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依的頭垂得更低。短短幾天，師父已將她看得透徹。
「也許你覺得你自己命不好，總遇到薄幸之人，可是為師卻覺得你太幸運，總遇到貴人。若不是明敖給你碧華丹和寧神丹，你結不了丹，若不是南宮童第二次給你碧華丹和寧神丹，你不會有今天。若不是慕一凡與殘魂護著你，你早已遇害。種的什麼因便得什麼果，你雖不想以色侍人，但你的性情、你的才華、你修煉的道路、你所處的環境，卻無不將你推上這條道路……」
北冥緩緩說著，沒有絲毫煙火氣，不帶任何感情。
莫依靜靜听著，不由淚珠滾滾。
「你以為不再想起，便是忘記，其實你從來不曾放下。你可知道，這樣只會讓你的心魔越種越深，得到天劫到來之時，你必會被心魔所擾，萬劫不復……」
北冥在前面走，莫依在後面跟著，師徒二人就這樣在茫茫雪海中步步登峰。他們前面，雪山在升高，似乎要一直升到九天之上。
「我只教你三件事，有根、有韌、有恆。」說完這句，北冥便陷入了沉默。
莫依听明白了，但這一次，她沒說「弟子懂了」。上輩子做有紀律有理想有文化有道德的四有新人，這輩子到了北冥這里，紀律道德都不要了，大概這修真世界根本就沒規矩可言，反正誰的拳頭誰就是老大。文化也可以不要，只要不是白痴就行。卻仍然要有根，就是要有理想。至于有韌有恆，便是韌勁和恆心，這不過是實現夢想必須的品質吧？
師徒二人一前一後，漫步雪野。一走就是三年。
剛開始的時候，莫依一到晚上就不停打瞌睡，後來，白天黑夜地都想睡覺。四周的景色除了雪，就是冰凌子，再不就是冰川，反正白刺刺一片，乍見美麗如童話，看上三年，就是白灰，比鹽巴還不如。
莫依學著偷懶，閉著眼機械走路，北冥也不管她，他的靈魂似乎已經不在這里了。
莫依偶爾神念偷跑到無心海里去玩一趟，不然就和靈兒、小墓、溫溫說說話。不過後三者都沒多少功夫理她，以她們的話說︰我們修煉呢，忙著呢！
三年後，莫依和北冥的動作神情都一樣了，閉著眼，優哉游哉地漫步。
北冥不走了，坐下來。
莫依便走到他身旁坐下，「師父，你終于走累了啊？我可累死了！」她故作牛喘了兩聲。
北冥盤起腿來，端坐入定。
莫依叫苦道︰「師父，剛走了三年，你該不會又要我坐三年吧？師父，我的心性現在已經很堅韌了。其實我早就遠大的理想了，你要不要听？」
北冥不言語。
莫依磨嘰了半天，自覺無趣，便起身去四周游蕩了一圈。可周圍真沒什麼好玩的，除了白茫茫就是雪茫茫。
「師父，我給你講個故事吧……」她也不管北冥想不想听，便興致勃勃地講起來，但講到一半，見北冥始終冰雕一般沒有任何反應，她自己也覺得無趣了，在北冥身邊坐了一會兒，便起來跳舞修煉。
她隨心所欲的跳，可是無論她怎麼賣力地跳，靈氣場都無法形成。最後她算是明白了，這世界是師父北冥制造的世界，只要北冥不同意，這里的靈氣是不能為她所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