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日戰記 正文 第五十章 烽火 二

作者 ︰ 無痕

這些黑色絲線仿佛活過來了一般,有規律的扯動著。

 嚓 嚓,堅實的空間門在這股巨力之下,發出一陣高過一陣的申吟,大大的門框逐從標準的正方形,變成了一個不規則的橢圓,奇異的眼球猛然從空間門之後,進入了天界。

刺眼的七彩光芒,瞬時籠罩住整個天地,目瞪口呆的奧薩蘇納,瞠目結舌的各大強者,在熾熱的光芒中,直接融成了一縷青煙,連靈魂印記一起,完整的消失,仿佛從來沒有存在過一般。

眼球過後。

成千上萬的神族鳥人,從空間門里沖了出來,密密麻麻。一道道強悍的領域光環,彼此疊加在一起,最後形成一道吞噬一切的黑幕,遮天蔽日。如此龐大的神威中,天界的一切生物,不由自主的瑟瑟發抖著,不管是擁有簡單智慧的天界魔獸,或是依靠能量為生的各種植物,都不約而同的表示臣服。

鳥人戰士們拱衛著巨大的眼球,在天空中巡游,其余的施法者們,則在各自首領的指揮下,在變形的空間門邊,搭建起超級傳送陣的基座。後續部隊源源不斷的加入到鞏固傳送陣的行列。

短短一個魔法時之內,十座更為巨大的傳送門,昂然矗立在天界之巔。

「坎比大人,一切準備就緒,可以立刻開始傳送大部隊!」負責搭建傳送門的空間法師,同樣擁有九對耀眼的羽翼,只是由于出身低賤的緣故,只能作為坎比的屬下,加入到這場沒有任何難度的戰爭中。

「那就開始吧,不要浪費老子的時間!」

坎比心不在焉的應了一聲,身為穆里尼奧最欣賞子佷的他,親手毀滅的位面甚至比自己的百萬大軍還要多,干掉維拉大陸這種檔次的世界,不過是踩死一只螞蟻那麼簡單,對他而言,甚至不需要耗費一個腦細胞。

等解決了天界的殘兵敗將,把那些所謂的維拉諸神,從各自的烏龜殼里抓出來。利用他們對維拉大陸的熟悉,找到那個害得神族大軍勞師遠征的胖子,他的任務也算是完成了。令他有些不解的是,如此簡單的工作,偉大的萬神之神為什麼會發動神族一切主力的包圍住這個世界。

甚至,不惜把夜冥這樣的大小姐,也降臨到維拉大陸。

這完全沒有任何的意義。

尋思間,隨著傳送陣的開啟,一個個標準規模的神族軍團,從空間門中,魚貫而出,全副武裝的他們,組成百十個長寬百米的方陣,集結在坎比的面前,由于不同位面之間,規則的差異,這些早已達到十四翼水準的超級戰士,只能發揮七成戰斗力,不然將會徹底撐爆這個世界。

就算如此,他們的水平,也達到了天界的頂端。

清一色的十翼神族,足有百萬之多,他們神情肅穆的懸停在半空,等待著坎比的指示。

坎比從手下那里接過一張卷軸,照本宣科的介紹起天界的基本情況來︰「沒什麼好說的,根據情報,這個鳥不拉屎的地方,主要有三大勢力,一是蜥蜴身軀,蝙蝠翅膀的大爬蟲,這些自稱為龍族的家伙,是原住民里最強大的力量,第二就是那些長著白毛翅膀的光明鳥人,說起來,他們還算得上我們神族的遠親,第三,就是什麼黑暗諸神,各系元素使者,精靈女神,詛咒女神這類亂七八糟的玩意兒。剩下的,就是連神格都沒有的垃圾。」

「你們的任務很簡單,那就是在今天晚飯之前,把這些土著全部抓到我的面前,一個也不能少,若是那個小隊沒完成任務,可別怪老子不講情面,明白了麼?」

坎比的話音剛落,遠處的天邊,突然出現一個小黑點。

百萬神族的目光,瞬時落在了這不速之客的身上,百萬道主神級別的精神威壓,讓前來談判的龍神希伯瑞斯不禁一滯,一個踉蹌的,從空中摔了下來,呈自由落體,重重的砸在堅硬的地面上,砸出一個大坑。

坎比伸出右手,隔空一抓的將狼狽無比的龍神,抓到了自己的面前。他支起下巴,一眼便看穿了希伯瑞斯的本體︰「唔,銀色的爬蟲,倒是比較罕見!」

「您一定是神族的指揮者,您的強大簡直超過了我的想象,真不愧為百萬強者的首領!我是希伯瑞斯,現任龍神!」希伯瑞斯訕笑著說道,既不英俊,也不瀟灑的圓臉上寫滿了奉承之色,一雙小小的眼楮里,盡是諂媚。

坎比眉頭一挑的撇了撇嘴,一臉的不悅。眼前這個低眉順眼滿是討好之色的爬蟲,居然是情報中需要重點提防的對象,這簡直就是一個大笑話,先一批進入維拉天界的斥候,居然無能到如此地步,看樣子是時候好好整頓一下了。

希伯瑞斯被坎比凌厲的眼神嚇了一跳,大氣都不敢出一口的低下了腦袋,顯得更加的卑謙。

場面頓時陷入了一片詭異的沉默。

半響後,想好如何處置斥候的坎比,才從神游天外的狀態中恢復原狀,他冷笑道︰「爬蟲,你的膽子倒是不小,居然單槍匹馬的跑到這里來,難道你不知道死是怎麼寫的麼?你們這些垃圾生物,可是傷害了不少我的同胞!」

希伯瑞斯一邊用眼角的余光看著臉上並沒有任何怒意的坎比,一邊不露聲色的拍著馬屁︰「您說的是那些只有三四對羽翼的神族麼?我倒不覺得,他們有什麼資格能夠同您和您的戰士相提並論!」

坎比臉色稍緩︰「少跟我來這一套,爬蟲如果你是來求饒,那就太晚了,從你們拒絕偉大的無所不能的萬神之神,給予你們善意的那一刻起,維拉天界的唯一下場,便是滅亡!」

希伯瑞斯聞言一震,臉上的諂媚更濃︰「是我們一時糊涂,才釀成大錯,為此,我們願意承擔一切責任,即便是完全消失,也是理所應當。」

頓了頓,他接著道︰「不過犯下大錯的,只是我們這些早就應該進墳墓的老家伙,和我們的後代無關,因此,我想強大如您這樣的存在,一定有如同位面般寬闊的內心,希望您能夠給他們一個彌補過錯的機會!」

「現在說這些,太晚了!」

坎比搖了搖頭,有些索然無味,他還以為希伯瑞斯能夠提出什麼有趣的建議來,沒想到居然這麼幼稚的請求,作為實際上的侵略者,他就是再寬宏大量,也不可能讓這些土著有什麼余孽保存下來。

他們並不像維拉大陸那些智慧種族,這些天界的原著民已經是真正掌握規則的存在,本質上來說,和普通神族並沒有多大的區別,只不過由于修行時間太短,變得有些勢單力孤,只要假以時日,他們同樣能夠成長為能夠威脅到神族的強者。

對于這樣潛在的威脅,當然是全部消滅,才是最佳的選擇。而這爬蟲首領,居然還幻想著神族能夠網開一面,真是很傻很天真。

「真的晚了麼?」

希伯瑞斯緩緩的抬起頭,眼楮中精芒乍現,臉上的卑謙瞬間不見,一股和坎比不相上下的凌然氣息,透體而出,臉還是那張臉,人還是那個人,卻給在場的神族,帶來一種判若兩人的感覺。

威壓之下,坎比的護衛們紛紛圍了上來,虎視眈眈的鎖定了希伯瑞斯。

坎比卻是波瀾不驚的露出一抹淡淡的微笑,大概,這才是龍神真正的模樣吧。他饒有興趣的說道︰「既然如此,我就給你們一個機會,只要你的理由足夠,就是給你十個赦免名額那又如何?」

「原因很簡單,你們興師眾眾的來到維拉位面,絕對不是想要征服這麼簡單,以維拉位面的資源,還進不了強大神族的法眼,更何況,以神族的能力,隨便一個高層,動動指頭,便能夠將這個位面解決,又何必又是先遣斥候,又是主力軍團的,這樣規模的消耗,遠遠超出了維拉世界的價值!」

「說得有理,你繼續!」坎比擺出一幅聆听的模樣。

希伯瑞斯接著道︰「那麼神族的目的,就可以呼之欲出了,既然不是為了資源,一定是為了什麼人物,而且還是令你們雞飛狗跳的大人物,因為只有如此的仇恨,才能夠讓神族不惜一切代價,甚至萬神之神親臨,也要拿下這個世界,把他給找出來!」

「很精彩!你說的全部正確!」坎比毫不吝嗇自己的贊賞,鼓起掌來,只有對手的強大,才能夠讓他從征服的過程中,獲得強烈的快感,他倒不準備趁機把這位龍神拿下了。

希伯瑞斯總結道︰「找人方面,我們這些土著,可要比神族方便得多,恰好我們龍族的年輕一輩,同維拉大陸的關系,非常的緊密,通過他們,能夠很快的將神族的目標找到,所以從這點來看,無論什麼時候,都不會太晚!」

「話是不錯,難道不怕完成任務之後,我們再把你們干掉麼?」

坎比才不信以希伯瑞斯的智商,會想不到這點。

「怕,怎麼不怕,趕盡殺絕是任何一個侵略者必須的手段,你們神族若是會例外,那才叫奇怪!」希伯瑞斯坦率的點了點頭,換成是他,也不可能對土著們手下留情,哪怕土著們立下再多的功勞,不過是延緩死亡的時間罷了。

非我族類,其心必異。

這才任何世界,都是通用的。不過越是如此,他的把握才越大,面對著坎比疑惑的眼神,他微微一笑︰「我之所以不怕你們反悔,是因為我們龍族,還是有拿的出手的小技術,只要在你們的目標身上,留下生命契合的龍咒,那麼我們雙方便會在至高命運的規則下,成為生死相連的雙生子!」

希伯瑞斯拿出了最後的殺手 ︰「若是神族反悔,大可以一拍兩散!」

一言既出,坎比臉色不住變幻,陷入了沉思,命運法則,就是萬神之神也無法看透的至高規則,希伯瑞斯的依仗,倒是正中他們的軟肋,論起熟悉,神族再強大,也不如龍族這種土生土長的原住民。

龍族有很大可能,搶在他們之前,找到目標,到那個時候,投鼠忌器的就是神族了。

「十個名額,我答應了!」

坎比決定退上一步,打破神族過後,從不留活口的慣例。

「十個太少!」

希伯瑞斯射出兩根手指,在坎比的面前晃了晃,斬釘截鐵的說道︰「兩萬龍族,兩十萬諸神後裔,兩百萬天使,兩千萬天界強者,兩億平民,這是我們的條件,少一個,我們就先干掉你們的目標!」

「你找死!」

坎比額上青筋暴起,冷喝一聲,一把掐住了希伯瑞斯的脖子。這根本就不是什麼條件,而是**果的挑釁,整個天界,也沒有這麼多的人物,以龍族的數量,一萬出頭頂天了,這還是算上了一切龍族血脈的數據。

對方分明是在戲弄自己。

「你真聰明!」

希伯瑞斯伸出大拇指的動作,更是讓坎比火冒三丈高。

他咬牙切齒的說道︰「爬蟲!我會讓你親身體驗一下,惹怒一位高階神族的後果!我保證會讓你明白,什麼叫做後悔!」

「是麼?」

希伯瑞斯的目光穿過坎比,臉上露出一個古怪的笑容。

「該死的,這套把戲,我玩了幾百萬年了!」

話雖如此,坎比還是展開了自己的神識,這一看,不禁讓他魂飛魄散。

他身後的十座傳送門,非但沒有因為大部隊的到齊而停止,反而更加瘋狂的運轉著,原本七彩的光芒,被一團團青色所代替,強大的空間能量在傳送門內部,形成環流,伴隨著空間法陣,不住的加速,形成一排排方向各異的渦旋,拼命的吸收著內外空間中的游離能量。屬性一正一反的能量,彼此對沖,相互中和,便產生了無數的空間塌陷,這些肉眼難現的塌陷逐一連在一起,最終結合成了一道道不住擴張的空間裂縫。

青色彌漫的傳送門表面,一下子變得四分五裂起來。

「停下傳送陣,給老子停下傳送陣!」

坎比扔下希伯瑞斯,對著自己的手下大聲咆哮道。神族空間法師們也反應了過來,大步跑向了各自的崗位,他們知道,一旦空間裂縫月兌離傳送門範圍的時候,將會是一場毀滅整個位面的災難。

尤其是當十座傳送門並排在一起的時候,更是如此。

「現在?晚了!」

希伯瑞斯看著這群手忙腳亂的鳥人,哈哈大笑。一千多強者的犧牲,他東拉西扯的和鳥人頭子廢話半天,為的不就是拖延時間,令空間災難無法逆轉麼?現在,不管神族的空間法師們如何控制,已經無法停止傳送陣。

雖說鳥人們一個個實力不俗,但是在空間力量的面前,依然是那樣的微不足道。這里本來就是整個天界,空間環境最不穩定的地方,先前的那一座超級傳送門,已經破壞了原本就非常脆弱的空間結構。

巨型眼球的進入,更是雪上加霜,可惜一心想要解決天界的鳥人們,並沒有意識到這一點,進展順利的他們,甚至忘記了最基本的嘗試,為了加快速度,一口氣布下了十座更加高級,破壞力更強的傳送陣。

這大大加速了空間的變化進程。

其結果便是,鳥人法師們拼命的將自己的能量灌入傳送陣的奧術回路,試圖逆轉能量環流的方向,可惜不管她們如何努力,非但沒有改變結局,反而因為能量的瘋狂涌入,徹底撐破了傳送陣的核心。

失去防御的空間門,再也無法阻止空間裂縫的擴大。

只是眨眼時間,本來互不干擾的黑色裂隙,連成了一個整體,迅速的吸收著天界的一切能量,不住向周圍擴散。空間塌陷產生的巨大吸力,先是將破碎的空間門,吞入其中,接著便是來不急月兌離的空間法師。

狹長的空間裂隙,猶如張開大嘴的怪獸,吞噬著能夠吞噬的一切。

見狀不妙的坎比,倒也光棍,在損失了所有空間法師之後,將百萬屬下一分為二︰「第一第二軍團跟我走,剩下的,全部留下,給我控制裂隙的速度,力量沒了,用精神力填,精神沒了,給我用生命填!一定要給我爭取至少半天的時間!」

反正都是一個死,搶在天界崩潰之前,把這里的花花草草全部干掉,也算是不枉此行。

在他的命令下,八十萬神族戰士,組成了一個大陣,利用自身的能量,維持著裂隙的規模,努力壓制著它的擴展,剩下的二十萬戰士,則是化整為零,一個山頭一個山頭的,摧毀著能夠看到的一切。

坎比抓起希伯瑞斯,跟在第一軍團的身後,他要讓這個該死的爬蟲,好好的欣賞一下,這場死亡大戲。可惜讓他失望的是,一路破壞,泯滅花花草草無數,始終沒有發現哪怕一個天界原住民的身影。

氣急敗壞的他將任何能夠想到的酷刑,加持在希伯瑞斯的身上,試圖從他的口中得到土著們的下落,卻依然的徒勞無功,不管他如何折磨,龍神的臉上,始終掛著一抹諷刺的微笑︰「強大的坎比大人,您難道沒發現,您手中的我,只是一個實體化的幻象麼?」

「雖然以您的智商,是無法理解幻象體系如此深奧的東西,但是最起碼您應該明白一點,那就是無論您如何和一個幻象較勁,是絕對不可能通過幻象,傷害到其本體的,這些對您來說是比較難以理解,可是已經浪費了這麼多能量在我的幻象身體上,卻沒有得到任何想要的結果,您早該看出來的!」

「身為一個指揮者,應為氣憤喪失應有的判斷能力,可不是一個合格者擁有的品質,當然以您的檔次,也不像有這種控制能力的成功者!不過話說回來,您也不算太失敗,最起碼,還有一個天界作為陪葬啊!」

希伯瑞斯幻象的挑逗,反倒讓坎比從暴怒中冷靜了下來,他大手一揮,命令手下們停止了這種沒頭蒼蠅一般,四處亂撞的舉動。他停在一座高達萬仞的群山之巔,俯瞰著天圓地方的世界,目光悠遠︰「你是幻象也好,本體也罷,為什麼選擇如此極端的方式!」

「以你們的能力,任何一位主神級別的強者,可以輕而易舉的利用沉睡,在我們神族的眼皮底下消失,躲過這一場浩劫,我想明白,你們為什麼寧願毀滅整個天界同歸于盡,而不是暫避鋒芒呢?」

頓了頓,坎比接著道︰「對于人口超過萬億的神族,我這十個軍團百萬戰士,根本就是不值得一提,以一個世界的代價,干掉我們,又有什麼意義?依然改變不了維拉大陸,被消滅的命運!沒有了維拉大陸的支持,就算你們這些諸神,逃月兌了空間的泯滅,依然是死路一條!」

「你錯了!」希伯瑞斯的語氣,就像是一個教導學生的老師︰「天界的崩潰,並不是拉你們墊背,這沒有任何的意義,更不是制造機會,讓眾神逃月兌,恰恰相反,我們將和這個世界一起消亡!」

坎比一陣錯愕,腦海中突然靈光一閃︰「我明白了,你們是想利用空間塌陷,產生的力量,對維拉大陸實施干預,令一切進入大陸的力量,都受到維拉規則的約束,即便強大如萬神之神,在空間恢復穩定之前,也不能夠使用出超出規則上限的力量!」

「不然,將會和維拉大陸一起,變成虛無!」

「可你們又憑什麼認為,可以借此獲得勝利呢?」

希伯瑞斯長笑一聲,手指輕點,坎比的面前,頓時出現一個半透明影像。

這是一個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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