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雨卿？」柳旖香靠進一張淡黃色古色古香的藤椅里，悠閑地吐著裊裊的白色煙圈，嘴里重復著孟雨卿的名字，一雙嫵媚的鳳目，漾出一抹琢磨不定的笑意。
南宮柳異樣地睨了她一眼，幽幽嘆道︰「2o年了，你終于還是忘不了他。也難怪，他風流倜儻，才華橫溢，況且，你還為他……留下煙火。我就知道，其實你心里一直是愛他的，我不過是你的好弟弟。」
「好了，南宮，不要這麼說好麼？」柳旖香柔媚地望了他一眼，「我和他都二十年沒見面了，你還這麼吃醋。」
南宮柳定定地看住她︰「2o年，哎！想當年，我們畫院的江南七怪，以孟雨卿為，常常到這樓里與你們秦淮八艷吟詩作畫，其樂融融也。可惜，散的散去的去，到現在就只剩下你我二人，還能時常見面了。」
「是啊。」柳旖香陷入迷惘的回憶里︰「物是人非。想當年，孟雨卿隔三岔五就會來這里，比誰都勤快。沒料到，一朝攀上高枝，娶了京都要員的千金，就再也沒踏進過這個門檻。」
淡定的目光盯住眼前的煙霧︰「我只當他已經死了。哈哈，他做夢也不會想到，他的親生兒子如今竟會在他的眼皮底下謀生，做著他最不恥的模特職業，這簡直是往他的臉上沫屎。我真不明白，他本身是個畫畫的，為什麼偏偏歧視模特？他的筆下，倘若沒有這些活生生的模特，還會有他的藝術生命嗎？總有一天，他會知道，他的兒子，就在他的眼皮底下做著他最不恥的事業，那非得丟盡他的臉面，讓他氣得半死不可！哈，孟雨卿，你自以為一腳踏進龍門，就永遠高人一等嗎？」
無語。南宮柳緘默著，閉上眼楮。門外的掌聲口哨聲，依稀喧嘩，飄渺地響在耳後，那是孟雨卿的兒子在做精彩的表演，一場無與倫比的肚皮舞。
——
又是一場華麗過後的繽紛謝幕。
早上，南宮柳和柳遺煙，坐上猩紅轎車，馳騁在金陵故都的中山大道上。左彎右繞，車頭一拐，就駛進了東郊風景區。
梅花山到了。
金艷艷的晨曦，透過鈷藍色車窗，無拘無束地撒射進來。
「南宮叔叔，來這干什麼？又不是梅花開的季節。你看，到處的落葉，多麼傷感。」遺煙不解地看著身邊的長者，明顯的掃興。
南宮柳凝望著風景區通道上，滿目枯黃的落英，淡然︰「我總喜歡在花事過後再來欣賞花謝的景象。這種意境，你不會懂的。」
「當然。我也不想懂。」遺煙慵懶地說。車窗外，梅園里稀稀落落的游人，沒幾個人願意挑選這樣的季節來欣賞滿目的落英，除非他病了。
車子在彎彎曲曲的梅山道上穿行，到處是連綿的枯樹，淒婉哀怨蒼涼寥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