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途 正文 第271章 公平交換

作者 ︰ 吾道不孤

聖賢峰上人聲鼎沸,遠遠地便能看到許多「崇天門」弟子迎著朝陽,在峰頂的廣場上習練著各種法訣。而峰頂周圍,許多有巡山任務的年輕弟子正三三兩兩地在附近逡巡著。

那名叫鳳苫的少女飛近了聖賢峰,遠遠地瞧著峰頂上的熱門景象,心里想要不要到那峰頂上打听時,突然就看見一個年輕的巡山弟子疾速飛來,一邊阻住了去路一邊出聲喝止道︰「來者何人,尚請止步!」

見有陌生人對自己說話,鳳苫一張粉女敕俏臉不由紅了起來,一時不知道要說些什麼。其實鳳苫從小在仙界長大,一直與父親鳳舒相依為命,極少跟旁人來往。待到長大一些的時候,突然有一天,父親不知從哪找到了一本小冊子,然後就帶著自己遠離人群,到那荒僻的郊野中去修煉。在鳳苫的記憶中,自己的生活中除了修煉那本小冊子上記載的「九黎大巫咒」和「巫殛天火」以外,似乎就沒有了別的內容。直至不久前,自己隱修之處的那片石林底下突然產生了強烈的震動,一顆蟠桃大小的鮮紅色圓石不知從哪里蹦了出來。當時自己剛剛伸手將那奇石抓到,突然就感到一陣天旋地轉,再次睜眼看時,便已經置身在這人間界中了。

「姑娘,姑娘?」巡山弟子急促的聲音將鳳苫的思緒喚了回來。紅著臉,鳳苫聲如蚊蚋地道︰「請……請問……這山峰頂上可是巫門的宗派嗎?」鳳苫結結巴巴地低聲詢問,同時右手下意識地捂了捂腰間的兩樣東西︰一本寫著「巫華指天錄」的小冊子和那顆鮮紅色的圓石。

巡山弟子很是為鳳苫的問話吃了一驚。道門三大宗派之一的聖賢峰「崇天門」,天下誰人不知,哪個不曉?眼前這陌生的女子竟然不識!難道是那些窮得丁當響的山野隱修之流?

這樣想著,這巡山弟子的目光中便稍稍帶了些許鄙夷,雖然恪于門規不至于太過無禮,可是語氣中已顯露出了明顯的不悅︰「你找巫門宗派?此處往東南兩千里處的陽滎山便是。」這巡山弟子看鳳苫也不像是要上山拜訪,當下道了聲「失陪」便往回飛去。

「陽滎山麼?」鳳苫圓潤的嘴唇微微動了動,目光向東南邊瞧去,只見天地一片開闊,雲海茫茫,那陽滎山卻不知是何等模樣。回頭看了看那些道門弟子一眼,鳳苫還想找人詳細詢問,可是又害怕與陌生人打交道,當下咬了咬嘴唇,終于還是獨自一人往東南方向飛去。

希陀山脈北部,一塊巨大寧靜的湖泊邊上,一間雅致的竹屋矗立在岸邊的草地上。這湖邊的竹屋是牟凡與雲無依兩人在此處游玩時所建,相較起住在牧湯國依臣府,牟凡與雲無依更喜歡無拘無束的修真生活。此時的牟凡正盤膝坐在竹屋前的地上,眼楮一眨不眨地盯著面前的一塊墨綠色石頭。雲無依此時也正坐在門前的竹椅上,一針一線地縫補著手中的一件青布衣衫。

「」小凡,你都瞧了好半天了,可發現什麼了沒有?」雲無依一臉促狹的笑,邊縫補著手里的衣衫,邊將目光瞧向正在怔忡出神的牟凡身上。

牟凡坐在地上,伸手撢了撢膝蓋處的塵土,神色沮喪地道︰「無依,你說,這靈器該如何煉制呢?我方才已經將自己最擅長的魔門真氣注入到這塊‘墨茸石’中,可是卻一點動靜都沒有!」

雲無依「撲哧」一笑,輕聲說道︰「小凡,煉器可是一門大學問,你以為你隨便注入一點真氣就可以了嗎?小凡,你可知道我們‘崇天門’立派數千年來,真正在煉器一途上有所成就的,總共也不超過三個人……」

「三個人?」牟凡從來沒有听雲無依提起過這些掌故,當下好奇地詢問道︰「哪三個人?」

雲無依也停下了手中的活計,一邊思索一邊說道︰「個自然是我們‘崇天門’的創派祖師崇天真人了。當年崇天祖師無意間得到了一顆‘天殞石’聖賢峰下的跳仙澗中,以‘三昧真火’煉制了整整三十年,最後終于煉制出了稀世法寶‘陽殛離火輪’……」

「‘陽殛離火輪’麼?」牟凡微感驚訝,點頭說道︰「這法寶的名字我好像在哪里听說過。嗯,無依,你接著往下說,那第二、第三位煉器高手是誰呀?」

雲無依白了牟凡一眼,沒好氣地說道︰「我說可以,你可別打岔。」當下續道︰「第二個煉器高手名叫靈隱真人,是崇天祖師的徒孫輩,也是我們‘崇天門’第三代掌門真人。」

「靈隱祖師?」牟凡忍不住又打岔道︰「原來這靈隱祖師也是一位煉器高手啊!傳說他當年不是去了極東的海域,最後杳無音訊了嗎?」

雲無依點頭答道︰「不錯,傳說當年靈隱祖師為了尋找一種罕見的煉器材料,只身一人遠赴海外,可是從此以後便沒有再听到他的消息。」

牟凡輕輕嘆了口氣,說道︰「這麼久遠的事情,我們如今是無法猜測得到啦。無依,你快說說第三個是誰吧。」

「這第三個可就厲害啦。」雲無依目光中泛起了光彩,伸手理了理鬢邊發絲,語音中帶著無盡的思念,緩緩說道︰「自從靈隱祖師之後,‘崇天門’雖然也出了不少熱衷煉器的弟子,可是成就都不太高,只能煉制一些普通的飛劍之類。直到數百年前,本門出了一位名叫衛驚蟄的弟子……」

「噫?」听到這個名字時,牟凡不由得驚噫了一聲,連說道︰「這個名字我好像經常听人提起過,心里也總覺得非常熟悉。無依,你快說說,這衛驚蟄的本事如何?」

雲無依的思緒回到了年輕時那段無憂無慮的日子,眼望著天際的浮雲,帶著無限憧憬地道︰「衛驚蟄……他是元虛師伯唯一的弟子,也是我的師弟。在被逐出‘崇天門’以前,他只在聖賢峰上呆了不到三個月。雖然上山學藝的日子如此短暫,可是他卻在當年的道法比試中擊敗了如今的‘天神宗’宗主冷如冰。在離開‘崇天門’後,更在南芒叢林邊緣的陽滎山上,創下了隸屬巫門的‘靈僕宮’一脈!」

雲無依嘴角帶著淡笑,目光轉注到牟凡臉上,輕笑道︰「小凡,其實說起來,你和衛師弟倒是長得很像呢。」

兩人正說著,突然牟凡心頭一跳,眼角的方向似乎有什麼東西正杵在那里,使自己的視線感到極不舒服。

牟凡猛地從地上站起身來,與雲無依兩人同時吃了一驚。只見一個身穿黑衣、英俊灑月兌的年輕男子駐足在距離兩人三丈之處,手中正托著那一塊墨綠色的「墨茸石」細細觀看。

牟凡與雲無依臉上同時變色,失聲驚叫道︰「你是什麼人?」「你是什麼時候來的?」

太可怕了!以雲無依二次渡劫境界的修為,以牟凡那驚人的洞察力,竟然也無法感覺到這人的出現。

這個驟然出現的人影正是瞬移過來的阿修羅魔神。在牟凡、雲無依兩人驚訝的目光注視下,只見他頭也不抬地隨口應道︰「你們的神識太弱啊,我都已經來了好一會了。」說著輕拋了拋手中沉重的「墨茸石」,嘴角微揚著問道︰「你們兩人中,究竟誰會使‘震日魔天訣’啊?」

「你?」阿修羅魔神的目光先落到雲無依身上,然後又瞧向牟凡道︰「還是你?」

牟凡正想問清楚面前這人的來歷,突然被阿修羅目光一掃,突然一股心悸的感覺在心頭升起,自己在一瞬間就連呼吸都感到極其困難,同時兩條腿也開始微微打顫,就連平常這樣站立著,似乎也耗費了相當大的氣力。

「不……不錯……我……我會。」牟凡竭力回答。此時他心中極其擔心,擔心面前這個似乎來意不善的家伙會傷及到雲無依,心里只希望這黑衣男子只不過是偶然路過而已。

「實在太好了。」隨著阿修羅魔神嘴角微微揚起,牟凡頓時感覺到身上壓力一松。

阿修羅魔神掃了兩人一眼,自作主張地道︰「不錯,不錯。看來這次我是來對了,你這里不但有‘墨茸石’,而且還會‘震日魔天訣’。很好,我暫時就在這里住下了!」

阿修羅魔神輕輕拋著那一塊巴掌大小的「墨茸石」,徑自走入了牟凡、雲無依兩人居住的小竹屋,前腳剛跨入門檻,阿修羅魔神突然又轉過身來,對兩人邪魅地笑道︰「你們暫時可別離開這兒,免得讓我好找!」說著,阿修羅魔神「吱呀」一聲,將竹門帶上了。

牟凡只感覺到自己被阿修羅魔神的目光掃到時,一顆心「突」地猛烈一跳,就好像按捺不住要從口腔中竄將出來一般,不由心中大駭。可是到阿修羅魔神佔了自己夫妻二人的房屋時,心中的恐懼頓時化作滿腔怒火,銀牙一咬就要闖進竹屋里去,將這個不速之客趕走。

此時牟凡只覺得手腕一緊,一股細膩溫暖的感覺傳來,牟凡不用看也已經知道是雲無依將自己拉住了。

「小凡,你別沖動。」雲無依一臉擔憂地瞧著回過身來的牟凡,輕聲勸道︰「那人雖然不講理,但對我們好像也沒有惡意。他既然要住那屋子,我們就不妨讓他住下,反正這地方也空曠,我們可以再蓋一間。」感受到雲無依眼神中擔憂的心情,牟凡只好點了點頭。

翌日一早,空氣清新。牟凡從新蓋的竹屋中起來後,正打算到湖里弄幾尾魚、為雲無依炖一鍋鮮魚湯的時候,突然感覺到身後寒意上涌,連頭皮都感到有點微微發麻。牟凡猛地轉過身來,發現一身黑衣的阿修羅魔神正站在自己身後,若有所思地瞧著自己。

看到這個家伙,牟凡立即氣不打一處來,大聲吼道︰「喂,你這個家伙究竟是誰?還有,你出現的時候能不能先說一聲?」

「小凡,怎麼了?」听到屋外牟凡的吼聲,雲無依在屋中急問道。

「沒什麼。」牟凡急回答道。

阿修羅魔神瞧著牟凡雙眼,輕輕笑道︰「你身為魔門弟子,如今見了我,是不是也應該稱呼我一聲‘魔尊大人’?」

「我是道門弟子,魔門法訣只是兼修罷了!」牟凡冷哼一聲說道︰「你先給我解釋一下,你昨天為什麼無緣無故佔了我的屋子,還拿了我的‘墨茸石’?你說,你究竟想干什麼?」

話一出口,牟凡已經暗自戒備,生怕眼前這個強得可怕的家伙會突然暴起傷人。豈知阿修羅魔神只是微笑說道︰「我當然不會無緣無故地找上你。你給我記好,我叫阿修羅,乃是上界四大魔神中最強的一位。」

看到牟凡茫然的眼神,阿修羅魔神又笑著搖了搖頭︰「如今跟你說這些,恐怕你也不會明白。我就簡單地對你說罷,我之所以會來找你,是因為你的‘震日魔天訣’能夠幫我將‘地網天羅劍’煉制到盡善盡美的地步。」

「‘地網天羅劍’?煉制……煉制……劍?」牟凡突然驚呼道︰「啊呀,難道……你會煉器?」

阿修羅魔神自負地一笑,緩緩道︰「煉器是我阿修羅一生人中最大的興趣。只要你幫助我將魔劍煉制成功,作為交換,我會將我畢生精研的煉器之法‘魔煉九章’傳授給你,你看如何?」

「魔煉……九章?」

看著阿修羅魔神從容自若的眼神,牟凡心中暗忖道︰「這人的實力已經如此強大,他的煉器之法想必也不會差到哪兒去,我若是學了,總不會是一件壞事。」

故作姿態地想了想之後,牟凡的臉上浮現出了滿意的笑容,對阿修羅魔神道︰「這個交換很公平。好,我答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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