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問道 正文 【第041章 朕是你姑姑,不是朕殺的】

作者 ︰ 色君1

平頂王府第一武魁是把老命賣給整個愛新潘羅家的祁老人,還是魏京這個武中幾近神仙外功突破先天瓶頸的大太監,平頂王府的先天供奉中一些練把式的行家誰都不敢妄下菲薄,兩個性格迥異的人雖然脾氣秉性背道而馳但都出類拔萃,在各自的武者圈子內都是說一不二堪當翹楚鰲的大角色,最難為的是這兩個外功內功突破先天的涇渭分明的圈子貌似沒有孰高孰低之分,所以,即使王稷下眼光再毒辣,也不敢確定這兩人誰會在武力方面甘心屈居于誰之下,武者大致有武者的傲氣根骨,雖然諸如祈老人和魏大太監這些放到大山老林窮山惡水就是韻味十足隱居遁世的世外高人,都不在乎世俗名利權柄這些身外之物,但是誰也不願意在自己中意的方面矮一分低一截,沒交過手性命相搏,猜測估模之類能打對折水分話都不靠譜。這對很期待兩個武把式猛人能在武力方面分出個子丑寅卯的王稷下來說是個不大不小的打擊。

「無敵于世」

這就是王稷下在排除無預知至今只接觸到皮毛麟角修道者的情況下,給予這兩個武把式人的中肯評價,也洽洽正因為如此,他也從來沒有想過能悍然擊殺先天境界刺客如同拉屎撒尿的武神會如此狼狽幾近落拓,頭潦草,披在身體的那身整潔袍子狼藉血跡斑斑,習慣性卑微的脊背更加的傴僂,一根胳臂被卸下,左腳顛簸著,身軀歪斜,蹣跚向他吃力搖擺走來。

「王爺。」這位始終以卑微奴僕自居,卻胸懷豪氣的大太監武神不顧全身上下傷痕累累,撲騰跪倒在地,輕聲顫抖後就支撐不住暈厥過去。

「給我準備一間密室。」

王稷下那張瞧著還略顯稚女敕的臉頰少有的陰沉,布滿生畏的陰霾,安靜的瞥了一眼被扔進擂台然後波瀾不驚被一群五百斤重的野豬不費吹灰之力的將其拱翻拱死的一個黑擂總管,放在椅子把上的白皙雙手蜷曲,大拇指向手心緊扣,依舊不動聲色,將內心的緊張不安壓制蟄伏。魏大總管回家鄉回稟公事而生出變故出事,也就意味著他父親母親頤養天年的盤羊鎮也八成出事,他算計來計劃去,到頭來本以為最安全的後顧之憂被徹底齏粉,竹籃打水,從魏大總管全身上下的拙劣傷勢和那條卸下去不翼而飛的殘肢,盤羊廝殺的慘烈可想而知,他第一時間想到他母親父親有沒有性命之憂,然後就是順其自然的自責、內疚,對自己膚淺以為掌控全局盲目自信第一次出現深度懷疑,從精神內心打擊到外在**。

陳駁機幾乎第一時間替王稷下準備了一間只有他一人才知道的密室,如今他也是鐵了心折服在王稷下手中,跟平頂王府是拴在一條繩上的螞蚱,要同舟共濟跨過這道坎。傾巢之下,安有完卵的道理他懂,所以他現在除了盡自己最大能量幫襯外,最大的奢望就是整個平頂王家別像自己一般被稀里糊涂的釜底抽薪。王稷下也沒心思斗著眼前這幫子必死的畜生蹦ど蛾的閑心,屠龍一只手拎脖子,一只手拽腿,三下五除二的把這群滿腦子狼子野心與卑賤身份不成正比的奴才給丟進了暫時淪為畜生地盤的擂台,結果可想而知,這群始終有恃無恐的家伙們在被豺狼分尸在被野豬蹄子碾壓成碎肉末在被**虎一口將身軀咬斷兩截的剎那,大部分都後悔充大尾巴狼沒把雇佣的武林高手帶上,死了個不明不白。王稷下在一群面具觀眾的仰視震撼眼神中有條不紊的離場,留下的是一個所有人都抬頭仰視的泰山般青年背影和一句「那個人別死了,不然整個黑擂都沒存在的必要。」

魏京依舊還處在重傷昏迷,更另王稷下惴惴不安,他檢查了一遍魏大總管的全身,這才現這個太監男的左腳已經從腳踝處被齊齊折斷,全身上下三百多塊骨頭折了一半,粉碎了將近四分之一,算是廢了,這個平頂王家的忠烈本份的僕人是憑著一股子毅力趕來報信,興許途中遭遇到圍追堵截。王稷下雖然焦急也無可奈何。好在陪同魏總管前來的還有一個王府的家將,一臉的哀愁另內心再故作平靜也安靜不了的王稷下陡然生出一股子怒火怨氣,然後就不可自拔的陷入到一片死寂心灰意冷。王稷下撂下一句「黑擂給我把持好,就是天王老子來砸場子搶場子,都要看好,不然我就讓你親生女兒嘗一遍這世間最陰暗一面的齷齪骯髒」敲打最擅長生反骨背後捅刀子家常便飯的陳駁機大胖子。

盤龍輦轎披了一層陰郁的黑色轎簾,八個轎夫撒瘋的抬著輦轎在京師街道橫沖直撞人仰馬翻,扎堆買賣吆喝的商販剛想罵咧幾句,當意識到眼前暴虐清一色濃郁黑色轎簾披外的龐大輦轎的森然後,自覺的閉緊嘴巴。塵土飛揚,遠去的是一排怒目左手提刀,右手扶架著轎把急行軍的魁梧轎夫。王稷下迅從輦轎內下轎,小步蹣跚來到亂哄哄的王府大宅院前,望著石雕獅子頭頂慘白的大白燈籠,腦袋不自覺的眩暈,屠龍忠誠的扶著繼承爵位這一刻也許會失去一位親人或者兩位親人的王爺,被王稷下一把推開,搖搖欲墜的軀殼像根扎根的釘子頑強楔在大宅門前,從家僕手中接過一套麻衣孝袍披戴上,大步流星的向王府大宅院走去,沒心思趕到設下靈堂一片死寂的大廳,而是從隨身侍候的轎夫手中接過一把鋼鐵大刀,攥在手里沉默不語望著亂哄哄失去主心骨儼然將傾大夏的平頂王府。

「有本王在,平頂王府不會垮。」

王稷下果斷砍了幾個煽風點火鬧事搞的人人自危的雇佣僕人後,將那把鐵刀連根**整個大宅院的空曠花園中央處,只剩下一柄光禿禿的刀把。屠龍驚駭于擁有堅毅側臉安靜的王爺武力驚人,不喜不怒,仰視慣了這個青年用大智近乎妖怪的智慧**敵人于股掌下,就會下意識的忽略他的武力。

潦草匆忙回了一趟平頂王府穩定住破敗局面後,一襲麻色孝袍的王稷下又重新坐回了黑簾輦轎內,向京師大內趕去,一路繼續飛揚跋扈哀慟的將擋者都給狠狠撞翻,整個盤龍輦轎像一架殺氣騰騰的攻城車,一頭扎進了禁衛森嚴的大內皇城。出乎意料的是昔日老師柳青青大酸儒早已經等待在東天承門前,一臉的凝重,帶著剛從輦轎出來沉默寡言還沉寂在親人罹難逝去悲痛中的王稷下一路金牌開路,直殺到太和殿議論朝事的主殿。吳昊天女皇帝站在正大光明的牌匾前沉默不語,留給臉龐扭曲的王稷下一個安靜清冷的背影,沒有大肚能容笑看天下離奇百態的標志性彌勒笑意,整張臉透著頹累和蒼白。

王稷下面無表情瞥了一眼神色間無比擔憂自己的柳青青,跪倒磕頭行禮,一絲不苟道︰「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柳青青無奈嘆了口氣,踏前一步,想去扶起扎根穩若磐石的王稷下,背對著的吳昊天艱澀轉身,俯視跪在她身前不被悲傷擊垮,已經能夠獨當一面的王稷下,有欣慰有感概更多的是哀慟,這位歷史上第一位鐵腕英武女皇帝阻止柳青青,向跪在面前的青年走去,再見時兵戎相向。柳青青驚慌大呼陛下不可沖動,吳皇帝面色一冷,叱責柳青青退到殿外侯旨。一步兩步從高高在上的須彌座上走下,沒經過中央的龍梯,而是柔弱的亦步亦趨小心謹慎的從旁邊奴才走的梯子下來。扶起王稷下,不聞不問那股子纏綿糾葛在身體外的繚繞殺氣,又背對著他,仰望那塊每年都要新漆的頭頂牌匾。

「不是朕殺的。」吳昊天輕聲道,嗓音清亮,拂去了帝王威嚴後,一派女性陰柔靈氣。

「我知道。」王稷下站在金鑾殿下,仰望那塊正大光明,一行清淚緩緩醞釀在眼眶。

徒勞解釋的吳昊天猛的轉身,下意識伸手去撫模王稷下的青澀臉頰,嘆息道︰「自古帝王與權臣御下侍上之道,莫過兩個字‘制衡’,打壓削弱兵權實權也好,樹立朝敵水火不容對峙也罷,歸根結底都不如血脈上的原始征服,一代代帝王公主和權臣子弟的政治婚姻奠定下的千尺基石,到了你這代,真正屬于平頂家第一代嫡系正統血脈已經少的可憐,你體內流淌的有百分之八十皇室血脈,稷兒,你知不知道,當初我也曾抱過你,給你起名字我也參與過,老師問我要給你取什麼名字,當時朕還是先帝皇後的時候,一時性起就感興趣給你起了一個‘稷’,後來老師說,社稷乃帝王事,為臣下的不可參與,忠君乃是第一,所以又加了一個「下」,寓意甘心輔佐帝王的忠臣。外人朝廟之人看透朕和你平頂家的針尖對麥芒,卻忽略了朕的另外一個身份,論輩分,我還是你的姑姑,我母親和你爺爺是親兄妹。再有,我一個女人不在乎彪炳權勢,不貪戀帝王皇位,如今篡位賴在這個天下狼子垂涎的寶座不挪窩,是為了保住那個疼我愛我男人的最後血脈。打擊平頂家,看似不動干戈就摧枯拉朽,朕贏的徹底。但是鄭明白,你死了八年的外公和你死了二十多年的爺爺也明白,朕貶謫你平頂家,將這一切罪孽拉攏到自己身上,是為了給吾兒留下一個再次提拔你們平頂家的機會,這個拉攏人心的機會,他得不到,我自然要給他創造,所以,平頂王家要落拓要蕭條,越是可憐悲涼,到時候吾兒登上龍椅給你們家平反,你們便會對他更加感恩戴德,便會對他忠心一輩子。朕老了,三千青絲也白了大半,退位是必然,一根白綾了斷此生,給天下一個說法也是必然,然而,朕不想死後,吾兒根基薄弱受牽制,他培養的班底固然忠心,但是底蘊不足,平頂王家上位是必然。朕是你姑姑,朕的母親和你爺爺是親兄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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