簪花淚 第一卷 柳風輕雪 第087節 八月十五小團圓

作者 ︰ 香寶

**上架感言!!!**

《簪花淚》終于上架了!謝謝諸位親親長期以來的支持!

想哭……

送上公眾版最後一篇正文章節。(強調是正文哦,以後還會有公眾版的番外送上。以謝支持!)

本來為慶祝上架,應該在公眾版多些字的,但是昨天搬家從下午4點一直搬到晚上11點,電腦還寄存在別人家了,結果昨晚一個字沒碼。今天收拾了一早上屋子,結果到中午,意外現自己上架了……寒!先欠著吧,看明天能不能爆一下,個番外啥的。

(暈!想了一個小時,感言就寫了這麼幾個字!啥都不說了,埋碼字,「多寫多更,努力成神!」)

八月十五元宵佳節,本是合家團圓的快樂日子,柳府雖是張燈結彩,卻隱隱露出一片愁雲慘霧。

柳府原本有五位少爺,兩位小姐,如今卻只剩下四位少爺在家,再加上柳子讓經常不歸,這柳府更顯得空空蕩蕩,了無生氣。

柳夫人雖然每日強作歡顏,但誰都可以讀出她心底的那絲不快。听管家報告工作的時候,走神是經常的;處理賬目的時候,能算錯十幾處;前一分鐘要瑞香去拿文書,後一分鐘卻在問瑞香跑哪里去了。

柳夫人也知道自己心不在此,便刻意給自己放了大假,把一些不甚重要的事適當地放權了。畢竟一個人的精力是有限的。

前幾日太後的懿旨就下了,這天還得進宮赴宴。太後娘娘說要和親族貴眷們一同賞月,這親族貴眷中自然少不了柳夫人。柳夫人接了懿旨,知道當日少不了要詢問自己的考慮得如何。她想,太後娘娘與其如此麻煩,還不如一道懿旨直接勒令自己去做尼姑好了,卻非要玩兒這種虛架子,讓她自己上疏表明「所謂的」心意。

她嘆口氣,看著書案上平鋪的紙張,「祈願書」三個字是接到口諭的那日便寫好的,只是內容,她卻一直沒有勇氣落筆,便一直空著。每當她鋪開紙張,盯著那幾個字,卻有如鑽心般的痛。

柳子讓自然已經不是她生活的重心了。但是她還有七個尚未完全成年的孩子,她曾以為柳子讓能照顧好他們,以為自己可以一走了之,但是公主有病以後,柳子讓竟然可以幾天都不回了,將孩子叫給這樣的他,自己如何能放心?

更何況,她自認自己過去犯過一個很大的錯誤,但是上天似乎沒有一刻不在折磨她,七個孩子居然丟了三個!若不能找回來,她又如何能安心?

自從柳如玉不見了之後,她想到那個碧眼的名叫小念的孩子,不由得後悔當日沒有攔住執意要走的他。若是如玉真肯為了小念擋一刀,那麼她偷偷跑出去找小念,似乎也屬正常。難道說,那小念真是妖怪轉世,在玉兒身上施了邪法?她被自己的這個念頭嚇了一跳。母親從小就告誡自己,亂力怪神之說不可信,自己怎麼突然相信起這世界有妖怪呢?

她搖搖頭,剛將這些紛亂的思緒清除出去,璃筠的身影卻又出現在腦海里。

他那深情的凝望,讓自己砰然心動;他那和諧的弦音,使人沉醉其中,久久難以釋懷;他的言論那樣偏激,卻引領著自己不由自主地去思索。

「女人和男人一樣,也有自主選擇生活的權利!」

這句話,她似乎听說過,在兒時點滴的記憶中。似乎是她的母親在和父親爭吵的時候,她偷偷听到的,那時候她不過五六歲。想不到再一次听到卻是從一個男人的嘴里說出來的!而那個男人正想用這樣的理由來說服自己。

「我會光明正大地娶你!」這幾句話鏗鏘有力,但她听得出他心頭一絲隱隱的震顫。

她記得十五年前,他說過的卻是「我們逃吧?」

他進柳府六年,一直以安俊生的面目示人,卻總是默默無聞,對自己幾乎沒有任何暗示。那他中間的十年又在做什麼呢?怎樣的生活能讓他有這樣的改變,她並不知道。

她只知道,他已經不是當年的那個小書僮,而她也不再是那個不諳世事的青澀少女。他為了她可以進監牢,可以替他去死;他為了她可以為牛做馬、任勞任怨整整六載;他為了她甚至一生未娶……

她想起這些會覺得幸福,只是為什麼心底那隱約的恐懼卻緊緊地糾結著,無法抹去。

他會光明正大地娶自己……多傻的話啊。她模著自己長滿瘢痕疙瘩的右臉,苦笑著,這是自己曾經引以為傲的資本,如今……大概一輩子都會這樣了吧。

她提起筆,在「祈願書」後面加上了幾個字,「致端敬太後……」

這時,卻听一陣匆忙的腳步聲,是劉嬤嬤。

她從外間跑進來,上氣不接下氣道︰「夫人,大喜!如冰……如冰小姐找到了!」

柳夫人手腕一顫,那紙上便落了一片漆黑的墨點。

「當真?她在哪里?」

「已經帶回來了。」劉嬤嬤一陣嘆息說。

「怎麼找到的?」柳夫人撂下筆,抬腳便出門,一邊走,一邊問。

「今兒不是施粥嗎?」劉嬤嬤跟在她身後,有點喘不上氣,「夫人,您等著些奴婢。」

見夫人放緩了步子,她才又接著道,「夫人,您听了可千萬別太傷心。今兒在門口施粥,一群的小乞丐一窩蜂地擁過來,奴婢一眼就看見一個很小的女孩子夾在他們中間,衣服破破爛爛,光著一雙赤腳,腳上還長了些血泡。因為和小姐們的年紀相仿,奴婢就上了心,多看她幾眼,只覺她的面容雖然憔悴,但是那一雙眼楮卻是像極了小姐的。所以就專門拉她過來問。她卻好像完全不認得奴婢了。本以為她不會說話,但問了名字,她卻自稱是如冰的,但是她已經不記得自己姓什麼了。」

「想來也是,她若是記得的話,怎麼會放著柳府不回,反而在京城中四處乞討呢?奴婢便自作主張讓她進府來,漱洗一番,又換了身小姐的衣裳。您別說,她除了瘦點、會說話了,其他真的跟小姐是一個模子里刻出來的。一問,才知道,她已經幾天沒好好吃過東西了,餓成那樣的。奴婢又問了她的父母,她說記不清了。不過,奴婢記得如冰小姐的右耳垂上有顆痣的,她那里剛好也有,丁香、木香、紫笑幾個丫頭見了也都說是,所以啊可以確認她就是如冰小姐。」

「她竟然淪落為乞丐?」柳夫人只覺腳下有些虛浮,「我這當母親的竟然讓她受了這麼些苦。」

劉嬤嬤和瑞香忙扶穩她。

劉嬤嬤繼續安慰道︰「夫人,您別太傷心了。如冰小姐既然能回來,便是天大的好事,更何況她還能說話了呢。」

柳夫人點點頭,她知道如冰會說話,更知道她的性格忽然大變,听著劉嬤嬤的敘述,便知道那定是她無疑了。沒想到本是為了做些善事,卻意外在團圓佳節尋回了女兒。上天果然是公平的。

這或許是一個好兆頭,或許過些日子,玉兒、炅兒便都能尋著,如此一來自己也許能安安心心地去寺廟修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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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如冰坐在清雅閣正堂的椅子上,卻不知道自己身上究竟生了什麼,好端端地去搶了一碗粥,還沒入口,就被拉了進來,折騰半天,早已前胸貼後背的肚皮更癟了。這麼一戶人家要尋自己的女兒,關自己什麼事呢?反正自己不可能是,她的母親可是個欽命的逃犯啊!這點她可沒跟那個自稱劉嬤嬤的胖女人說,就怕人知道了,又將自己送交官府,所以只支支吾吾地說自己不記得了。

幾個丫鬟侍立在身邊,又是端茶又是遞點心、送毛巾,還真把自己當成小姐侍候了。

她心中暗暗得意,生怕這得來的享受稍縱即逝,也顧不得太多,只將那點心一個勁兒往自己嘴里塞,差一點噎著,立時便有丫鬟給她送上一杯香茗順了下去,另一個則在她的背上輕拍幾下,那力道恰到好處,舒坦至極。有錢人家就是幸福啊!雖說點心比宮廷的差了一點,但是對于已經很久沒有認真吃過東西的如冰來說,如今就算是干窩頭也能啃下十個八個,更別說是這樣的小點心了。

她喝了茶順口氣,拿起點心又往嘴里塞。--不吃白不吃,吃了不白吃。吃了這頓,下一餐還不知道是什麼時候呢。

見她一口氣吃了十個點心之後,一手又抓起一個,丁香見不得小姐這麼粗魯的吃相,便想阻止,可是木香攔住她,「小姐也不知道多久沒吃飯了,就讓她再吃一個吧。」

柳如冰剛在點心上咬了一口,還沒來得及咀嚼,卻一眼瞅見從大門跑進來的柳夫人,一下子嗆著了,點心渣子噴了一地。

幾個丫鬟趕緊向夫人行禮。

柳如冰一口氣憋在嗓門里卻說不出話來,只有兩淚漣漣。她自己也不知道,這淚究竟是因為悲還是因為喜流的,或者,純粹是因為被嗆著了太難受?

早知道自己家這麼有錢,何苦和那些乞丐去搶吃的呢?!她郁郁地想。

柳夫人見她清瘦的模樣,卻是傷心不已,撲過去,一把將她摟在懷里,更覺她瘦的皮包骨,心頭像被什麼刺了一下,生痛。她的淚水涌出來︰「冰兒,娘親的好孩子,你終于回來了。回來就好,你知道娘有多擔心你嗎!」

如冰沒說話,只倚在柳夫人懷里點點頭。倒不是她不想說,而是因為那一口嗆得太狠了,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柳夫人剜了丫鬟們一眼,這麼些人卻連小孩子吃點心的事都照顧不好,因為如玉的事受罰還沒幾天,卻沒有一個長些記性的。

過了好一會兒,如冰緩過勁兒,才哭道︰「母親,我們被抓了以後沒多久,我就被帶到了京城,後來我找了個機會逃跑了,流落在市井街頭,只好以乞討為生。」她匆匆略過在宮里的那些驚險的段落,生怕又被那個渣國師給找回去。

劉嬤嬤在旁邊听得驚異不已,這孩子,剛才對著自己說話的時候卻是結結巴巴,語不成句,她現在說得相當順溜,難道自己剛才被她耍了?以前當真是小瞧她了,如今听她說話,和玉兒小姐倒是平分秋色呢。怪的是,柳夫人居然一點驚訝的表情都沒有。難道她以前就知道?

柳夫人听了直嘆息,只怪自己當初太莽撞,竟然讓女兒受了這麼些委屈,不由得悲從中來。

正在唏噓嘆惋間,有門房的人來報,說宮里來接夫人的車已經到了。

柳夫人心說,這太後娘娘倒是精打細算,明里是體貼,給個熱乎乎的板凳坐著,讓旁的人艷羨,暗里卻是用強,笑面藏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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