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雪玲被動的跟在那個叫凌劍塵的人的後面,她始終在納悶著那個人為什麼那麼開心,他和他一樣死了,但是他卻這樣帶領著她走出那個埋葬他們的墓穴,無比欣喜的樣子。
「沐雨,怎麼走的這樣慢?要不要我來背你?」他回頭等她,眼光灼熱,「等會兒在孟婆那里記得不要喝湯啊?」「啊?我們,我們是去哪里?去奈何橋?」「你很怕去奈何橋麼?是因為害怕見到孟婆,讓你喝湯?」那凌劍塵嘴角輕泯,不禁微笑。「你很怕忘記今世麼?這一世有你特別惦念的人?」雪玲很想說是的,但除了父母和女兒,她不想說是丈夫,但又不敢說是那個人,所以她猶豫了,于是話到嘴邊,又變了,「我最惦念的就是父母和女兒了,可是既然死都死了,惦念又有什麼用?」「你不怕忘記麼?譬如忘記你最愛也是最愛你的那個人。」
「這世上有可以相信的永遠不變的愛情麼?」雪玲的語氣變的冷漠,她想到的是那個不負責任的丈夫曾經對她的山盟海誓。「原來你被愛情傷了。」那人用悲憫的眼光看了她一眼,然後背轉過身,輕聲問她︰「你已經不記得喝孟婆湯了,但是你卻在這一千多年里喝了那麼多次的孟婆湯。原來你只是想忘記。為什麼你就沒有一次想記住,其實就在那一千多年前,就只有一次就足夠了。原來你一直都是喜歡放手。」
「我听不懂你說的話,我們現在又要去奈何橋了?」雪玲甚至有一種期待,希望能夠盡快喝上孟婆湯,忘掉這一世的種種折磨,種種辛酸,既然父母和女兒不能照顧了,記得不一樣只是痛苦?索性忘掉吧!
「你很期待去?」那人的聲音飄飄渺渺,悠悠的,帶著某種磁性。「我想喝孟婆湯。」「還是想忘記?」「是的,很想趕快忘掉。」
「哦,對不起,讓你失望了,我們不是去奈何橋,你也不能忘記這一世。」
「那你要帶我去哪?」「去懲罰你啊。」那人輕描淡寫,好像是在敘述一件很平常的事情。
「懲罰我?為什麼?我欠你什麼?」「你欠我一千年的思念。」那人月兌口而出,仿佛這是他在心中醞釀已久的話。
「欠你一千年的思念?」雪玲在嘴里反復玩味這句話,她不禁微笑了,這個「欠」還真是新鮮。「你覺得好笑麼?」「難道不好笑麼?你倒是說說我怎麼欠你一千年的思念?」
「你會慢慢清楚的,我們可以一起去找一找你一千年前的記憶。」「時隔那麼久,哪還能找到?」「很好找到的,因為我一直等著你。」「你等我?在哪里?」「在忘川河啊。」「你不會是說,你一千多年前死了之後過奈何橋的時候沒喝孟婆湯,直接跳進了忘川河,在忘川河里等了我一千年吧?」雪玲差點兒笑出聲來,關于奈何橋、彼岸花、關于孟婆湯、忘川河,她小時候就听姥姥講過,但是她從來不相信那些東西是真的,雖然也被那些不喝孟婆湯,勇敢的跳入忘川河,只為那一世的愛戀,等待一千年的人感動,但是她不相信有那樣的人,更不相信有那樣的愛情。有什麼樣的人值得等上一千年?
「你就值得我等上這一千年。」那人很深情的看她,好像非常的認真,但卻把雪玲嚇了一下,他不會連她心里的話都能听的到吧?
雪玲看他嘴角邊那深陷的酒窩,不禁莞爾。「你倒是真像在忘川河里等上一千年的人呢?傳說故事里不是說孟婆婆會把那些自願跳入忘川河的人臉上做上酒窩當作記號麼?」「這些都是真的,你不信麼?」那人仍舊深情的望著她,好像很不解她如今的表現。
「好了,不管怎樣,謝謝你從我知道自己死了,一直在我身邊陪我,我現在能慢慢接受這事實了,不過很奇怪呢,我也見不到黑白無常,也見不到孟婆婆,好像走的不是黃泉路。」雪玲看向他。
「呵呵,不說這些了,先去換身衣服吧,我看你穿這身不倫不類的衣服,很是別扭。」那人穿著那身紫衫,很有種飄逸的風範,又在前面帶領著她繼續走。
雪玲回望,他們從蠍子山的墓穴里走出來,已經走出了好遠,蠍子山已經看上去有些朦朧了。這是一條非常潔淨的小路,兩旁有高高的不知名字的樹,因為是春天,那樹木青翠,樹頭上都是剛剛發出的新芽。路的盡頭是一個小鎮,南北方向的路上熙熙攘攘,好多的人在其間穿行,但雪玲看到那小鎮和那些人卻突然間明白了些什麼。
那小鎮的建築分明不是現在的建築,而那些人分明穿的與那人一樣的服裝。
雪玲知道了,她確實不是在黃泉路上,也不是要去什麼奈何橋,她是和那人一起回到了一千多年前!
「我們先去辛府看看你的閨房如何?」那人好像非常熟悉這一切,引領著她朝這條路的北邊走去。
轉過幾條類似的路,兩人在一個刺史的官邸停下,那建築規模宏大,氣魄雄渾,整齊而不呆板,華美而不縴巧,門外兩側是一對石獅,門的正中是一塊匾額,上有兩個鎏金大字,是「辛府」。
門前的廊上是一排的大紅燈籠掛在那里,更顯得氣派。
那人牽了雪玲的手要往里走,雪玲退縮著不肯進,那人硬抓了她的手進去,但一進去,雪玲就開始不住的流淚,她發現這里的一切確實是那樣的熟悉,甚至在她的夢中,她好像來過這樣的地方,似曾相識?是的,就是這樣的感覺。
雪玲不再拒絕,她不再跟著那個人走,而是開始獨自在各個房間里來回的轉,到後花園里去看,正是春天,那里奼紫嫣紅,真是美麗極了。雪玲看到了一望無際的湖面,湖邊楊柳依依,正是噴紅吐綠之時,湖邊有一小船,雪玲看到她就激動起來,朝那小船跑去,直接上了船,開始獨自劃船,蕩舟湖上。
雪玲劃船劃的累了,在一個水草蔥綠的地方停下,看魚兒們在水中嬉戲,心中無比愜意。
于是躺在船板上仰望天空,仿佛忘卻了所有的一切。
「這位姑娘,能不能幫一下忙,我的船被下面的水草纏繞住了。」雪玲仿佛听到一個人在她耳邊輕語。
睜開眼楮,這里仍舊只是她一人,雪玲納悶,環顧四周,仍然不見一個人,卻看到了自己的船上躺著一個人,那人和自己長的竟然那麼相似,只是比自己年輕很多,而且著裝也和自己有著太多不同,她上身穿一件短至腰間的桃紅色短衣,但是那短衣的袖子卻只有一多半,是一襲碧綠長裙,那長裙卻又寬松無比,仿佛把女人的腳都蓋在了里面。她的兩條細長的手臂上還纏繞著薄如蟬翼的絲帛,看上去溫婉動人,只是她的領口開的太低,都能看的到女人那**間的溝壑,弄的雪玲都替她有些不好意思。那女人的妝容也化的極精致,眉毛像是完全畫上去的,黑黑的極有形狀,不粗不細,在眉尾處微微上挑,顯出她的俏皮,眉間額前有一抹淡淡的黃色,顯的華貴,兩道紅色的新月裝飾于臉側,酷似兩道疤痕,尤其是她那櫻桃小口,微微張開,讓人感覺無限的嬌媚。
雪玲看她著裝推測,她應該就是千年前生活在唐代的那個辛沐雨了。只是她既是千金小姐為何要一個人躲在著湖里的船上呢?
正想著,那船上竟然又上來一個人︰「沐雨,你為何不救我?」那人拿起一棵水草在那個叫做辛沐雨的女子的鼻下來回蹭,那沐雨卻也不睜開眼楮,只是微笑。
雪玲定楮看那人,正是引領自己來這地方的那個人,雪玲突然間覺的不對了,那人怎麼仿佛不認識自己了呢?他的眼中好像只有那個他面前的女人。
「好啦,劍塵,你別鬧了,讓我睡一會兒,我自己避開嫣紅獨自劃船出來,已經累壞了。」
「你就多陪我一會兒嗎?等會兒回去我幫你劃到接近岸邊了,我再回去。」那男人清秀的面龐,很期待的等著那個叫沐雨的回話。
「那怎麼行,真的讓父親發現,我就糟了!」沐雨的聲音里有撒嬌的味道。
「發現了,我就豁出去了,絕對不讓伯父用家法罰你,我就求父親向伯父提親。」
「算了,別提這些傷心的事了,你也知道的,家父根本不可能同意的,听母親說他好像很看好那個付家的公子付揚。」
「你也看好那個付揚麼?」
「問這無用的話做什麼?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的心。而且你也知道的,我長那麼大,除了你,何曾見過其他的男人?」
「那你告訴我,讓我如何做?我不想再這樣度日如年,我想擁有你。」
「我們就這樣算了吧?今天是我最後一次見你了。」那辛沐雨睜開美麗的大眼楮,定定的看著那個凌劍塵,眼楮里也滿是淚水。
「與其這樣下去,沒有結果,還不如不再相見,畢竟越熟悉了越難分開。」那辛沐雨坐起來,看向那個凌劍塵,眼神里雖然留戀,語氣里卻是決絕。
「你當真忍心?」那凌劍塵的語氣里是滿滿的悲愴。
回答他的是靜靜的沉默。(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訂閱,打賞,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
隆重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