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七分床上三分心上 終于盼到了出院

作者 ︰ 化行天下

楊紫雨如此大幅度的貧血,讓感染科里的醫生都大為頭疼,模不清到底是因為什麼原因造成的,在醫學上大致有四種貧血的原因,一是︰缺鐵性貧血,二是︰溶血性貧血,三是︰巨幼紅細胞性貧血,四是︰再生障礙性貧血。

醫生為了搞清楚這個狀況,于是又充當了說客,勸說楊紫雨去市醫院做個「骨穿刺」的小手術。

「啊!骨穿刺?什麼是骨穿刺呢?」獨白听這名字都覺得挺害怕的。

「哦,骨穿刺就是一個小手術,用骨刺針插入骨髓里面,抽取一小部分骨髓來化驗就行了,沒有多少疼痛,甚至都比不上靜脈注射來得痛厲害,你們不要被這個名字嚇住了。」醫生輕松地解釋道。

雖然醫生說得輕松,但是楊紫雨還是嚇得很厲害,她堅決不做這個所謂的小手術,至于為何貧血的原因,她自己更清楚。

其實獨白想都不用想,也知道楊紫雨是為何貧血了,前段時間她剛做過流產手術,又接著住院,期間抽了許多次血檢查、復查什麼的,甚至有一次一個護士在楊紫雨的胳膊上抽了半天都抽不出血來。

現在楊紫雨的病情除了貧血之外,其他的就並無大礙了,雖然身體很虛弱,但是呆在醫院里這麼久,也讓她格外厭煩了。

于是這天晚上楊紫雨和獨白商量著準備明天出院,獨白也答應了,只是最後說了句︰「等明天醫生查房的時候,我們問問那個蔡老醫生,這感染科也只有他經驗豐富了。」

第二天早上八點多,來查房的剛好是蔡老醫生和另外一個年輕的女醫生,獨白把楊紫雨想出院的事情告訴了他,他很爽快地回道︰「行啊!沒問題,可以出院了,前兩天檢查報告我也看了,她除了貧血之外,已經別無大礙了,回家好好休養,好好補血就可以了。」

「謝謝你醫生,我也考慮到她住院時間太久,心情很苦悶,或許出院之後,不一樣的環境,心情也會有不一樣的好轉。」獨白望著面前這位老醫生,很想伸手和他握一握,可是手不自覺地動了幾下,最後終究放下了這個念頭。

「對,對,心情好也有利于病情的好轉,回去好好照顧她。」

接著獨白很順利地辦好了出院手續,也順利地拿到了報銷的八千多塊錢,他在回病房的路上,心里一陣輕松︰「終于可以離開這個鬼地方了。」他深深地吐出一口氣,臉上浮現出已經久違的明媚笑容,遠方天際,一朵小小的烏雲,被燦爛的陽光完全吞噬掉,今天是個好天氣,格外地好。

回到病房,獨白把八千多塊錢交到楊紫雨手里,說道︰「報銷了八千多,我卡里還有一千,等我取出來再交給你,這次你生病,你爸爸拿了一萬,雖然湊不到一個整頭還給他了,好在相差也不多。」

楊紫雨眼光中閃著一抹淺淺的淚花,只有她自己能感覺到的即將離別的悲傷,也因為出院而很快就來到了,她握著錢,痴痴地呆了半響,然後放在包里。

「你可要把錢放好了,還有戶口本,身份證這些都是特別重要的東西,一定要保管好了。」獨白提醒了一句。

「知道了,沒事。」楊紫雨的聲音很小,小到幾乎只有自己才可以听見。

獨白已經在收拾東西了,他邊收拾邊望著楊紫雨,突然喉頭一陣苦澀,眼淚也跟著簌簌地流下來了,是啊,出院了雖然是好事,但是也宣告了他們愛情的結束。

獨白的母親已經再三叮囑過他了︰「紫雨出院後,你直接送她回娘家!不要往家里帶了。」

這句話是那麼清晰地還縈繞在耳畔,可是九個月的點點滴滴,真的要放手,卻為何還有無法割舍的眷戀和不舍。相處的時候,我們都不珍惜對方的存在,可是離別後,那些忘我的牽掛、死命的想念卻一股腦兒地涌現在眼前。

楊紫雨看到獨白無聲的眼淚,心也痛了,眼里掛著淚,伸出手撫模著獨白的腦袋,千言萬語一時之間竟一句話也說不出來,她的心仿佛在離別的油鍋中煎熬,那滾燙的疼痛是怎麼都躲不開,逃不掉的。

兩個人就這般彼此痴痴地對望著,沒有說什麼,卻仿佛說了好多,半天,獨白才從牙縫里擠出了一句話︰「老婆,過了今天我們就要分開了,你一定要照顧好自己。」

醫院大門外車水馬龍,人來人往,獨白站在擁擠的路邊正在攔出租車,可是攔了幾輛,人家師傅一听說是開進醫院里去接人,就搖頭走開了,此時是上午11點左右,正是人潮,車流的高峰階段,也難怪出租車不配合了。

一條短信閃進了獨白的手機里,慌忙打開看到是楊紫雨發來的︰「老公!我們別分開好不好?」

就這麼一句話,又讓獨白的心突然陷進憂傷里了,楊紫雨的不舍,和她的一往情深,都讓獨白左右為難著,可是他們的感情已經疲軟到了水深火熱的地步,如果再彼此僵持著,只會讓感情繼續撞個頭破血流。

他們相處了九個月,經歷了相遇,相愛,結婚,愛情一路小跑著,就這麼一頭栽進了離別的火坑里,也委實讓人難過,讓人依依不舍。獨白所謂的分開,只是暫時的分開,把那些丟失的激情和牽掛再重新找回來,可是在楊紫雨看來,分開就成了永別了,再也無法走到一起了。

獨白不知道這所謂的分開到底能拯救自己,還是能拯救他們的愛情和婚姻,如果到最後成了毀滅性的離別,這罪過他承擔不起,也不想承擔,他知道,他現在對楊紫雨已經失去了先前的沖動和依戀,感情已呈現頹敗之勢,他很想挽救,可是挽救的辦法是什麼?似乎除了暫時的分開之外,就沒有別的辦法了。

他猶豫了半天,終究狠下心沒有回楊紫雨短信,他確實也不知道怎麼回,在這個節骨眼上是不能心軟的,就算他們暫時不分開,在以後的相處中依然會有不休不止的爭吵來蠶食他們的感情,直到感情只剩下一堆白骨,這是他不想看到的。

放手是為了以後更好的擁有,獨白明白這個道理,可是楊紫雨明白嗎?她一直覺得獨白所謂的暫時分開只是漂亮的說辭而已,只是幌子而已,只是對他們婚姻的不負責任而已。

獨白不是逃避,他知道逃避是解決不了任何問題的,唇齒相依的感情固然令人誘惑,但是過于親密了,只會讓牙齒不小心咬到嘴唇,他們的愛情和婚姻已經是千瘡百孔了,他不想最後變成黑土成為埋葬他們感情的劊子手。

愛情在一起久了,就會演變成親情,他可以在楊紫雨生病的時候義無反顧地照顧她,可是他現在不能勝任愛得這個角色,他也不知道為什麼當初轟轟烈烈的愛情,在無數次的爭吵、懷疑、矛盾中已經全軍覆沒了嗎?

到底是婚姻扼殺了他們的愛情?還是他們自己毀滅了愛情?這似乎是一個無解的問題。半天沒有攔到出租車,獨白只好打電話叫了一輛,車子開到感染科的門口,楊紫雨蹲在地上正焦急地等待著。

獨白下了車,把楊紫雨扶進車里,然後再把大包小包的東西放進車里,最後對出租車師傅說道︰「師傅,送我們到附近的一家賓館就行了。」

賓館房間里,兩張床,獨白和楊紫雨各自躺在一張床上正在看電視,床和床之間是冷漠的,而他們兩個人之間也是冷漠的。楊紫雨朝獨白看了一眼,然後轉回頭繼續看電視,這種陌生的感覺,讓她覺得他們的感情已經是「壯士一去兮不復返」了。

晚上,楊紫雨正在洗澡,獨白躺在床上慵懶地看著電視。「撲騰」一聲突然從洗澡間里傳來,獨白沒命地沖進去,看到楊紫雨無力地跌坐在地板上,大口地喘著氣,濕漉漉的頭發披散在肌膚上,面上慘白如紙。

「你怎麼了?摔倒了嗎?」獨白心疼地問道。

「不是……不是,剛剛一陣頭暈眼花,所以就坐下來了。」楊紫雨有氣無力地回道。

「你現在身體虛弱,不能洗太長時間,我幫你搬一張椅子過來,你坐在上面休息一下。」

獨白把椅子放在楊紫雨身前,然後躬身下去扶起她,坐到椅子上,看著虛弱的楊紫雨,他溫柔地說道︰「還是我幫你洗吧!這洗澡間空間小,再加上熱氣彌漫,容易讓人頭暈。」

楊紫雨默默地點了點頭,洗澡間白色的熱氣彌漫著,如夢如幻,打濕了牆壁,形成水珠滴下來,猶如戀人的眼淚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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