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決戰大都（三）
「皇上.」巫九神色黯然.起身後講道.「兩、三個月前.蒙古人大肆增加稅收.小的老家有戶洪姓人家.因無錢購買所謂的戰爭債券.洪家老伯被當地官府羈押.後死在牢中.其女性烈.便硬闖衙門.擊鼓伸冤.不料卻被官府之人定罪為宋朝奸細.說其故意破壞朝廷的政策.並判立即處斬.小的堂兄知道此事後.不顧自己的逃兵身份.意欲和官府論理.這一下更是讓官府有了借口.說小的堂兄和洪家女子狼狽為奸.都是宋朝派來的奸細.連上報手續都沒辦.就殘忍地將小的堂兄和洪家女子殺害了.」
方靈怒道︰「這不就是草菅人命嗎.難道蒙古人不講王法.」
巫九並不知道方靈是何許人物.但見與我一起.想必也是大有來頭.自是不敢怠慢.立即回答道︰「蒙古人雖然也立有律法.只不過對于漢人、金人而言.這些律法形同虛設.」
「國之將亡.倒行逆施啊.」我嘆了口氣道.「巫九.你堂兄之仇朕一定會報的.對了.這城中的布防情況你清楚嗎.」
「皇上.小的軍職很低.是以所知情況甚少.」
我雖然有些失望.但還是笑道︰「無妨.把你知道的告訴朕就是了.」
「是.皇上.」
巫九將所知的情況一一告訴了我.這些情況對我軍來說.並無多大幫助.唯一可以參考的是.元軍的布防陣地基本上都在皇宮南面.
「巫九.你先下去休息吧.」
「是.皇上.」巫九在離去前道.「皇上.小的吃完飯就能換上我大宋軍的軍服了.小的等人對于城中地形頗為熟悉.有用得著的地方.皇上盡管吩咐.」
「好.巫九.等你換好軍服後.由軍中畫師和你們一起.將大都城的地圖詳細地繪制出來.」
「是.小的遵命.」
「等等.巫九.你知道城內的報恩寺嗎.」我突然想起了昨夜段東樓的提議.
巫九點點頭道︰「皇上.小的知道.大約在半年前.大都城的地下水道進行過一次大的修整.那一次就是小的所在的部隊去往地下施工的.小的所部正好負責報恩寺一帶的地下工程.所以知道.」
「是嗎.」我連忙問道.「朕听說地下水道在離報恩寺不遠之地有一處出入口.是這樣嗎.」
「皇上.原來是的.但在整修中改過了.」
「改到了何處.」
巫九道︰「現在的出入口就在報恩寺的後院.」
「報恩寺內.」我一下覺得有種欣喜若狂的感覺.不由自主地站了起來.
「正是.」巫九恭敬地答道.
我想了想道︰「巫九.你先去吃飯.吃完飯朕有事找你.」
「是.皇上.」
晚上八點左右.段東樓再次來到我面前道︰「皇上.今日之戰中.突擊隊的效果明顯.請皇上批準.末將今夜便帶人前去報恩寺.定會如一把尖刀插在元軍的心髒上.」
「好.」我這次沒有猶豫.點頭道.「只是行動方案會有所改變.」
段東樓楞道︰「皇上.」
我笑笑道︰「今日晚飯前.有一支元軍反水.集體投降了我軍.這支百人隊的漢軍正好熟知報恩寺的情況.其百夫長名叫巫雲峰.據他所言.地下水道的出入口已在半年前改到了報恩寺的後院.這報恩寺距離我軍前沿陣地也就四、五里路.因此.朕打算派大軍直接從地下水道攻進報恩寺.然後再里應外合.」
段東樓大喜道︰「那就太好了.」不過.段東樓很快又道︰「皇上.這其中會不會有詐.」
「應當不會.這巫雲峰的堂兄名叫巫六.曾經是我軍的俘虜.朕剛好見過.當然.為了安全起見.朕會先派遣一支突擊隊前去報恩寺.段將軍.明日凌晨.你和巫九率領這支突擊隊前去探路.如果確實.那朕會派出大軍于明日一早從地下水道直達報恩寺.然後再向南攻.兩相夾擊.勢必事半功倍.」
「是.皇上.那末將先去準備.」
「好.東樓.潛入之後.突擊隊探清道路即可.」
「是.皇上放心.」
段東樓離開後.文璋等人也隨即入內.希望我批準他們今夜再次前往敵佔區.不過.我果斷地拒絕了他們的請求.今日一戰中.大家都十分疲憊.盡管這幾人武藝高強.但我還是下令讓他們好好休息.
在巫九等人的幫助下.軍中畫師將大都城的地圖畫了出來.這份地圖比起昨夜龍牙何掌櫃轉來的要詳盡得多.有了這份地圖.大家心里就越來越有底了.
經過商議.呂文煥等人更改了原有的兵力配置計劃.抽調出一個旅的御林軍和一萬名步軍.由文璋和吳松含率領.準備在明天上午九點前進入報恩寺.等戰事一開始.便從中殺出.
此外.我還專門下令.自明日起.增加突擊隊的數量.以救出更多和元軍捆綁在一起的平民百姓.
當天夜里.找好攻擊點的火炮營又運來了十門火炮.這二十門火炮分散在數處民房中.按照我的指示.元軍的拋石機不動.火炮也不能發射.以免傷到更多的平民百姓.在我的計劃中.火炮的下一個目標就是忽必烈的皇宮.
子夜過後.段東樓和巫九帶著兩百名精挑細選的士卒從城南的一處下水道入口悄悄進入地下.
水道內氣味難聞.但好在空間不小.最高處離地面有三米多高的距離.完全可以直著身子前進.眾人捂住鼻子.一個接一個地跟著巫九向前.
前行了十多米後.眾人便發現下水道越來越窄.且越走越高.每一增高處都有數級台階.拱壁上每隔十來步就有一條直徑在30-40厘米左右的水管.巫九道.這些乃是暗渠.再向前前行了約五十步.就能听見嘩嘩的流水聲了.
要是我見到這處下水道.一定會大為感嘆.元朝時的地下排水工程竟然如此齊整先進.即使和後世德國人所造的青島地下水道相比.也相差無幾.
這才是真正的「百年一遇」的工程.
來到下一個高低相錯的台階.巫九道︰「段將軍.就在這里了.」
段東樓「恩」了一聲.轉身對後面的將士道︰「各位.一會我和巫九將軍率先上去.如果無事.你們再按照約定的順序逐個上來.」
說罷.段東樓輕輕一躍.手腳並用.懸于頂部.並將耳朵貼近地面.聚精會神地听了好一會.隨即用力頂開了頭上的鐵蓋.跳了上去.上到地面.段東樓四處看了看.見寺廟的後院並無元軍的巡邏哨兵.便向下發出了信號.
巫九第二個爬了上來.緊接著.身穿元軍軍服的一百名興復軍將士陸續到了上面.並在一位副將的帶領下.貼近牆壁四處散開.之後.一百名火槍手也爬了出來.
段東樓做了個讓眾人隱蔽的手勢.自己卻毫無聲息地離開了後院.約莫一刻鐘後.段東樓回到了後院.讓突擊隊隊員們全部返回下水道中.
「段將軍.寺中有元軍駐守嗎.」巫九將出入口的鐵蓋蓋好後問道.
「寺中只有五個僧人.並無軍隊把守.」段東樓小聲道.「巫將軍.帶領大家返回.上報呂帥.」
「好.」
第三天的大戰開始時.我還在睡夢中.
具體的臨場戰事安排.我全都交給了呂文煥、印應雷和趙淮三人.在整個白天的戰斗中.我很少去往他們的指揮所.以免影響他們的計劃和心態.有關巷戰的理論.我早就告訴了他們.但其中的臨場指揮卻是他們所擅長的.我這個外行人自是不應該隨便插手.
大約八點多鐘.段東樓、文璋、吳松含和巫九再次來到了報恩寺下面的水道出口處.輕車熟路的段東樓將鐵蓋打開.和文璋兩人躍到了地面.
報恩寺可以說是元朝皇後的私家寺廟.哪怕在戰爭期間.元軍也沒有派兵駐守其中.只在周圍布置了少量士卒.這在大都的寺廟中是絕無僅有的.
此時.外面的大戰已經開始.盡管離戰場還有段距離.但槍聲、喊殺聲依舊可以听見.段、文兩人身法極快.一左一右離開了後院.很快就將寺內的五名僧人制住.沒隔多久.兩人同時回到了後院的出口之處.隨後.地下的宋軍將士一個個爬到了地面.並將寺廟中可以借力的物品搬到了院牆下面.
兩刻鐘後.盡管還有一大半將士沒有上來.但文璋和段東樓卻是毫不猶豫地下達了射擊的命令.
火槍手悄悄出現在寺廟的院牆上.得到命令後.眾人同時點燃了引繩.
站在牆頭的文璋大聲道︰「御林軍將士.射擊.」
上千支火槍輪番射擊.加上投擲彈的爆炸.發出了震耳欲聾的聲音.一下就將報恩寺周圍的元軍打得暈頭轉向.無論是誰.在沒有準備的情況下.都會感到驚恐萬分.何況是對火器心有余悸的大都元軍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