下水去。趕緊踩水升起。有點怕。小聲道︰「總這樣麼?每次都只差一點點?」

衣上雲微笑道︰「不是。每次都會比上次多前進一些。」

她頓時放了心,笑道︰「那就好。那讓大哥或是燕大哥助你一臂之力,不成麼?」

衣上雲搖頭道︰「不成,這氣海**與別的**位不同,外來之力不能奏功,只能靠本身真元。只怕要多等幾日才成。」她嗯了一聲,便不再說,只是細細思忖。

這一番足足洗了一個時辰,又把衣服也洗了,晾的半干,重新下水,居然抓到幾只巴掌長的魚,把衣服穿上,歡天喜地的走了回來。這天的晚餐極是豐盛,山雞野兔,山果鮮魚,琳瑯滿目,以水代酒,以木做碗,暢飲一番,其樂融融。

吃過晚餐,衣上雲便去石上打坐,青弦看風前舞正抽隙指點如花羅襪地武功,便走了過去,笑道︰「大哥,借一步說話。」

風前舞道︰「好。」卻不抬頭,仍是慢條斯理的把招數說完,燕**本倚在一旁樹上,笑道︰「風兄真是忙哇,要不然我幫你教徒弟,你去說話?」

風前舞一怔,隨即笑揖道︰「多謝!」

燕**訝然了一下,他本是玩笑,本想風前舞門戶之見定非散漫,豈會由個外人傳功,想不到他竟是一謝即走,毫不介意,只得跳下地來,打點精神,當真指點兩個少年,彼此所學不能互通,只能指點些臨敵應變之策。直說的口干舌燥,風前舞二人卻仍未回轉。

燕**厭悶起來,看衣上雲收功站起,立刻笑道︰「衣兄,快來幫人教徒弟,你們弦兒把他們的師父叫走了!」

衣上雲遙遙看去,風前舞正負手而立,青弦正跟他說著什麼,他卻微微搖頭,隔了一會兒,伸手過來,把了青弦的脈搏。衣上雲微微凝眉,把手籠在口邊,叫︰「弦兒!風兄!回來!」

兩人一齊向這邊看過一眼,又說了幾句,才走了回來,衣上雲笑嘻嘻道︰「弦兒,我知道你已經學了藍家的內功,我知道藍家的內功里,有瞬間傳功的說法,不過,弦兒的安危,比衣上雲地命,重要一百倍,弦兒你的武功,越高越好,我絕不可能要弦兒的功夫……」看她想要開口,笑嘻嘻的截口道︰「不,事再急也不從權……何況,我也用不了你的內功,彼此全然不同,你給了我,十分效力中,只能揮一分,豈非浪費?」雖然仍是嘻笑自若,話卻說的極是堅持。

風弦二人,都沒想到他竟一語道破,那這事也就無秘可守,風前舞微笑道︰「我也是這般說,弦兒卻好生固執,說是一分也好,聊勝于無……衣兄,你的內傷已經復原了?只是沖破不了蠱毒的封鎖?」

衣上雲點點頭,風前舞笑道︰「我們慢慢想辦法,我試一下,看能不能用針灸來助你一臂之力。只不過許久未動,手頭又無典籍可查,要細想想。」

青弦頭也不抬的插言道︰「我看過針灸地書。」

風前舞道︰「哦?你若是懂一些,我們可以交流一下。」

青弦搖頭道︰「我全然不懂,但是我會背,可以整篇背下來給你。」

風前舞微訝,瞥她一眼,卻並不多話,只笑道︰「好。」

第二天一早,青弦便開始在山壁上刻字,當日初到風月樓,苦讀書房中的藥典,雖然有許多都不明白,卻憑著過目不忘的本事,囫圇吞棗的記住了,想不到此番竟能派上用場。

藥典中涉及針灸,不過是薄薄兩小冊,可是篆書繁復,石上劃字,又特別費力,雖然幾乎不眠不休,仍是足足刻了兩天,風前舞長日坐在壁前看著,卻也不勸阻,只是削了木頭為針,偶爾在自己身上試驗。青弦石刻未完,他已經為衣上雲試診一次,仍是只差毫厘。

青弦睡在藤屋之中,晚晚都祈求藍家人會來托夢,說些什麼,哪怕有所征兆也好,可是白天累的不堪,幾乎沾枕即睡,黎明即起,整晚無夢,極是懊惱。想藍家那位兄長,曾晚晚入夢,只為啟動管青弦撰寫風雲錄之念,為何今日人已經在這山谷之中,卻緣吝一夢?

這天已經把石書刻完,睡的略早,仍是在睡前念叨許久,正要躺好,便听隔壁燕**的聲音笑道︰「弦兒,你晚晚嘮叨些什麼?」

這三間藤屋,左邊是風前舞和兩個少年,右邊是燕**和衣上雲,青弦便在中間,可是晚晚安靜,早忘記幾人便在幾步之外,愣了一下,才答︰「沒什麼。」

燕**笑道︰「我明明听你說,入我夢來入我夢來……弄的跟招魂似地。」一邊說一邊笑。

青弦一怔,她本是喃喃,聲音小且含混,可是卻忘記了身邊都是高手,當真比賊耳朵還要尖的,有點羞赧,啐道︰「偷听就听了,還要說出來。」

衣上雲插口笑道︰「我們弦兒為我老人家祈福呢,想要讓壽星老頭夢里來送仙丹……」呵呵一笑,柔聲道︰「不過,弦兒哇,這神神鬼鬼,是個想他他不來,不想滿天飛的東西。不必太當回事兒。有道是日有所思,夜有所夢,你白天想的太多,夢里自然也是不之客群相叩門,你只當是神鬼敲門,其實不過是弦兒做夢……」一邊說,一邊打個哈欠,笑道︰「有那空兒,多想想師父我,我包你美夢不斷,哈哈,乖弦兒,快睡罷!」

青弦暗嘆一聲,心知他已經猜到,也不再多說,翻過身來,閉上眼楮,腦子里仍是思緒紛紛,卻是不得要領。累了一天,不知不覺間,已經睡了過去。

睡的迷迷糊糊間,忽然听到一點聲音,似乎距離略遠,側耳听去,兩邊隔壁都是鴉雀無聲,青弦猶豫了一下,還是慢慢的拂開藤蔓,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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