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顏笑 第二卷 不過如此 第二章 山莊會英

作者 ︰ 夢蝶齋.莊易

南天翔與左華、崔秦、崔隴一道,帶著丁發、鄧忠等四人,押著銀子,穿蘭州,過大散關,在七月初五的下午準時抵達明玉山莊的勢力範圍。

這一路行來,沙加貼木爾王爺欲入關中,陝西行省的平章政事月魯帖木爾卻不服從於沙加貼木爾的調配,早有磨擦,戰雲密布,天下之亂,已經無可復加的地步了。但是打出霍清明壽禮的旗號,那些當兵的雖然垂涎三尺,卻也不敢動一分一毫。

一家客棧遙遙在望,旗招上「下馬客棧」四個子也清晰可見。

其時天色尚早,左華等人卻到了客棧就翻身下馬,投入客棧休息。

南天翔不解地問道︰「不是說離明玉山莊只有五里路了嗎?怎麼還要歇客棧?」

左華道︰「這是到明玉山莊的人,自發形成的規矩。到明玉山莊的人,日過正午就不許造訪霍大俠,而且為了表示尊敬霍大俠,到明玉山莊的人,除了自認身份地位非常特殊,都在此下馬。」

南天翔心道︰「霍大俠的面子還不是一般的大,當日我還叫庫娃將他收歸旗下,真是孺子黃口,不知所謂。」

當明玉山莊映入南天翔的眼簾時,南天翔不得不發出驚嘆聲。

很難將明玉山莊這樣溫柔的名字與這片建築聯系起來,這明玉山莊簡直就是座城堡!而且是非常雄偉的!像只猛虎雄踞於此,俯視著腳下的渭河平原。

山莊坐南望北,背後是崇山峻嶺,太白山直插雲霄的英姿隱約可,一條小河繞著莊腳流過,流經山莊外的這一段明顯加深加寬了,上面架著一道可容四馬並馳的石拱橋。

山莊的圍牆高達五丈開外,盡為巨大的青石所砌,牆上旗旌飛揚。這等堅固的圍牆,稱之為城牆當之無愧,就連眉城,甚至是寶雞城也沒有它堅固。

「明玉山莊」四個字嵌在牆上,鐵筆銀!,豪邁迭宕,意氣恢弘。落入南天翔眼中,一看就知出自名手筆,書寫必是霸烈豪壯之士,方有如此胸襟氣度。

一對石獅雄峙在山莊門外,甚是威猛。

銅釘銅皮包角的朱漆大門敞開著,恭迎著四方來客。

旭日東升,將明玉山莊籠罩在一片蓬勃的朝氣之中。

進門是一片廣場,足足有二十畝大小。南天翔行走於其中,突然間有種自感渺小的感觸。

在廣場中搭著八個台子,中間的台子三丈見方,高約一丈;南面是一道長方形的橫台;另外六個台子成半月形階梯狀,拱衛在中央台子的東、北、西三面。

南天翔心道︰「這可能就是那位鳳小舞獻藝的舞台了。」

一行人繞過台子,打橫一排房子。中央是一間大廳,楹楣上掛著一塊大匾,上以古隸大書「仁義無雙」四字,左有小字「恭賀霍清明大俠四十華誕」,右落款是「武林朋友壬辰年同心敬獻」。

在知客處將禮物及來人登記了,將有山莊的佣人領著他們到客房。

左華道︰「南兄弟,到明玉山莊還有一個規矩,就是第一次到山莊一的人,都要去‘會英堂’走一趟。」

南天翔道︰「會英堂?左大哥,去做什麼呢?」

左華道︰「那里有霍大俠收集的字畫,以及霍大俠的墨寶。為兄是粗人,南兄弟精通這些,倒不可錯過這個機會。」

會英堂其實不是什麼廳堂,坐西向東,沒有如別的廳堂中央開門,在東牆的南北兩角各開了一扇門,左華帶著南天翔及第一次到明玉山莊的丁發、鄧忠三人到會英堂的「北」門就走了。

進了會英堂,東牆牆腳下放著一排椅子,牆上也沒有字畫。北、西、南三面卻掛滿了字畫。

丁、鄧兩人對此沒有研究,略一瀏覽就出去了。南天翔駐足細覽,其中不乏傳世的名帖、名畫,在鳳蝶風的燻陶下,南天翔在書畫方面的造詣頗深,俗話說「外行看熱鬧,內行看門道」,南天翔在欣賞名家手澤之余,自是獲益良多。其中如吳道子的「眾星捧月圖」、「飛天」、董逌的「百牛圖」、王摩詰的「江南煙雨圖」等名畫、王羲之的「蘭亭碑序」、張旭的狂草「臨江月」等,均世間僅存的奇珍,曠世精品,自是令他大開眼界。

南天翔感覺中這會英堂里人來人往,大概他是看得最久的一個。也不知過了多久,他方轉到南面,南牆上所掛的只有三幅畫。

第一幅畫名為《百竹爭天》,圖上沒有圖章與落款。粗看之下,畫家力透紙面,畫中竹枝虯橫,修竹東倒西歪,隨風亂搖亂晃,畫面顯得有些凌亂。南天翔隨著筆跡去向細看,但覺劍氣沖天,頓時吃了一驚。畫里筆鋒,就是劍鋒;筆鋒去向就劍的去向;筆跡的舒張就是力道的運用。

好在南天翔對畫、劍兩道都略有小成,不到半個時辰,就將這幅畫「印」在腦中了。

第二幅圖《百蝶踏春》更為擁擠不堪。有限的篇幅里,擠滿了各種蝴蝶和花草,依筆跡來看與上一幅畫出自同一人之手。南天翔很快看出這是一種步法或奇門陣法,花了他一個多時辰,他才勉強將它記下。

第三幅《一夫當關》畫的關羽手持青龍偃月刀,騎在赤兔馬上當關而立。這三幅畫出自同一手中,但這第三幅著力更重,每一筆中都似乎蘊藏著無窮的力量。南天翔順著筆鋒看去,關公一下就活過來了,赤兔馬的肌肉怒突,直沖過來,關公揚起青龍偃月刀,一聲斷喝,一刀劈下。南天翔大吃一驚,舉步後退,頭上仿佛有關公一刀劈下的破空聲音,耳中更听到關公的一聲斷喝,有若驚雷在耳邊炸,他用盡所學,均無從抵擋這三軍易劈、天地變色的一刀,唯有慢慢地後退。

廳中的人均發現了南天翔的異狀,只見他肩頭聳動,腳步滑動,身形閃動,緊張至極,滿頭大汗的樣子,都好奇地盯著他。

這時又有數人行入廳中,三女五男,見到眾人靜靜望著南天翔,也吃了一驚。這三女五男一到,頓時又將大家的目光吸引了過去。其中一個紅色勁裝的少女,正是史愛蘭。她立即奔了過去,道︰「南大哥,你怎麼啦?」她見南天翔不斷後退,搖搖欲墜,伸手就去扶。

此時南天翔已是強弩之末,他無從抵擋這萬夫難敵的一刀,只有後退。他每退一步,關公的刀就更近一分,關公的殺氣也就更重一分。已到觸手可及的地步了!

當他耳邊響起史愛蘭的關心問候時,關公的刀已經劈中了他,連人帶馬沖進他的體內,眼前的幻像頓失,畫還在牆壁上,關羽仍是提刀立馬在畫中。他覺得外在壓力一消,一股熱流從十二常脈沖起,胸中一暢,一口鮮血急噴而出,雙膝一軟,坐倒地上,上身倒在史愛蘭的臂彎。

眾人圍了過來,史愛蘭花容失色,緊緊摟著南天翔,道︰「南大哥,你怎麼啦?」

南天翔回過氣來,苦笑道︰「史小姐,謝謝你,我不礙事。」他轉過頭,又道,「別擔心。才一個多月不見,怎麼瘦了這麼多?」

史愛蘭兩月來嘗盡相思之苦,此刻擁著南天翔,听著他溫柔的問候,淚水一下子就不受控制的急涌而下。

南天翔心中想到過種種與史愛蘭重逢的場面,就沒這一種,也沒有想史愛蘭這一下就淚流滿面。他不由一陣心疼,伸手去拭史愛蘭臉上的淚水,道︰「好了,小蘭乖,別哭了。」

史愛蘭「撲哧」一笑,道︰「你哄小孩子啊!有沒有買糖呢?」

看著史愛蘭還有淚水的俏面如鮮花綻放般的笑容,南天翔不由一呆,突然間像進入一種不真實的幻境中。

一大堆人圍著,他坐在地上,史愛蘭半跪地上,一只手攬著他。史愛蘭如鮮花般的笑臉上,還掛著淚水,他伸起一只手去拭她臉上的淚水,卻只伸到一半就定住了。

這個場面奇異的清晰,一下子就印在了他的心中,烙印在他的腦中。他知道在若干年以後回想起,這個場面也不會淡化,也會引起他心中無盡的感觸。

史愛蘭扶起南天翔,見眾人都望著他,俏面一下子又紅了。她放開扶住南天翔的手,抹去淚水,站在南天翔身後。

這一次,她是無論如何也不會讓南天翔一聲不響就溜掉了。

南天翔環目一望,留在眼中的,只有兩女兩男。

一身淡白,身段高挑,縴穠合度。

小巧紅潤的嘴巴,雪白如玉的鵝蛋形臉龐,挺直的鼻梁,分布合宜。一雙大大的明眸,黑多白少,目光清澈明亮,不含一絲雜質。長長柳眉斜挑入鬢,特有一種含著智慧有修養的靈氣。

那空山靈雨的氣質,似乎洞悉世間一切,又沒有任何事物可以在她純潔的心靈里留下一絲半毫痕跡,讓人清楚明白地感受得她的純潔無瑕。

高貴的氣質,令人只敢仰望,不敢攀交。

只宜風雪交,不惹蜂蝶戲。

是她,「經霜尤清,遇雪更純」霍雪梅。

不管多少人,她自有一種飄然出塵的豐姿,總是那麼醒目。她那高挑的身影,在滾滾人流中卻有些孤獨。

南天翔有種要頂禮膜拜的沖動,忽然間他想起了高傲、鳳蝶舞,他覺得有些理解高傲了。

他現在就好像是高傲一般,初見鳳蝶舞時的高傲。看起來是可以高傲些,心中卻莫名其妙的有些自卑,莫名其妙的高傲中夾著莫名其妙的自卑,反正就是莫名其妙。

他突然覺得自己有些失禮,因為他發覺霍雪梅的目光中似乎有些惱怒。

她是否希望被了解,又害怕被了解?

各種念頭紛至沓來,南天翔心中涌起一種罪惡感,趕緊轉開了目光。

霍雪梅見他的目光在自己身上上下逡巡,心中無由來的有些惱怒。她從沒被人這樣打量過,別人一觸她的目光,就會移開視線,不敢再作劉禎平視。瞧他的樣子,口角上血漬未干,身後還有史愛蘭這樣的紅顏知己。可惡的是,給他雙眼這一掃,仿佛心事也被他看穿了。

霍雪梅看他的眼楮轉瞬又轉到了別的女孩子身上,心中突然有種被傷害的感覺,想發發脾氣,對,發發脾氣,小姐脾氣。

把桌子上看得見的東西統統用手臂掃到地上,把侍候自己的丫頭全都攆出去,然後呢?然後是不是伏在桌子上痛哭一場?

南天翔的目光在另外一個女孩子面上一轉就轉過去,他甚至沒看清她的衣著,更別說身材、臉蛋。

他只記下了那雙眼楮。

多麼淒美憂郁的眼楮!仿佛有訴不完的情,有說不完的憂傷。

多情總被無情苦,鳳小舞。

「這世間大概沒有看了她的眼楮後,不想憐愛她的人吧?卻無從著手,是嗎?有誰了解她的心事呢?」南天翔心道,他心中亦涌起了這個無奈。

鳳小舞一剎那間仿佛找到了可以傾心的知己,這個腰間胡亂插著一支竹簫的青年。別人第一次看到她的時候,眼楮總在她身上逡巡,從來沒有人如他只看了她一眼,就轉開了目光。作為在十丈紅塵中顛簸的女子,她早就厭惡了眾多色迷迷的目光,這幾年她藝成名就,被人無禮注視的時候少了,但那種感覺總藏在心中,揮之不去。

她甚至在這一剎那看到南天翔心中的無奈,她從心中涌起一種渴望,渴望能被他呵護,分享她的喜怒哀樂,對他更有一種莫名的親切感。

第三個映入南天翔眼簾的,他敢肯定是蘇子樂。

一襲白衣,高大的個頭,不是那種顯得文弱的書生型,也不是那種發達的肌肉男,是很秀氣的健壯,也是很健壯的秀氣。斜飛如劍的雙眉,朗如晨星的雙目,挺拔的鼻梁,薄薄的雙唇,白臉如玉,面上的線條如經過鬼斧神工雕刻而成,整個人看上去,沒有一點的暇疵。

有一點傲,那是應該的。

高貴的血統,良好的教養,優雅的笑容中帶著與生俱來的高傲,給人的感覺就是爽。

武林俠少,不過子樂。

真他媽的爽!

南天翔透過目光給蘇子樂一個友善的信號,不料卻踫了一個釘子。

蘇子樂對他的目光很冷淡,冷淡到有些冷漠,有些冷漠到有那麼一點點不屑。

「我?什麼玩意兒?一個無聊浪子,對啥事都可以懶懶的不在乎,或者在看到銀子、武功秘笈之類的東西時,眼中不經意還看得一點點貪婪的浪子,配和他交朋友嗎?」南天翔自嘲地想道,懶洋洋的一笑,拋開這些負面情緒,將目光移到第四個人面上。

還一點是南天翔沒看出來的,那就是蘇子樂心中的怒。

南天翔的出現,他們這一群人中真正有實力的幾個已將注意力全移到了南天翔身上。

雖然他從來不喜歡揣測別人的心思,但是他喜歡別人以他為中心,看著別人在他的周圍露出崇拜、敬愛等種種情緒,他有種既厭惡又很滿足的奇異情緒。

「我蘇子樂出身尊崇,受到過嚴格的教育,一言一行都是你們的典範!你憑什麼與我爭風頭!」或許蘇子樂從沒有這樣的想法,只不過一怒之下就從潛意識中表現出這種傾向來罷了。

史愛蘭在眾目睽睽之下毫不顧忌地與南天翔傳情,要哭就哭、想笑就笑,這種輕松和十分近距離的情緒表現,他從來就沒想過。

在他的心中,除了一個女子之外,江湖中可能再也沒有一個女子能勝過霍雪梅,只可惜那女子是永遠不能嫁給他,永不可能!在他心中,除了他自己以外,也是再也沒有人可匹配霍雪梅。只有他,與她一樣的出身顯赫、才貌雙全,更何況兩家本就有聯姻的意思。

但是南天翔一出現,就好象不是這的了。面對他也從來就是古井無波、無驚無怖無怒無憂、無喜無思的霍雪梅,在與南天翔的目光一觸後,情緒明顯波動!

而且剛才對他十分推崇的鳳小舞,神色間更顯出信賴與渴望與南天翔親近的神色。乘風飛舞門雖然還是江湖上一個叫得響的門派,但這個叫得響並不是依賴武功實力的,以鳳小舞堂堂一宗之主,還不是要拋頭露面,以歌舞娛賓!盡管她一向守身如玉,但淪為藝妓這類煙花女子,是不爭的事實。這種閱人多矣的風塵女子,對情這一關把握得是最牢的,而且也是一發不可收拾的。他,可以與她尋歡作樂,卻是不會發生感情的。他相信這種感覺鳳小舞也有。

還有就是身邊的朱武剛,這個性子一個溫和的人,已經是怒火中燒,到了不顧一切、就要發作的地步,就算自己勸說亦不會有作用!他不禁暗想︰「有朝一日,表妹投入這小子的懷抱,我會這般有勇氣發作麼?」看著南天翔滿不在乎笑容,他心中真的有些怒意。

朱武剛說不清自己是憤怒亦或是悲哀!心上人投入別人懷抱,怎能怨得別人?要恨就該恨自己無能!但是真的不甘心!也不能甘心,不為了自己,為了家族榮譽,也絕不能就此罷休!

他額頭上的青筋根根蹦起,怒視著南天翔,暴喝道︰「南天翔,可敢與朱某一決生命?」

朱武剛從未想過自己會這般怒、這般悲哀、這般失態過!不管了,管他娘的!受夠了!我已經就受夠了……

南天翔看著朱武剛的樣子,他心中也很難過,不管怎麼說,自己都算是橫刀奪愛。江湖中,誰不知朱武剛的意中人是史愛蘭!

南天翔心中也很惱怒,分別已有月余,小蘭除了清瘦多了以外,他朱武剛像是什麼也沒有做過一般!早些把你這點男人氣概拿出來,小蘭愛上的就絕不可能是自己。像小蘭這種性子的女孩子,情竇初開,絕不會愛上唯唯諾諾,瞪上一眼就會雙眉下垂、雙目盯地上,一點主意也沒有的男子。她只會喜歡她捉弄不到的、能將她折服的男子漢。

幸福是靠自己爭取的,絕不是可以讓出來的!看著史愛蘭憔悴的樣子,南天翔心道︰「說我自私也好,罵我無恥也罷!朱武剛,我絕不會讓步了!」

史愛蘭听朱武剛一聲大喝,也吃了一驚,沒想到朱武剛也不是泥塑的。突然間她明白自己情不自禁地表現在出自己的所愛,完全沒有顧及朱武剛的尊嚴。正在無所適從之際,南天翔伸出手,將她的柔荑握住。

這一握,代表南天翔明確地向史愛蘭表明他的愛意。

史愛蘭覺得自己要暈倒了,心中迷糊地想道︰「朱大哥,你生氣也罷,不生氣也罷,就算我對不起你了。我早說過不會喜歡你的,我愛我所愛,難道有錯不成?」她站在南天翔的身旁,俏面紅透耳珠,卻乖乖地沒動。

霍雪梅柳眉兒一顰,正要勸解朱武剛,今天是父親的壽辰,怎能在此動手?不過她見南天翔握住史愛蘭的手,阻止了史愛蘭出面,一股莫名的情緒居然讓她忍住了,她想看看南天翔如何應付。

從南天翔看畫出現異狀,到朱武剛出言挑戰,不過片刻時間,堂里眾人如墜五里霧中,不過有熱鬧看就是了。

「小小女俠,惹火燒身」當真名不虛傳,在明玉山莊,霍清明的壽辰上,居然也有人為她單挑。

這種事,在江湖上是常常發生的。江湖雖然也講公理,但江湖畢竟是強存弱亡的世界,在公平的情況下,為一個女人單挑,敗的一方就要永遠退出。

南天翔伸手抹去口邊的血跡,心想我正求之不得呢,正待應允,念及史愛蘭,改口道︰「

南某此刻身受內傷,朱兄勝之不武,就請朱兄給南某半日光陰,在今夜壽宴上,我們當著霍大俠比試一場,即可當是為霍前輩祝壽,又解決我們之間的紛爭,如何?」這件事交給霍清明作主最好,不比就算了,要比就鬧大些。

朱武剛毫不猶豫地道︰「好,就給你半日時間!」他氣昏了。

蘇子樂在心中,對南天翔不得不再作認識。他看出南天翔根本沒受什麼內傷,完全不影響動手。但南天翔的話無懈可擊,不但顧及主人,還讓時間上的緩和史愛蘭的尷尬,而且姑父會同意這場比試麼?或許會同意,但結果如何絕不會改變朱武剛情場失意的既定事實。而且還有許多變數,如朱家日後在江湖上對南天翔的態度、史朱兩家在這樁親事上最終的決定,無一不與霍清明的聲名掛上關系。最後他決定不動聲色,靜觀其變。

南天翔又向霍雪梅道︰「區區南天翔,不但學得了令尊的絕世武學,還損壞了令尊的曠世力作,心中感恩且愧疚,請小姐代區區向令尊致敬,今後霍大俠如有差遣,區區絕不令他老人家失望。」

願來牆上的《一夫當關》已為南天翔所噴的鮮血所污,面目全非,不復舊觀了。

說罷,南天翔不管眾人的反應,牽著史愛蘭就走了。

朱武剛眼看兩人離去,史愛蘭頭也沒回一下,心中的憤怒頓時崩潰,五味至少也有四味在翻騰,他想痛哭,也感到解月兌。

無論勝負,史愛蘭都不會回到他身邊了,他已永遠地失去了她,或者說是永遠失去追求她的資格了。

她的選擇才是最重要的!

根本無關他與南天翔的比試結果,這個結果,不過是一個男人的尊嚴,一個家族的榮譽罷了!

不過愛史愛蘭的日子也確實辛苦,這段就這樣結束,又何嘗不是一件好事?只願南天翔能給她幸福,她能幸福就好,又何必非要這種幸福是自己給予的呢?

蘇子樂心道︰「爹啊!你把我從小訓練到現在,又如何?這不,現在還有人是兒子不能降服的。不過,有個對手也好,不然日子過起來當真無味得很。」

鳳小舞從進來到現在,像是個局外人,此刻目送南天翔與史愛蘭離開,目光卻久久沒有收回來。

霍雪梅心中在贊嘆南天翔的才智之際,對南天翔也有了新的認識。朱武剛與史愛蘭兩人,在她心中也並不相配,南天翔不畏人言,勇奪其愛,有個性得不是一般,只是你想到未來沒有?她想到這里,心中悚然一驚,這關自己什麼事?自己在禪宗修持多年,深得師門「空色心訣」的三昧,此刻是怎麼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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