逐風流 曲迎花紅貓墜淚(一)

作者 ︰ 小魚大心

隔天兩個人再次上路,雖然那也不說什麼,但貓兒卻覺得嵐瑯對自己好像沒有剛開始那麼防備了。

在馬車的停停走走間,貓兒的左腳傷口雖然已經全部長好,但因沒有及時用針灸推拿輔助治療,又曾動作極大的拼殺在暗殺戰場,如今雖然不痛,卻是跛足了。

貓兒望著自己跛足的左腳,心里不是不悲哀的。但除了嘆息一聲外,也做不了它想。終于傷心,那就沒必要了,畢竟能接上就已經是不錯的事兒了,更何況,自己顛簸到關口時,還救了花耗一命,這麼想就覺得值得。她一向豁達,對于外貌也不甚在意,難過了兩天後,就不再去想。

若是一般女子半路跛足,就算不終日以淚洗面悲憐自己苦命的左腳,也會躲起來了不見他人。

所以說,一個人的心態,直接決定生存意義上的快活與否。

對于貓兒而言,除了感情讓她迷茫刺痛,其他東西都是可有可無的快樂存在,有吃就行,有沒有被子那簡直沒有關系。

行行走走中,嵐瑯狀似閑聊的問︰「你不問我為什麼去‘因果盛會一筆書’?」

貓兒這才想起來,反問︰「那你為什麼去?」

嵐瑯努力控制住一把掐死貓兒的沖動,眼瞟著窗外,「我听說那里將舉行以武會友,而且‘一筆書’也將沖刺你譜寫武林排名。最終贏了的人,便可以得到‘因果’。」

貓兒這才有了幾分好奇,問︰「‘因果’是什麼?」

嵐瑯不屑的掃眼貓兒,以優勢的口吻道︰「‘因果’是百年盛果,補失、清毒、提功,相傳每五百年才結果一顆。因為有因果循環之說,又有重造之意,所以世人皆爭。」

貓兒咂舌,「這麼厲害?」

嵐瑯道︰「即便不如傳言般神奇,亦是療傷提功的聖藥,有了總比沒有好。」

貓兒嘖嘖道︰「就你這小身板,去搶那東西還不被踩扁了?」

嵐瑯攥緊拳頭,不受控制的吼道︰「不許侮辱我!我……」我字開個頭,卻是收了口,沒有說下去。人顯得有些落敗的轉開頭,不再看貓兒。

貓兒知道自己引起了嵐瑯的傷心事,也明白自己的話雖真,但卻傷了嵐瑯自尊。于是,有些猶豫的挪動**坐到嵐瑯身邊,貓樣的扯了扯他的袖子。

嵐瑯不理,狠狠抽回了袖子。

貓兒又伸出手指,扯了扯嵐瑯的袍子。

嵐瑯氣極,一把扯回袍子,仍舊不搭理貓兒。

貓兒的執著勁兒可不是一般人能消耗起的牛脾氣,又伸出手,扯了扯嵐瑯的頭。

嵐瑯在使勁抽回頭時卻是撲哧一聲笑了。

貓兒也跟著一起笑了,不生氣就好。

嵐瑯望著若小貓般討好自己的貓兒,只覺得心口緩和了一些,不再那麼冷了。

兩個人的氣氛因這一個小插曲而親近許多。

嵐瑯願意給貓兒講講江湖中的事兒,貓兒也愛听,兩個人總算找到一個不用掐架的好講話方式,氣氛倒也一直听融洽的。

嵐瑯在講到「因果盛會一筆書」時。又說了一件讓貓兒很疑惑的事兒。他說︰「據說無行宮藍行使找到了‘梵間’,卻被無行宮宮主碎尸喂了魚。眾人傳聞按宮主欲將‘梵間’獨佔。此次開武林大會,表面上是我餓了改寫高手排名,實際上很多人都是沖著‘梵間’下落而去,看樣子逼宮亦不遠。」

貓兒記得那所謂的藍行使,也記得那人搶了自己一塊原本屬于曲陌的白色帕子。不禁疑惑,那藍行使不會伊維爾白帕子就是「梵間」吧?貓兒覺得,武林中人行事還真不是普通的詭異乖張。

嵐瑯咋談到「梵間」時,卻是用眼楮暗自瞄著貓兒,見她沒什麼反應,這才接著道︰「怎麼,你不好奇‘梵間’?」

貓兒咧嘴一笑,「有什麼好奇的?有時候知道多了,不過平添一分惦念,不知道也就沒什麼可想,晚上睡得香。」

嵐瑯只當貓兒是豪爽性格,想不好貓兒竟有些禪家思想,對世事皆抱有可有可無的態度。今天,若非他親自與貓兒接觸,還真不相信既能征戰沙場,又能打家劫舍的人,竟會如此淡然暢快。也不禁開始懷疑,這「梵間」到底是不是在貓兒身上?

有些事,無法直白問出,嵐瑯所幸轉開,對貓兒說︰「此去‘因果盛會一筆書’,你還是換個名字的好,就叫嵐琳吧。」

貓兒拍拍嵐瑯的肩膀,「小子,你還真愛給人起名字。」

嵐瑯呲鼻,「以你的智商,能起什麼好名字?若是還叫貓爺,就等著某些人將你挖尸找寶貝吧。」

貓兒微愣,問︰「這話什麼意思?」

嵐瑯賣弄的一抖袍子,像個貴公子似的依靠在車墊上,就差搖《1/$著蒲扇了。看似漫不經心的回道︰「能有什麼意思?不過是曾經听人說過,‘梵間’在貓爺身上,不過知道此秘密的人卻是極少數,任誰也不想將這秘密告訴別人就是了。

更何況,但凡知道的人,皆被銀鉤警告過,若不想斷了子孫,最好別打貓爺的主意。

而且,貓爺不是一直在曲陌身邊嗎?任誰又那兒天大的膽子,怕也是不敢輕易動刀曲陌頭上。那人弄權的手段,不管黑白兩道都是要望而卻步的。誰也不想自己惦念一番,明早起來就找不到自己的頭。

你也不用一臉白痴相,知道這件事兒的人怕是活著的沒幾個,眼下又傳出那‘梵間’在無行宮中,他人定然不會將目光轉到你頭上。

只是你這名字卻是要改的,不然還真容易遭人暗算,若讓我跟著吃虧,就更無益了。」

貓兒從自己被人追捕的那天起,就知道有人洞悉了「梵間」在自己身上,只是沒想到,自己的逍遙自在竟是因銀鉤和曲陌的庇護所得來。如今听嵐瑯這麼一說,還真覺得自己以往過的實在是太大意了。若沒有那兩人護著,怕這懷中寶貝早就被人惦念去了。

若如此一說,銀鉤和曲陌是否知道自己脖子上掛著的黑石頭就是「梵間」?哈市一位自己也根本就沒有寶貝?眼下,到底又多少人知道寶貝可能在自己身上?這個嵐瑯又是誰,怎麼會知曉這麼多事兒?听他話中的意思,還對自己知道頗多而洋洋自得。貓兒,陷入了一團迷霧里。

嵐瑯見貓兒傻呆滯,伸手推了一下,喚道,「喂,你怎麼愈痴呆了?」

貓兒恍然回過神,問︰「你是誰?」

嵐瑯翻著眼楮,「才曉得問我是誰?」然後神秘兮兮的靠近貓兒,故弄玄虛道︰「我啊……就不告訴你!」

貓兒眯眼揉耳朵,「我看你是欠揍!」

嵐瑯身子往後一縮,口中叫囂著,「告訴你,你別動手,哪有你這樣一言不和就動手的?真是粗魯的如同村婦。怪不得曲陌要娶香澤公主,你定然是沒人要的!」

嵐瑯沒思考的話卻觸痛了貓兒的隱匿心事,當即也沒管三七二十幾,就乒乒乓乓的捶打上了。嵐瑯從小到大都是欺負別人的選手,如今被這麼揉搓敲打還是第一次,氣的都要爆炸了,卻連閃躲的能力都沒有。本想忍著不吭聲,當自己是男子漢一回,但貓兒的拳頭實在厲害,索性就豁出去了,瘋了般與貓兒拳腳交織到一起!

在陣陣悶哼中,在偶爾的尖聲嚎叫里,馬車搖晃的若最後一片的瑟縮楓葉,仿佛隨時會碎裂開來。

當「**」將大腦袋探入車窗口好奇里面的爭斗時,貓兒已經收了手,抱著自己的腿,將臉窩在馬車的空隙中,不一語。

嵐瑯絲凌亂的依靠在車壁上,用一直明顯浮腫起來的手指揉搓著另一只有著青紫淤痕的胳膊。微張著破了皮的小嘴,抽著陣陣冷氣,用唯一一只可以睜開的紅眼瞪向貓兒的背脊。衣衫大開中,露出細膩若女乃般順滑的肌膚,隱現著星星點點的紅痕,有種被蹂躪了的淒美陰柔。

兩個人,又再次冷戰上了。

知道晚上要住店,嵐瑯才恨恨的吼出一句話,「沒銀子了!」

貓兒憤恨的跳下馬車,伸手抓過一個人,頂著被嵐瑯抓出四條血痕的臉,瞪著猙獰的面孔,粗著嗓子大吼道︰「搶劫!」

被搶之人嚇得腿一軟,磕磕巴巴道︰「光……光……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你……你……」

貓兒不耐煩了,一拳頭揮去,「沒看見天黑了嗎?別廢話,趕快拿銀子,貓爺要去住店!」

貓爺的名頭那絕對不是白給的,搶劫的噱頭比她為國爭光的名號響多了。

被搶之人听說過貓兒愛食人肉,且喜搶劫男色。一想到自己即將大婚,不能還沒入洞房就被人抓去山上當什麼壓寨夫男,當即稀里嘩啦的將所有銀子都供奉到貓兒手中,唯恐身家性命不保。暗道這世間越不太平了,像自己此等容貌的俊俏兒郎,以後還是少出門的好。

貓兒得了銀子,抓在手中就要走。

但見馬車里又跳出一人,一把扯走貓兒的銀子,然後對目瞪口呆的被搶之人吼道︰「看什麼看?挖你狗眼!」

被搶之人脖子一縮,恨不得立刻隱身,知道是一山更比一山高,這貓爺就夠魔王,車上下來之人竟敢搶貓爺銀子,還真是後生可畏啊。又見那下車之人絲凌亂,臉色潮紅,雖說是一臉睜一眼閉,但仍舊又掩蓋不住的春色涌動,想然那馬車之上,定是一番異常激烈的風流韻事……

正所謂高人不同一般,貓爺跛腳,那人瞎眼,兩個人倒也是如此般配,若讓自己想用此等風流,怕還是經受不住呢。

被搶之人暗自感慨離開,只道高人行事高深莫測,他還是再回趟家,取了銀子出來買些糧食,做個普普通通的平凡男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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