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邊陰影里有輛猩紅轎車，開了門，有個人像是往這邊來了。」孟宛若正面對著飄絮的方向，對潘可安說。
潘可安背對著那邊的方向因此一直不曾注意，這會兒扭過頭才看見一個高大的影子瀟瀟灑灑地走過來。是他！
飄絮悠閑地招呼道︰「哦啊，二位好雅興！清冷的天站在這里不覺得涼嗎？到車里坐坐，有話慢慢聊好嗎？」
「他是誰？」孟宛若低聲問。
「是……」潘可安訥訥無語。
飄絮倒笑得明朗︰「美女，自我介紹一下，我是潘可安的同班同學。你該放心了吧。」敞開車門，「正好我找他有點事，上車里聊。你們有沒有領略過江邊的夜色，不如我帶你們去轉轉好不好？江邊的夜景很美的。」
「我倒真的沒領略過長江大橋的夜景呢。」她說。
「那就請二位上車吧，兩分鐘就到。」
二人上了車。孟宛若問︰「你是潘可安的同學，真熱心。你叫什麼名字？」
「恩，我叫飄絮。我對人一直都是很熱情的。」
沖出校門，上了虎踞北路，濱江大道。一路沿江行駛江風撲面，都市的夜色燈火通明璀璨耀眼，真是美得妖艷。
很快到了橋頭堡，長長的大橋上行人稀少車輛卻是排著龍蛇陣向江北緩緩蝸行。寒風撲面刮進半開的車窗。江水幽暗動蕩滾滾東逝奔流不息。
「嗨，這江邊的夜色多麼美妙！一彎冷月高高地掛上天際。」飄絮低沉的嗓音幽幽嘆息。
孟宛若忽然驚覺地說︰「飄絮，你再說一遍，就用這樣的音色。」這樣的音色使她突然想起那晚的假面舞會，那人頭戴京劇臉譜面具，摟緊自己的腰低沉嗓音說︰「如果我早遇到你，你會放棄他選擇我嗎？……」。一陣眩暈，可剛剛他說他是可安的同班同學，這怎麼可能？為什麼要說謊？可安為什麼會和這樣的人混得如此熟識？他可是一個艷舞的……思緒萬千飛揚
飄絮也是同樣的吃驚，久久怔住。竟然忘了那晚的舞會，他曾經摟著她和她聊得投機，而且，她還從他向上拉起的面具下得以驚鴻一瞥。幸好是晚上，也許她看不清自己的面容，卻忽然想起他的聲音。也難怪，那晚他們聊了那麼久。
「你們都是怎麼啦？忽然都著了魔似的。」潘可安疑惑地看著他們。
「你究竟是什麼人？」孟宛若坐在飄絮的後座，肅然問，「你說你是可安的同學，可是那晚的艷舞那晚的戲劇臉譜那晚的……都做何解釋？難道你要讓我相信一個學生會跳那樣的艷舞！」
一連串的質問，飄絮竟被她問住，一時噤聲，無法回答她的責問。被她懷疑上了，必須得給她一個合理的解釋。微微笑起來︰「實不相瞞，我是油畫系的模特，否則我怎會認識潘可安呢？」
「原來你是油畫系的人體模特！」孟宛若大驚，「那你找可安會有什麼事？」
還是實話告訴她吧，瞞不了她。倒不如實話實說的光明︰「我們已經合作小半年了當然很熟，你還有什麼懷疑的？我找他是有件重要的事情，一件關系到潘可安前途的大事，可不可以說？」
「說的有點道理。當然，沒有比可安前途更重要的事了。可是你只是一個……男模……」聲音軟下來。
「哼，你們骨子里都看不起模特，虧得還要天天畫我們，一樣的假清高。」飄絮冷笑。半晌才說︰「既然都是偽君子，我想你們對財對名譽對前途無量之類一定很感興趣……」
說了傅一笑訂購油畫人體的事，當然不會說出傅一笑的大名，也不會說出具體的細節。「你們願不願意和我合作？這可是揚名的機會，只需一幅畫畫得好，你們就可以一舉成名。我們雙方互惠。」
「你有這樣大的能力嗎？你到底是什麼人？」孟宛若總覺得有些地方不對勁，一時卻找不著頭緒。
「這你就不要問了。我暫時也無法告訴你。相信我就和我合作，否則……我也沒什麼好說的。」
潘可安始終不語。
孟宛若終于說︰「好吧，暫且信你一回，相信你也不會把可安吃了，又不是女生，想必你也沒興趣。」
「哼哼，你的口齒真凌厲！」飄絮冷笑一聲關上車門，噌的一聲飆車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