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遺煙自嘲一笑，自己的身體自己當然可以欣賞，至于一群男男女女的**那實在是未敢接受。其實，他哪里知道，十八十九世紀西方的油畫人物幾乎都是描繪人體美的，主題不只是停留在表面的層次，而是具有深刻的內蘊。
精瘦的男人沉吟一聲︰「這里還有南宮帶來的另一幅《浴後的狄安娜》，羅可可風格的經典名品，布歇的作品。當然，也是孟雨卿的手跡。這幅畫的一問世受到當時著名的思想家狄德羅的大力諷刺，說它是走向道德的頹廢品。哈哈，這些保守的思想家真是愚昧。」
柳遺煙心中這才稍稍醒悟，原來這才是真正的人體藝術。自己做了十年的簽約模特，或許有一天自己的身體也會成為一件流傳百世的名作。可惜，油畫系有這樣頂尖的高手嗎？苦笑一下。眼前一亮，手指滑落，抖落一幅花枝招展的艷麗貴婦的肖像畫︰「這幅畫倒是穿了衣服，不過卻更加妖嬈風騷，反而比不穿衣服的更添一層蠱惑。她是誰？」
「哈哈哈」精瘦個子第一次開懷大笑︰「沒想到，你小小年紀倒是看得真切啊！她呀，是法國國王路易十五的情婦，鼎鼎艷名的彭八杜夫人，法國最美艷的貴婦人。」
「天呢！布歇畫她的時候該有多麼幸福。」故意嘆惋一聲。忽然說，「傅先生，你會不會畫畫？」
中年男人躺進草綠色沙里，低聲說︰「當然。我的藝名一笑，叫我一笑就行了。不用客氣，我們以後合作的機會多著呢。」忽覺不妥，他畢竟是孟雨卿的兒子，按輩分得叫自己姑父才是，又怎可以隨便叫聲一笑呢？一笑傲天下，明末清初的八大山人朱耷自號哭笑先生，寓意哭不得笑不得也。面前的這小子，實質上和自己還是頗有淵源的。只不過，他對自己的身世可能一無所知。
「真不簡單，你既是個畫商又會畫畫。」由衷贊賞。
「畫商？」傅先生淡然一笑，「豈止這樣？年輕人，你只猜對一半，我和南宮柳孟雨卿梅弱雪等人當年並稱江南七怪。噢噢，那都是二十幾年的舊事了，難怪你不知道。」
而孟雨卿是江南七怪之，海老的關門弟子。
當他想到孟雨卿這個光輝卻也神秘的名字時，傅一笑恰好也想到他，對著面前的靚男微微端詳，眉眼里盡是孟雨卿的風情，比他更甚。孟雨卿啊孟雨卿，你留下了多少風流帳。哪一筆又能算得清楚？這次來大6就不找你算這筆糊涂帳了。等著吧，機會多的是。
「你母親還好嗎？」漫天雲撂下一句話。
「我母親，你也認識？」遺煙一怔，忽然想起他也是當時江南的一道風景，肅然問道，「你們一定很熟悉，你能不能告訴我我的父親是誰？」垂下頭。
「這……你還是問你母親吧。」陡轉話題，「我這次從寶島專程來大6並非為了來買這幾幅畫。而是……」壓低嗓音，「近來港澳台新馬泰地區很流行室內大型裝飾壁畫，有些……尤其風行這種人體畫，男性的。當然，那是些特殊的人群……」語言晦澀。
不過，柳遺煙還是听明白了其中的真意。
「而且，他們要的不是印刷品，而是……真人真跡。」幾乎低啞的嗓音，看出遺煙是明白了他話里的意思。
遺煙一愣︰「真人真跡，那可不是容易的事。先得有那麼多的模特。至于真跡，大都藏在巴黎美術博物院，他們能要得到嗎？」輕蔑笑起來。
傅一笑陰鷙笑笑︰「動動腦子。真跡就是真人親手畫的，而非印刷品。這樣的人你們美院多得是。濱美油畫系的造型能力很強的。」
「這次我要一次訂購上千幅人體畫，尤其是男人的人體。」壓低嗓音陰陰地說，「定價很高的，好好考慮。找十幾個高手到一處隱秘的地方專門繪畫這些人體應該沒問題，何況很快就要放寒假了。」
柳遺煙久久怔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