挽天傾 正文 五、缺月掛疏桐,漏斷人初靜(一)

作者 ︰ 聖者晨雷

黃鶴台是夏口最著名的地方之一,一方面這是文人墨客們登高懷古的場所,另一方面這也是紫君門接引、送走去蜃樓島的人的地方。每天在此來往的人都不少于千位,在這呆久了,自然對各種各樣的奇怪的人見怪不怪。

「老爺,這就是黃鶴台,只要到那邊入口處報名,便可以去蜃樓島了,祝老爺在蜃樓海市里買到自己想要的東西,謝謝,多謝。」

一個小廝點頭哈腰地送走一個大胖商賈,眉開眼笑地看著自己掌心的幾枚賞錢,盤算著今天的收入已經是不少,心情就更加愉快起來。

這時,他听到人聲傳來,抬頭一看,卻是一群人從黃鶴台里的碼頭過來,他趕忙收好錢,哈著腰沖了過去︰「各位大爺,要不要向導,無論是車船碼頭還是客棧酒樓,小人對這夏口每個角落都是再熟悉不過!在蜃樓島上,可沒有夏口這般好的酒樓,諸位大爺辛苦一番,總得犒勞一下自己的肚皮吧!」

他拼命喊著,希望能招徠到人,這些從蜃樓島出來的人,在島上受得不少骯髒氣,出來之後,見得這麼殷勤的小廝,自然會心情一變。他若是能拉著一個兩個,不僅可得賞錢,就是帶去的酒樓客棧,也少不得給他打賞。

象他這樣在黃鶴台附近拉客的小廝還有十幾個,因此免不了競爭。他要趕在別人反應過來之前,將自己的客人拉走。

「這位小爺,要不要歇腳進食,我們夏口的夏口魚,可是天下一絕!」他看到一個十七八歲的男子,立刻眼前一亮,這種年紀,最是重視口月復之欲,當然要以好吃的打動他。

被他當作目標的正是盧瑟,他在蜃樓島足足呆了一個月,將賺來的紫銅幣花掉了大半,這才不得不離開。

之所以呆這麼久,一來是因為他想等陳摶完成了符紋法陣之後再出島,二來也是避開有心人的追查。呆了一個月,象孟樓與肖波朗這樣覬覦竹片的人,應該就會放松一些。

「不必了。」盧瑟淡淡地揮手,示意那攬客的小廝離開。

那小廝是見慣了人神態的,訕訕笑了笑,又道︰「那小爺是要離開了,小人知道車船碼頭的位置,咱們夏口號稱溝通九國,車船碼頭不在一塊,小爺要去……」

「我自家知道怎麼走。」盧瑟道︰「反正就是坐船,不必你多說什麼了。」

那小廝眼珠轉了轉︰「小爺可要乘海鯨船,那可是最大最穩當的船,就停在……」

「我自家備有海鰍船,海鯨雖大,卻太慢了。」盧瑟回頭看著盧銓︰「我們要去野人山,趕時間呢。」

盧銓笑眯眯地點了點頭。

听得盧瑟這般說話,小廝才悻悻離開,他正失望地去尋找下一個目標時,忽然有一人拉住他道︰「小子,來給我帶路!」

那人把他拉到拐角避人之處,然後森森一笑,露出一個號牌,那正是紫君門外圍人員的號牌,小廝在黃鶴台混日子,自然是認識的,心中一凜︰「大爺,有何吩咐?」

「方才你問話的那兩人,他們是去哪里?」

「他們去野人山,小人想問他們要不要乘海鯨船,他們說自備了海鰍船。」那小廝未曾攬得生意,自然不會替盧瑟保密。

「野人山……我知道了。」那人哼了聲,也不再管這小廝,轉身便離開。

離了黃鶴台,盧瑟與盧銓混在人群中,然後進了路邊一家鋪子,再從鋪子後門穿到另一條街道。盧銓這時終于露出一絲驚慌︰「小九,你說咱們能瞞過那些追的人麼?」

「瞞不過也沒關系,我早有準備了,若是他們追到野人山去,那是他們的運氣,否則……」

說到這里,盧瑟笑了笑,不再言語。

為了避開被有心人追蹤,他們並沒有象來時那樣乘船,否則有心人在碼頭上一問就知道船是去哪兒的。他們選擇了陸路,又借著那小廝的口放出假消息,這才踏上了歸程。兩人買了馬,晝夜兼程,花了兩天時間,終于到了池州,這里與江州就只有一水之隔,一個在漢潯海峽以北,一個在漢潯海峽以南。

「到了這里,應該不會追來了吧?」盧銓長松了口氣道。

盧瑟看了看周圍,這是丘陵小道,沒有什麼行人,倒是路兩旁古樹參天,極是靜謐。盧瑟剛要答話,卻听到一聲獰笑︰「呵呵,倒有些小聰明,只不過那又如何?」

隨著這聲獰笑,空中「砰」一聲響,一道光閃了下來,卻是柄巨劍,站在劍上的,正是肖波朗。

肖波朗下了劍,揮揮手,那劍變小,自動飛入他背後的劍鞘中。盧瑟目光閃動了一下,淡淡一笑︰「刑真人竟然追到這來了。」

這人既然是追來,那麼所有的解釋都沒有用,現在就是見生死。盧銓鼓著勇氣站上前,想要擋在盧瑟身前,卻被盧瑟推到了邊,盧瑟抬起手,他的右手上有枝已經拉上弦的短弩。

「凡人,以為那種東西能威脅到本真人?」肖波朗看都沒看那弩一眼。

「你不肯放過我們,我總得試上一試。」盧瑟慢慢調整著弩尖︰「若是殺不了你,那我便將凝氣翠竹片的產地告訴你。」

「果然你知道凝氣翠竹片產地在何處,呵呵。」肖波朗開口一笑。

在他眼中,盧瑟與盧銓二人都是沒有抵抗力的糕羊,盧瑟手中的弩雖然有些殺傷力,但在這樣距離內,連個穿著皮甲的普通人也未必能殺死,何況他這樣一個進入先天境地的修行者。他張嘴正笑著,卻听得一聲「嗚」的尖嘯,盧瑟攏在袖子里的另一只手,而不是舉著弩的那只手上金色的光芒閃了閃。

以肖波朗的見識,自然知道那是靈力激發時特有的光芒,看情形還是個符紋法陣被激發時發生的。他腦子里一愣,未曾听說過符紋法陣能用來加強弩箭攻擊力的,然後就覺得口中劇痛,整個人嗷一聲向後飛出。

與此同時,盧瑟拋下了手中的弩,猱身撲了上來。

當初他與陳摶在討論那件符紋法陣制成的武器說,曾說過可以秒殺一切後天境地的修行者,但對于先天境地的修行者,他並無把握。據他所知,所有先天境地的修行者,身上的靈力已經能隨著心念而自動形成保護。而在穿過靈力保護之後,那武器是否還能給先天境地的修行者致命殺傷,不試驗誰也不知道。他原本以為肖波朗派出幾個後天境地的弟子來追就是了不起,卻沒有想到他竟然親自來到這里。

因此,在肖波朗中招之後,他立刻撲了上來,除了那件符紋法陣武器之外,他還有另一件武器,就是自己的身體。

他這一撲來得正及時,那一擊貫入肖波朗口中,將肖波朗嘴里炸得亂七八糟,甚至險些穿透了肖波朗的腦袋。但進入先天境地之人,生命力極為頑強,肖波朗並沒有因此而斃命。他先是驚訝,疑惑不解,不知道這個普通人是用什麼手段傷到了自己,然後就是憤怒,可口中的劇痛又讓他無法叫罵出來。

他這一愣神,盧瑟已經沖到了他身前,吐氣開聲,「嘿」的一聲怒喝。

這一拳重重擊在他的羶中,盧瑟用的是地球上的「崩拳」,肖波朗正催動飛劍,那劍還未出鞘,盧瑟的拳頭就已經擊在他的要穴上,他渾身劇震,這一拳的作用,倒有些象是玉隱門對老瘋子莊伯涵使用的破元針,肖波朗只覺得元神不穩,根本無法施放出任何法寶來。

「呵!」

盧瑟第二擊又至,這次用的是「鐵指寸進」,攻擊的目標是肖波朗的丹田,這也是直通元神的要穴,此時肖波朗受了重傷,元神又激蕩之中,無法催動靈力化解他的力量,被他四指貫入月復中,發出一聲裂帛般的慘叫。

緊接著,盧瑟第三擊又至,這次盧瑟沒吐氣出聲,招數也更為陰損,抬膝撩陰。

莫說肖波朗這時已經被打得修為散了大半,就算是修為完整,被盧瑟的巨力擊中下陰,那也不是件好受的事情。「叭」一聲響,似乎是什麼東西破碎了,肖波朗一個堂堂先天修行者,已經窺得賢階中層門戶的人物,竟然被盧瑟打成了太監。

「最討厭太監了,在蜃樓島上的時候,你說話陰陽怪氣的,就象極了太監。」盧瑟望著在地上扭曲抽搐的肖波朗,拍了拍手︰「好端端的不行麼,為何非要去當太監,難道說入宮就這麼流行?」

上次與段霄的搏斗之後,盧瑟便知道,自己經過生生玉髓與地火菁萃雙重錘練的身體,其實就是一件上好的法寶,這個身體對于修行者身軀的破壞力,絲毫不亞于那些一般的飛劍。所以他專門請教過陳摶,如何才能將身體的威力發揮到極致,陳摶給他的建議,就是攻擊修行者身體中幾個牽連元神的要穴,憑借強橫無比的外力,讓其無法凝神催谷調動法寶。但是修行者不可能讓盧瑟輕易接近,所以盧瑟才需要有一件能夠在中遠距離內對其造成殺傷的武器。

盧瑟回頭看了看滿面驚色的盧銓,正要說話,突然異變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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