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南端起杯子，喝了口酒，瘦長的手指微微顫動。
「我——我實在不敢相信赫拉森竟會這麼做……」他繼續道，「他近來有些反常，我的理智告訴我可能會生些事情，但我心里真的無法相信……
「成為皇家法師後，我接觸到了王室和赫拉森的秘密，同時開始負責與赫拉森的日常聯絡工作——哦，說是日常，實際上只有遇到特別大的事，他才會回應我的呼喚。但即使這樣，我還是從他那里學到了很多—早已成為神話的知識……
「二十年了，我一直把他當作我的老師……而且在以往幾百年里，也確實是他庇護著魯高因。不過最近——也就是這三個月里，他突然開始頻繁地聯系我，告訴我魯因即將面臨一場大變動，告訴我有關黑暗流浪的事，也說了關于你們——天選們的事……
「他說，黑暗流浪就是曾經在崔斯特瑞姆戰勝暗黑破壞神的英雄，現在被他體內的暗黑破壞神所控制，潛伏在城里。不過他同時告訴我，黑暗流浪不會給魯因造成太大麻煩，因為他的目標並不是魯高因—他雖然沒有明說，但話語里暗示我，黑暗流浪的目標其實是塔拉夏的古墓。因為古墓由他保護，出于對他長久庇護魯因的信任，我對黑暗流浪就沒有再多問。
「然後他跟我說起你們。他說你們是身負神聖之力的天堂戰士，受天堂之命來拯救人間。但……但他用赫拉迪姆的理論向我解釋說……」
卓格南說到這里有些遲，看了阿卡三人一眼，端起杯子喝了口酒。
「他是不是跟你說，在這個世界，神聖之力與惡魔之力必須保持平衡，否則就會相互刺激，甚至引不可逆轉的災難？」阿卡索性替他說道。
卓格南點頭︰「是的。他說你們地事業雖然是神聖的，但‘神聖’這種屬性並不適于人間……他沒有再說更多，但我與他交流這麼久，早已習慣听他地言外之意。他不斷向我強調神聖之力對人間的負面影響，好像你們的到來反而比暗黑破壞神更能帶來災難一樣……」
「我真不敢相信—！」杜克听了這話月兌口嘆道，「他真是那個法師嗎？那個活了上千年的維奇瑞法師？他怎麼會這麼……充滿偏見……沒有常識？」
「或許正是因為他活地太久了。才會有跟常人不一樣地看法。」阿卡接道。又對卓格南說︰「所以你就相信他地判斷。不願信任我們？杰海因也是這樣？」
「是地。不——我是說。杰海因國王確實也知道這些。因為我必須向他匯報這一切。但我們並不是因為赫拉森地這種……並未明確表達出來地理論而不信任你們。」卓格南抬頭看著阿卡三人。「其實是另一件事。另一件更……具體。更有現實性地事讓我們不敢配合你們……」
「什麼事？」貝利安問。
卓格南嘆了口氣。再度垂下眼簾︰「我想諸位大人一定知道赫拉森地過去……」他地語調更謙恭了。
「你是說。你怕我們因為原罪之戰時維奇瑞犯下地錯誤而……找赫拉森地麻煩？」阿卡滿腔不可思議地問。
卓格南點頭︰「其實。若不是事情牽扯到塔夏地古墓。我們也不會這麼謹小慎微。赫拉森已經把古墓地傳送門接到他地神秘避難所里。你們要找古墓。就一定會找到神秘避難所。可是赫拉森已經在里面平平靜靜地呆了上千年。一千年里他都沒有再給人間帶來任何麻煩。相反。他一直妥善地保護著魯因……所以我和杰海因國王都不想讓他再卷入什麼爭端。他本人也希望就那樣一直平靜地生活下去……當然是他這麼告訴我們地。」
「現在看來他明顯是有更深遠的目地，你們真是太輕信他了。」杜克說道。
「卓格南先生，你要知道，天選不會因為一千年前的舊事去問誰地罪……算了，現在說這些已經無濟于事了。」貝利安也嘆口氣。
「是。如果不是阿卡先生那次去找我，跟我說了那些話，我可能到現在也無法警覺。我和杰海因國王過于相信赫拉森……」卓格南說到這里，忽然自嘲地笑笑︰「其實倒不如說過于依賴赫拉森——以至于對天選沒有任何觀察交流就先入為主地不信任……魯因的這次變故都是我這個皇家法師，和杰海因國王地錯。我們還以為，只要守住王宮，黑暗流浪就無法得逞；只要不主動協助你們，你們也會最終離去……」
「那你現在明白，整件事情並不只關系到魯因一城……」
「是的，是的，我知道了。」卓格南頻頻點頭，「我能夠幫助你們，幫你們進入神秘避難所，我知道開啟傳送門的魔法能量組合方式……其實，赫拉森切斷聯系後，我就感覺到傳送門那里有些異動。經過幾天的思量，才決定來找阿卡先生說明一下……沒想到還是晚了……」
「沒關系。只要你全力配合，我們會盡力補救。」貝利安道，「阿卡，你有什麼建議？」
阿卡眨眨眼︰「我看，這麼一會，已經夠黑暗流浪到達塔夏古墓了吧？」
卓格南點頭︰「赫拉森真的幫他的話，肯定到了……」
阿卡搖搖頭，看著貝利安︰「想要追上他難度很大。你也跟王宮里的怪交過手了吧？它們的級別要高于我們——」
貝利安和杜克對看一眼，嘆了口氣。
「而且——」阿卡繼續道，「利爪蝮蛇攻城也不能不管。黑暗流浪和赫拉森都不是好對付的角色，我剛才差點被他們殺了。他們密謀這麼久，我看，我們還是不要太過冒進吧。」
杜克急道︰「可是，就這麼讓黑暗流浪跑了？」
阿卡攤攤手。貝利安道︰「阿卡兄弟的預見一直沒有錯過。我們還是照他的建議來吧。
眼下先對付利爪蝮蛇，還有這該死的日蝕……否則，魯因很快就會動亂的。」
「哦，對，我知道這次日蝕的原因了，也跟利爪蝮蛇有關……」卓格南道。
「怎麼回事？」貝利安趕緊問。阿卡听他們說起熟悉的任務內容，便漸漸轉移了注意。赫拉森為什麼沒動手殺我呢？他想，真是怕對付不了？還是我的那番話其實起了作用，讓赫拉森對他本來要做的事也不是很篤信了？赫拉森既然是迄今為止唯一一個知道這個世界結局的，那他的作用，可能不止于提供經驗和裝備而已……
看來，等見了赫拉森，還得好好問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