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七分床上三分心上 一日更比一年長

作者 ︰ 化行天下

從楊紫雨住院的這三四天,兩個人已經吵了好幾次了,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楊紫雨生病的原因,她的脾氣變得特別古怪也特別難纏。獨白有時候很想撒手不管了,可是他每次有這個想法的時候,立刻又會被良心的譴責給拉回來。

他買了一些零食回來,其中有面包,鍋巴,蜂蜜,蛋糕之類的,可是楊紫雨卻埋怨面包太干,鍋巴太硬,蜂蜜太膩,蛋糕太噎人,看來噎人的不是蛋糕,他感覺楊紫雨的話足夠噎死他了。

下次獨白買了一些松軟面包,楊紫雨又埋怨說道︰「這面包太甜,又太軟了,一點嚼頭都沒有,怎麼吃啊!」

獨白差點暈倒!

他出去買了一份炒土豆絲,這是楊紫雨之前比較愛吃的,但是又免不了被楊紫雨埋怨了一頓︰「這土豆絲一點也不辣,油又放這麼少,一點味道也沒有了,我不吃了。」

獨白無奈地說道︰「醫生不讓你吃辛辣,油膩的東西,所以我才……怎麼你住了幾天院,嘴巴比以前更刁了。」

楊紫雨因為生病,躺在病床上,什麼都做不了,心情自然不好,容易發脾氣,這個別人可以理解,可是她心情不好,獨白的心情就更糟糕了,每天三茶六水地照顧她,還要承受她的脾氣,獨白覺得自己不是當老公的命,而是當奴隸的命。

這天是楊紫雨住院的第五天,一直空缺的37號床位,住進了一位b大姨,陪同照顧她的自然是她的丈夫b大叔了,不過獨白第一眼看到他們兩個人的時候,直覺上認為他們不是夫妻,而是姐弟,可是這個直覺很快就被撤銷了。

晚上獨白左右睡不著,于是就在一個小筆記本上,寫下了一段話。

天天呆在醫院里真難受,特別是今天晚上,37號床的陪護大叔,腳臭死人了,滿屋子都是腳臭味,這味道簡直能代替蚊香,直接把蚊子都可以臭死了。

而最糟糕的卻是37床的大姨用電飯煲下得清湯掛面,點了一些香油,這香油味混合著腳臭味,達到了一種無敵的難聞效果,我的腦袋都快要炸了,想爆發,卻又爆發不了,這畢竟不是在自己家里,可以為所欲為。

也不知道再過多久,才可以離開這個鬼地方,老婆的病情遲遲不見好轉,真是愁死人了,如果可以,真希望自己可以變成神醫華佗,讓老婆立刻好轉起來。

……

而原來38號床的a大姨已經出院了,出院的那天,a大爺攙扶著大姨,慢慢地走在前頭,獨白跟在後面,送他們到門口,說了一番祝賀的話,大爺和大姨轉回頭對他和藹地說道︰「小伙子,以後和你對象別再吵架了,兩個人要好好地,我們走了,你回去吧!」

「兩個人要好好地。」獨白在心里默念了一遍,有種想哭的沖動,看著他們背影消失在遠處,獨白不由嘆道︰「我和楊紫雨會不會也像他們一樣恩愛相守一直到老呢?」

38號床剛空下來幾個小時,又搬進來一位c大姨,這c大姨是一個干巴老太婆,瘦小的個頭,面如土色,如果不是因為她可以走動,別人真以為她是剛出土的文物了,或者是「木乃伊」了。

而照顧這位c大姨的c大叔,卻是一個很勤快的人,他把所有的東西都放好之後,又忙著拖地了,打水的時候,他也會很友善地對獨白說道︰「你暖瓶還有水嗎?我幫你一起打吧!」

听c大叔說他們原來是住在14號床的,因為臨床的一個病患每天都要吐很多血,甚至不小心還會吐到他們的身上,以及所帶的東西上,所以逼不得已才要求換床位的。

也難怪人家會吐到他們的東西上,因為他們帶的東西太多了,這其中有電飯煲,有米、有面、有胡蘿卜、有菠菜、有油鹽醬、有碗有盆、以及一些調味品等等,不知道的還以為他們不是住院,而是搬家呢?

醫院是不準許用電飯煲煮飯的,但是這傳染科的醫務人員卻對這視而不見,唯獨護士長看見的時候,才會說兩句,但是護士長一走開,又一切照常了。

原本就窄小的房間,自從住進了b大姨和c大姨之後,更加的擁擠了,讓獨白意識到出了醫院的大門看到健康的人很多,但是進了醫院的大門,才知道生病的人也很多。

為了能更好的照顧楊紫雨,獨白也從家里帶了電飯煲,常常給楊紫雨熬點粥,或者炖點雞湯、魚湯。

楊紫雨住院的第六天。

「喂,小伙子,你等一下。」一個年齡五十多歲的蔡老醫師,喊住了剛打水回來還沒有走進病房的獨白。

獨白膽戰心驚地停了下來,心想被醫師喊住單獨問話,這準不是什麼好事情。他不由得看了看眼前這位老醫師的臉,一點喜悅的表情都看不到,完全被灰色代替。

「什麼事,你請說。」獨白膽小地回道。

「是這樣,你對象的病情經過這幾天的治療,雖然有一些好轉,但還是不容樂觀的,畢竟轉氨黴一千多,肝髒受損的情況頗為嚴重,上次抽血檢查結果排除了甲肝和乙肝的可能,但具體是什麼肝病,還要抽血再檢查一次。」他停頓了一下,表情甚是嚴肅,然後又接著說道︰「如果復查結果轉氨黴沒有降下來的話,還要轉院治療,如果轉氨黴降了下來,但至少也要住一個月左右,我看你們兩個小年輕是負擔不起的,你還是抓緊告訴她的家人吧!」

听了這番話,獨白的心快要糾結到一起了,本以為住個一星期左右,楊紫雨就會出院,沒想到……這結果還這麼嚴重。他不禁冷汗倒流,把心都給冰封了,如果真如這位老醫師所說,需要住一個月的話,他的確是負擔不起,手里的暖瓶似乎也跟著他的心在顫抖,剛結婚沒多久就遭遇這麼一件事,他有些心灰意冷了。

他聲音哆嗦著說道︰「醫生,你還是親自給我對象說吧!她一直不想麻煩她老爸,所以,我如果轉告她的話,她也不會相信。」

蔡老醫師點點頭走進了楊紫雨所在的病房。

……

楊紫雨哭了,坐在病床上,眼淚止不住地流了下來,蔡老醫師的話字字像是一把刀一樣,插在她脆弱的心髒里,她恐懼,她害怕擔心,她不知所措,獨白安慰道︰「老婆,還是告訴你爸爸情況吧!讓他來一趟。」

楊紫雨抽泣著,沒有回答,病房死一般的寂靜……

沉默了許久,楊紫雨終于拿起了手機,電話那頭響起她父親熟悉的聲音的時候,她剛剛止住的眼淚,又開始忍不住了。

「爸,你來看看我吧!我……我可能快不行了。」楊紫雨哽咽著說道,這世界頓時陷入了無邊的黑暗。

晚上九點多的時候,楊紫雨的一個表老爺陪同她的父親趕到了醫院里。

見到父親的那一剎那,楊紫雨哭泣著喊道︰「爸!你帶我回家吧!我不想呆在這醫院里了。」

「傻孩子,哭什麼呀!」雨爸柔聲道︰「你要好好地在醫院接受治療才行,回去怎麼辦呢?我雖然忙,不能常常來看你,但是你現在有病就要看,別的就不用操心了。」

獨白走前一步,到雨爸身邊說道︰「爸,我會好好照顧紫雨的。」

雨爸點了點頭,說道︰「紫雨現在到底怎麼個情況,我在電話里也沒听她說清楚,你給我再詳細地說說。」

「我們到樓下值班室去吧!問問醫生,他說得比較明白一些。」

此時的值班室,空蕩蕩的,只有一位三十來歲的萬醫師在桌子上正在記錄什麼。

看到有人進來,他停下了手里的工作,站了起來。

獨白首先開口道︰「萬醫生,這位我是對象的父親,這另一位是我對象的表老爺,他們剛來到,想詳細了解一下我對象的情況,麻煩你給說一下吧!」

「好,好的。」萬醫師從方格櫃里抽出了楊紫雨的檔案,查閱了一下,然後一五一十地把楊紫雨的情況詳細地說了一遍。

最後萬醫師總結說道︰「明天會給她做個檢查,如果轉氨黴降得話,皆大歡喜,也不用轉院了,如果沒降的話,那就要轉院治療了,現在我最擔心的是急性重癥肝炎,如果是這個的話,怕只怕,都來不及治療,人就……」

獨白擔心地追問道︰「那重癥肝炎的可能性大不大呢?」

「這個,還不太好說,明天檢查結果出來自然就知道了。」萬醫師雙手一攤說道。

「如果住院一個月的話,大約準備多少錢可以呢?」獨白又問道。

萬醫師在電腦上查了一下楊紫雨的用藥記錄,說道︰「我粗略地算了一下,你們大約要準備一萬五左右吧!當然出院的時候還可以報銷大部分的。」

雨爸一直耐心仔細听著,眉頭緊皺,他雖然不太了解萬醫師的話,但能听出來,的確是很嚴重了,原本滿是皺紋的臉,更加的皺了,這一刻,他仿佛老了十多歲。

站在一旁的楊紫雨的表老爺在家就是開門診的,對這方面了解的比較透徹一些,他和萬醫師又交流了幾句比較專業性的話,獨白似懂非懂地听著。

三個人走出值班室,回到病房,說了一會話,雨爸就離開了,楊紫雨戀戀不舍地看著父親走出病房,眼淚像孩子似地又開始滑落了。

獨白送到大門口,雨爸說道︰「明天紫雨的檢查結果出來後,你打電話告訴我一聲,至于錢的事情,我會準備的。」

獨白點頭小心地回道︰「爸,我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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