馭魔 正文 第五十章 刀、飲血

作者 ︰ 會抓羊的小狼

句力烏將鑄造間內的所有學徒都趕了出來,只留下馬克一個人。就連索菲亞與尼卡也只能留在外面等候。

七天,整整七天時間,馬克與句力烏二人沒有踏出鑄造間一步。

這七天,索菲亞已經從失掉公主冠的痛苦中恢復過來,雖然偶爾還會有片刻失神,但精神狀態好了很多,看向緊閉的房門,目光中時而流露出一絲絲期盼。至于她期盼什麼,沒有人會知道。

中午,一名牛頭人端來飯菜,照例放在門外,索菲亞急忙走上前,等待著房門開啟的一剎那,已經七天了,她唯有借句力烏取飯的時候才能房間內的情況,至于是滿足自己的好奇心,或者「另有所圖」,這些都不足為外人道也。

可是今天,句力烏沒有按時打開房門,索菲亞煩躁的揪著衣襟,在門外來回踱步。

尼卡看在眼里,疼在心里,索菲亞雖是他的主人,卻也是他從小看著長大的,對于她近來的變化,尼卡比任何人都清楚,小姐情動了,本來這是件值得高興的事情,可對象偏偏是馬克這個背景神秘,脾氣古怪的年輕人。

實話,尼卡特別討厭馬克,尤其是之前索菲亞拿出公主冠,他不但沒有加以阻攔,反而在一旁推波助瀾的時候。尼卡生恨不能一劍砍了這個冷漠的混蛋,只擔心小姐會因此傷心難過!

正在尼卡咬牙切齒,腦袋里意婬著怎樣教訓馬克的時候,索菲亞的聲音忽然在耳邊響起。

「尼卡大叔。」

每每看到索菲亞失去往昔光澤的容顏,尼卡就覺得心頭堵,內心則更加怨恨馬克。他走到索菲亞身邊,低聲問︰「小姐,有什麼需要我做的嗎?」

索菲亞微微皺著眉頭,雙眼緊盯著房門道︰「飯菜都已經涼了,他們怎麼還沒有出來?是不是遇到了什麼麻煩?已經七天了,不會有什麼危險吧?」

尼卡一听事關馬克,心里頓時忍不住詛咒一番,不過嘴里卻安慰道︰「小姐不用擔心。他們昨天不是還好好地?我想他們可能進行到重要階段,沒有時間進餐。」

尼卡這些只是為了敷衍索菲亞,沒想到真給他中了。

鑄造間內。

馬克上半身赤膊,一只手拉著風箱,另一只手,緩緩往煉金爐中催動真氣,在連續七天七夜的烈火烘烤下,他的肌膚早已煉成了古銅顏色,強健的筋肉仿佛一塊塊黝黑玄鐵,隨著鏗鏘的擊打聲,似乎也要爆出金色的火花來。

句力烏拼命輪著玄鐵大錘,在燒紅的黑色金屬上面不斷敲打,武器漸漸成形……

七天的時間,墨銀、玄鐵、烏金、紫金,包括生鐵、白鋼,以及失去魔力的龜貂獸晶核,已經在馬克真氣的幫助下,在煉金爐中不斷濃縮、提純,直到令他滿意為止,這期間著實讓句力烏大開眼界。

滿滿一屋子的礦石,除了少數的墨銀與白鋼以外,幾乎所有礦石都被融化掉,經過一道道工序提純,那堆起來與小山差不多高的原礦,最終只提煉成拳頭大小的一團墨黑色金屬液體。

期間馬克適時滴入自己的鮮血,偶爾還會對著液體呆。總之,他的一切表現都顯得神秘異常。

句力烏不知道的是,這團墨黑色金屬液體,經過七天的淬煉,已經生出了靈魂,滴入鮮血,是為了給液體認主,對著液體呆,則是馬克分出元神幫液體塑魂。

鐵砧之上,一柄長刀正展現出它獨有的完美弧度,墨色的刀身隱隱夾雜著金絲,刀刃表面浮起一層詭異的血色脈絡……句力烏下意識的揉了揉雙眼,那刀身上面的確結成詭異的脈絡,就好比……人體經絡。

「見鬼!」句力烏驚呼一聲,迅遠離那柄詭異的長刀。

馬克緩緩靠近長刀,蒼白略顯疲憊的臉上難掩眸中的狂喜之色,成功了……理想的武器終于成型!

炙熱的長刀被馬克握在手中,他似乎完全感覺不到上面灼熱的溫度。

「淬火」。

鑄造兵器最後一道工序由馬克親手完成。當熾紅的長刀與冰冷的寒露觸踫,霎時間白霧騰起,水面劇烈翻騰起來,咕嘟咕嘟向上翻頂著氣泡!

馬克輕撫依舊滾燙的刀鋒,喃喃自語︰「是你,真的是你,沒想到我們還有再見的一天,你……還好吧?」

句力烏雙唇哆哆嗦嗦,恐懼的望著馬克,他認為馬克瘋了,居然和一柄剛出爐的長刀談起感情?他又豈會知道,融入了心血與元神的長刀,會與馬克生出怎樣一種玄妙的聯系?

「既然長刀已經鑄成,我們之間的交易就算完成了,那麼……合作愉快?」、

句力烏試圖找一個話題吸引馬克的注意力。可是,馬克的注意力全在長刀之上,完全沒有理會他的意思。

氣氛有些凝固。

句力烏訕訕的撓了撓頭,了句「告辭」,便要離開鑄造間。

馬克此時卻忽然開口,道︰「刀名……飲血!」

「嗯?」句力烏微微一呆,為了表示出禮貌,忙將踏出的一只腳收回,贊嘆道︰「好名字,我仿佛已經感覺到沙場之上的血腥氣息。」

馬克輕輕撫模著刀鋒,烏黑的眸中忽然綻放出一道殘忍的精芒,「長刀飲血……要試一試方才知曉。」

呼……

長刀一引,一聲厲嘯!刀身化作一道烏光,直直沒入句力烏的身體之中。

呃——

句力烏怔怔看著馬克手中長刀,笑容凝固在臉上。整個人也仿佛受到了雷擊,瞬間沉寂下來……

馬克緩緩走上前,從他身上取出那頂絕美的公主冠,低嘆道︰「它不屬于你。」

句力烏直挺挺的倒在地上,一雙牛眼瞪的大如銅鈴,驚恐道︰「你……你對我做了什麼?」

馬克微微一笑,笑容顯得十分妖異︰「放心吧,我的朋友,你還活著。你幫我鑄刀,我又豈會殺了你?只是……這頂公主冠不屬于你,它應該回到真正的主人那里。」

「你這強盜,你想……」

不容句力烏一句話完,馬克一掌將他拍暈。

索菲亞仍在門外來回走動,隨著天色漸漸暗下,她的心也跟著灰蒙蒙的。

正猶豫著要不要闖進去的時候,房門忽然打開,馬克幽靈一般的身影出現在門外。

「馬克!」索菲亞原本焦急的俏臉被驚喜所取代,慌忙迎上前,細細打量著面前的男人,這七天時間,馬克黑了好多,也瘦了好多,索菲亞看著有些心疼。

「你在看什麼?」馬克順著索菲亞的目光自我審視一番,現並無任何不妥,不禁有些莫名。

索菲亞左顧右盼,臉頰悄悄浮現出兩朵潮紅,慌亂道︰「你……武器鑄造好了?」

馬克見幾名牛頭人學徒在一旁探頭探腦,略作思量,道︰「差不多了,已經到了最後階段,句力烏不希望別人打擾他。」

幾名牛頭人眸中閃過恍然之色,友好的向馬克點頭示意,然後便紛紛離開了,他們很懂事的沒有去打擾「師傅」。

等院子里就剩下馬克與索菲亞主僕三人的時候,馬克手上烏光一閃,一把狹長鋒利的墨色寶刀出現在手中。

那寶刀刀背寬厚,刻著深深地血槽,狹長的刀刃上面,遍布了一層蜘蛛網狀的血絲,寒光閃爍,懾人心神。

索菲亞微微一呆,有些不知所措的看著那把刀。

「我們應該離開這里。」馬克撫模著長刀,淡淡道。

「刀已經鑄成,你為何……」索菲亞喃喃自語,不明白馬克為何要欺騙那些牛頭人學徒。

尼卡最先反應過來,他急忙將房門推開一條縫隙,微微掃視一眼,旋即張大了嘴巴,叫道︰「萬能的神啊,快懲罰這無惡不作的人渣吧,他……他想害死我們!」

索菲亞回過神,奇怪道︰「尼卡大叔,你究竟在什麼?」

尼卡臉上罕有的凝重表情,沉聲道︰「小姐,我們恐怕惹上大麻煩了。這混蛋……這混蛋殺死了句力烏!」

「你什麼?」索菲亞驚呼一聲,轉過頭,不可思議的望著馬克。

馬克不以為意︰「先離開這里再。」

罷,不再管那主僕二人作何反應,徑自出了武器店。

索菲亞跺了跺腳,終于硬著頭皮跟上,尼卡沒辦法,也只得跟在小姐後面保護。

三人一路疾行,再次來到西伯爾城中心廣場,直到這里,馬克才終于放慢腳步。

索菲亞氣喘吁吁的追上他,怒道︰「馬克,你怎麼可以隨便殺人,你知道這會給我們帶來多大麻煩?」

馬克本不想解釋,可一見索菲亞無比緊張的樣子,心又忽然軟化下來︰「我沒有殺他,他只是昏了過去。」

索菲亞聞言松了口氣,問道︰「你為什麼將他打昏?難道對這把刀有什麼不滿意的地方?」

一提起飲血刀,馬克看向索菲亞的目光變得十分柔和︰「我對它很滿意,所以……非常感謝你。」

這是馬克第一次表達出如此真誠的謝意,索菲亞心里很受用,當即把心中僅存的不快拋到九霄雲外,微微笑道︰「你打算怎樣感謝我呢?」

馬克沉吟片刻,低聲道︰「把眼楮閉上。」

索菲亞幾乎沒有遲疑,听話的閉上雙眼,感覺馬克湊上來,索菲亞眼皮連連抖動,幾次差點忍不住睜開。臉頰像火燒一樣,熱熱的,小心肝撲通撲通跳個不停,仿佛預料到什麼,臉上充滿期待。

然而等待索菲亞的,僅僅是腦袋上被一雙干燥的大手糊弄一下,預料中的香吻並沒有臨來。

「可以了。」

馬克的聲音仍是那樣平淡,好像光滑的水平面,沒有起到半點波瀾。

索菲亞極度失望的睜開眼楮,雙眸死死盯著馬克,緊咬著嘴唇恨道︰「你這愚蠢至極的家伙!我討厭你!討厭你!」

馬克有些莫名其妙,不解的看向尼卡︰「她不喜歡嗎?」

尼卡此時睜大眼楮,嘴唇喏噓半晌,卻是不出任何話來。

這混蛋,誰他不解風情?這是尼卡心里的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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