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煙錄 第一部 雲聚西京 第二十一章 金枝欲孽

作者 ︰ 牧野卡儂

魏王李泰和蕭德言在東宮比拳,東宮殿下李承乾一看勸不住了,心道︰「這兩個人可誰也別傷了誰,要是真有個好歹,父皇那邊我可擔不起。」他暗中吩咐左右衛率中武功高強的站在兩人左近,看到危險之處便出手分開,李泰一心想教訓蕭德言,兩個人在場中站定,李泰道︰「蕭駙馬,你請先出手吧。」蕭德言學過氣功劍法,還粗通一些輕功法門,可拳法一道他可沒學過,盧少陵奉師命傳蕭德言小周天功,可是仙謫派的其他功夫掌法可沒教他,蕭德言心中有底,他看了這魏王李泰的功夫,以他眼力身手,必定不會吃虧,蕭德言搖搖頭道︰「王子殿下,客隨主便,這里是東宮,你先動手吧。」蕭德言不會拳法,要他先行出手他也不知道如何出手。

李泰抱一抱拳,道︰「蕭駙馬。小王可得罪了。」他有意探探蕭德言的虛實,雙掌一錯,這一招叫做「撥雲見日。」李泰瞧蕭德言比自己還小上好幾歲,文文弱弱,料想不過會些花拳繡腿,他掌法狠辣,出手如風,本擬一招就把蕭德言打個驚慌失措,哪知道蕭德言身負周天功,心意流轉,瞧他掌法便如蝸牛爬般緩慢,李泰這一掌在蕭德言前襟上似乎挨著又似乎沒挨著,蕭德言身形提溜一轉,李泰就覺得眼前一花,再找蕭德言可就蹤跡不見,只听得背後蕭德言道︰「王子殿下,點到為止,咱們就此結束,也就算了。」李泰緊咬牙關,心中納悶︰「這小子身法怎麼這般快法。」背後听風辨位,也不回頭,向後飛起來就是一腿,這一腿暗含後找,名叫「懷心腿」,背後的連環腿法最是難練,李泰在這腿法上下足了功夫,「懷心腿法」運足了十成的力道,似有穿雲裂石之力,蕭德言心道︰「這王子這身功夫也著實不易,我再讓他一招。」蕭德言不慌不忙閃過這「懷心腿法」,身法就圍著李泰來回直轉,李泰看自己的絕招毫不奏效,心中慌亂,可是他心高氣傲,絕不肯認輸,拳腳加緊。

蕭德言暗暗叫苦,心道︰「這王子好不知趣,如此打到何時是個頭。」打來打去,李泰雙拳掛蕭德言兩太陽**,蕭德言閃身足下一踏,他輕功法門收劍猿點撥,雖說所會有限,可也著實精妙,這一踏一折,從袍袖中將手伸出來,在李泰的後背推了一下,周天功勁力一吐,蕭德言暗道︰「我可不能使力。」他將掌力又收回這麼幾分,李泰就覺得背後好像給一個鐵錘砸到一般,雙腳搶步,站立不穩,往前小跑幾步,就要摔一個姿勢難看的虎爬式,哪知道蕭德言早料到如此,足下力,搶在他前面,伸雙手一扶,道︰「王子殿下,承讓了。」

李泰面頰通紅,心道︰「這麼多東宮內侍瞧著,我這人可丟大了。」一借力雙拳一扣,直打蕭德言的小月復,蕭德言可沒想到四王子出手無賴,兩個人距離極近,雙拳一下砸下蕭德言小月復羶中**,他體內周天功流轉,李泰只覺得雙拳酸麻,如同砸在了一個酒壇之中,蕭德言道︰「殿下,你怎麼……」他往下的話可就不好再說了,這時候李承乾來到兩人中間,道︰「四弟,蕭駙馬好心扶你,你怎麼能暗中偷襲?」李泰臉上燒,也不說話,狠狠瞧了蕭德言一眼,帶著自己的幾名侍衛扭身就走了。

蕭德言楞在原地,東宮殿下李承乾深施一禮道︰「蕭駙馬,我這個四弟什麼都好,就是太愛逞強好勝了,你可別見怪,你傷得如何?我馬上叫御醫來給你瞧瞧。」蕭德言揉揉小月復,也不覺得如何,道︰「王子殿下,我也不大痛,不用麻煩了,不敢請問殿下是哪位王子?」李承乾道︰「小王是東宮太子李承乾。」蕭德言聞听此言連忙再行一禮道︰「殿下,蕭某不知是東宮殿下,多有冒犯,殿下恕罪。」李承乾微微一笑,道︰「蕭駙馬,你何來的罪過,你能來我東宮瞧瞧,我高興的緊,隨我進去,我請你喝茶。」蕭德言看出來東宮殿下很是厚道和氣,有心結交,也就隨著他進了太子殿,李承乾吩咐手下上茶,蕭德言喝了半碗,李承乾道︰「我听說蕭駙馬文才出眾,沒想到武功也這般了得,你出手容讓,我四弟還偷襲傷你,真是萬分對你不住。」蕭德言搖搖頭,道︰「蕭某今日心情有些欠佳,貿然答應與四王子動手,這事一半錯在蕭某。」李承乾奇道︰「蕭駙馬,今天你定親,怎麼會心情欠佳,莫非是我那十七妹子,還是下人們有所怠慢?」蕭德言不小心說漏了嘴,道︰「殿下,一切都是蕭某自尋煩惱,殿下不必掛懷。」李承乾微笑道︰「蕭兄弟,我看你比我小上幾歲,稱你一聲兄弟你莫見怪,我在這東宮無聊的緊,以後我們就是一家人了,你若在府中待得悶了,隨時來找我,我歡迎至極。」蕭德言點頭謝過,兩個人又說了些閑話,蕭德言告辭出去.

一晃蕭德言在偏殿住了四五日,高陽公主也沒再差人來,太宗皇帝與長孫皇後倒是諸多照顧,偏殿的宦官侍女盡心服侍,蕭德言在殿內呆得悶了,便去東宮與東宮殿下李承乾下棋喝茶,李承乾留飯留宿,他著實敬佩蕭德言文武全才,人品出眾,兩人甚是投機,幾日下來,竟成了無話不談的好朋友。眼看婚期已近,蕭德言心中忐忑,他可沒想好如何對待高陽公主這個另有所愛的夫人,到第六天頭上與東宮殿下兩個人擺好棋盤,走了幾手,李承乾看出蕭德言心中有事,手中捻的黑子不落了,捻在手中問道︰「蕭兄弟,我早瞧出來你心中有事,究竟是為了什麼?蕭兄弟你今天若是不說,我可不放你回去。」蕭德言見他出言懇切,一臉的關切之情,心中一暖,想起高陽公主,嘆息一聲,就將高陽公主親口稱自己另有意中人之事說了出來,李承乾聞听此言,雙目瞪圓,臉色變了幾變,道︰「好啊,我妹子背著父皇私定終身,竟干出如此事來,我可饒不了她,我現在就去太極宮將這前因後果說個明白。」他作勢要站起,蕭德言趕緊把李承乾的雙手抓住,按下他道︰「殿下,你可不能去,此事你知我知就好。」李承乾道︰「蕭兄弟,你也忒好心了,我妹子這般對你,你還想護著她,高陽有辱皇室,可不能就這麼算了。」蕭德言苦笑道︰「我有心一走了之,奈何怕牽連祖父父母,如今進退兩難,著實苦也。」李承乾沉吟片刻道︰「蕭兄弟,你踏踏實實的與我妹子成親,我自會和她說明利害,若是她日後敢有什麼越軌之處,我輕饒不了他,那房丞相的兒子房遺愛現居宮中內侍行走,定是這小子勾搭我妹子,我找個借口將他調出皇宮也就是了。」蕭德言低頭不語,道︰「多謝殿下費心,蕭某感激不盡。」李承乾看蕭德言臉上顏色甚是悲傷,心中也是一痛,正在這麼個時候就听頭頂上有人輕笑道︰「你們說來說去,那高陽公主在金枝殿正與房遺愛風流快活呢,還什麼輕饒不了,都是放狗屁,好臭好臭。」

這聲音極為尖細,听在耳中有些刺耳,兩個人臉色一變,蕭德言見機極快,探手從腰間拔出流彩劍,怒喝道︰「何人如此猖狂,快給我滾將出來。」他運上周天功,威勢非比尋常。房頂上那人嘿嘿冷笑道︰「蕭小子,你做了烏龜,氣憤不過,想拿我撒氣不成?」蕭德言听得前面幾句,便已判定此人方位,提氣一沖,人未到長劍已到了屋頂,一式「民不畏死」劍光閃閃,凌厲之極,那人冷笑道︰「劍法不差,可惜難當大事,蕭小子,你這般軟弱,如何繼承百年衣缽。」蕭德言劍到人到,再找說話那人,早已蹤跡不見,只听半空中嘿嘿冷笑道︰「快去金枝殿瞧瞧你的新媳婦,和她的野漢子正恩愛得緊呢。」蕭德言憤怒已極,騰身追刺,可是朗朗晴空,哪有那人的影子?這時候李承乾從殿中走出來,蕭德言雙足一飄,落在李承乾面前,李承乾見他臉上怒色未消,道︰「兄弟,那人來路不明,你可不能听信他胡言亂語。」蕭德言低頭不答,手中流彩劍抖了幾抖,寒光閃爍,攝人的二目。李承乾瞧他臉色,嘆了口氣道︰「也罷,兄弟,事不宜遲,我跟你趕奔大明宮,瞧瞧我這個妹子,到底在做什麼。」蕭德言搖頭道︰「殿下,你不必……」李承乾擺擺手道︰「若今日不去,我李承乾一輩子都不會安心的,走吧。」

兩個人說走便走,李承乾吩咐人給牽過兩匹駿馬,兩個人上了馬,打馬揚鞭趕奔大明宮,到了大明宮門口,李承乾下了馬,徑直往里就走,內侍宦官認出是東宮殿下,誰也不敢阻攔,蕭德言跟在後面,李承乾臉色鐵青,兩人匆匆來到金枝殿門口,門口站定兩個宮女,一瞧東宮殿下李承乾來了,驚慌失措,連忙跪倒施禮,李承乾瞧瞧他們,道︰「你們公主呢。」其中一個道︰「殿下,您可不能進去。」另一個慌張答道︰「殿下,我們公主她不在。」李承乾察言觀色,冷笑道︰「好奴才,還不閃開。」伸腳一踢,其中一個宮女抱住李承乾的靴子往里面大聲喊道︰「公主,東宮殿下來了。」喊了兩聲李承乾大怒,一使勁將這宮女踢出去有一丈多遠,也不管她昏厥過去,帶著蕭德言往里便走,進了前宮,靜悄悄無人,李承乾邁步往後宮走,蕭德言來過一次,跟著他,才剛剛走到後宮,瞧得清清楚楚,高陽公主衣衫不整,半只如雪藕般的白白的胳膊落在外面,坐在象牙床邊,床邊簾子掛著,朦朦朧朧,床上瞧不清楚,玉石桌上擺著酒菜水果,兩副筷子,兩個酒杯,李承乾看得心頭火氣,高陽公主強作鎮定,擠出一絲笑來道︰「哥,你今天怎麼有暇來我金枝殿了?」這時候看到蕭德言也跟著進來了,公主臉色刷就一變,臉上微微顫抖,李承乾臉色凝重,也不說話,過來一把把高陽公主拉開,猛地一掀床邊的華帳,冷笑道︰「好小子,你給我滾下來。」蕭德言瞧得清清楚楚,從床上跳下來一個年輕男子,上身**,跪在地上道︰「殿下,請你饒命。」高陽公主臉色慘白,驚叫了一聲,坐倒在地上。

李承乾指指兩人,心中怒極,聲音顫抖道︰「你們做下的好事。」蕭德言此時是心中痛極,他雖對高陽公主無甚感情,可她畢竟是自己未成婚的妻子,竟然做下這種事來,蕭德言瞧了瞧跪倒在床邊的男子,看他二十幾歲的年紀,上身皮膚白皙,臉上油滑,眼帶桃花,心中氣極,冷笑道︰「公主,這便是房遺愛,房公子麼?」高陽公主咬著嘴唇,點了點頭,蕭德言也點點頭,道︰「好,好。」探手將腰中流彩劍抽出,這寢殿之中便如同九天霹靂一閃,劍光冷冷,房遺愛跪在地上,可沒想到蕭德言會動劍,眼前寒光閃過,嚇得差點沒把尿尿出來,李承乾忙上前一把把蕭德言抱住,道︰「兄弟,我們李家對你不住,可是你今天在這把房遺愛殺了不難,日後你何去何從,你蕭家一門會如何?你想過沒有。」蕭德言臉色木然,黯然道︰「殿下,事到如今,還由得我選麼?」李承乾一怔,忽然低頭笑道︰「既然如此,你把劍給我,我替你殺了房遺愛,大不了我太子不做,父皇也不會再責罰我什麼。」蕭德言搖搖頭道︰「殿下,大哥,我蕭德言今日無法可想,唯有殺此房遺愛,日後我遠避江湖,也就是了,你莫要再攔我了。」高陽公主忽然道︰「蕭公子,你殺了我吧,你心里最恨的是我。」蕭德言默然無語,高陽公主站起身來,擋在房遺愛之前,道︰「哥,蕭公子殺了我是我咎由自取,父皇可不會怪他,只是盼著你們饒了他。」她雙目含淚,瞧了瞧身後的房遺愛,房遺愛臉現感激之色,正在這麼個時候,就听環佩叮當,腳步聲響,內侍高聲道︰「楊妃娘娘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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