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府的院外, 啪作響的柴火在陰冷的風中顯得格外的亮眼,架在的支架上的鐵網也已紅的耀眼,和這破敗的環境比起來,圍坐在篝火旁邊的四人顯得人氣了許多。
「恩人,那黑小子今晚怎麼還沒回來?俺還等著他的魚呢。」伸長脖子不斷向外看的大胡子疑惑的看著眼前的幽冥道。
里啪啦從篝火中炸開的小火花,倒影在了她璀璨的眼眸里,櫻桃小嘴一抿,不急不躁的道︰「該回來的時候便回了。」
額前黑發絲絲垂于耳際,嬌女敕的耳垂如玉含珠,勾出她側臉優美的弧度,她撿起腳邊的一根枝條,輕輕的將火勢挑勻,盯望著眼前的火光,卻又幽幽的對著邊上坐著的兩位年事稍大的長者開了口︰「兩位前輩,以你們的功夫不應該落入此地,為何?」
一陣沉默後,只听坐在大胡子旁的老者輕輕一嘆,一張布滿滄桑歲月的臉便在花火中抬起了頭,仔細一瞧,不是那位被小狼抗在肩膀上的老者又會是誰。
「老朽姓白,名絕崖,早已是入暮之年,怎料會遭此橫禍,也不怕你們這兩小輩笑話,老朽連暗算之人都未曾謀面便已失去了知覺,想必那位老兄也是如此吧。」白絕崖說著向坐在自己身側的紅發長者投了個眼神,見他點了點頭,便是一副果然不出我所料的表情對著幽冥他們繼續道︰「這里本就是被人遺忘的地方,卻又如此多的人被安放在此,而且能對外界封鎖這里的消息,想必也是個大手筆,何況像我們這些年邁的人,不乏都是些武藝高強之人。」
「哦?」幽冥听聞又是眉眼一挑,伸回擺弄篝火的手,將枝條輕輕在拿捏在手中轉動,「看來這事確實蹊蹺的很,但晚輩有個疑問不知該問不該問。」
「少年請問便可,都已到了如此田地,老朽定當竭誠相告。」
「恩…晚輩在之前就已經細細將各位的身體進行了查看,發現各位的體內都被下了藥物,體內的內勁也被打散,這藥物不會立刻要了諸位的命,而是慢慢的侵蝕,但令晚輩感到困惑的是,為何此人要將諸位留在于此,是敵人尋仇,可看之不像,不瞞兩位前輩,在你們體內的藥物卻又有不同,並不是要人命,而是…實在是令人不解。」幽冥凝眉深思,像似真有什麼大問題難以解決。
「少年,為何又在一旁自己苦思冥想,老朽說話豈會有假?」白絕崖看著那如玉少年欲語還休的模樣,不禁心里打鼓,眼神也漸漸飄渺起來,莫非?
「那,如此甚好,不知前輩們身上是否有人想知而不得知的秘密?不然,這人不會如此費盡心思的將大家集中在一起,觀二位前輩衣著,並非等閑之輩可能比擬的,不知小子是否問的夠明白夠貼切?」
刷的一句話,兩位老者皆是變臉,方才還是一副死氣沉沉的紅發老者更是一臉怒容,從地上拔地而起,雙手握拳,雙眼如炬,死死的盯著幽冥道︰「你想做些什麼?」飯觀白絕崖只是初時的驚怒,到後來的面容平靜,他同樣站起身來,用手拍了拍發怒的紅發老者道︰「老兄,何必呢,看來,我們是被卷入了這場陰謀中逃也逃不開,想必我們自己的子子輩輩也已經步入了我們的後塵,唉,有時候權利遮蔽了世人真實的眼。」
白絕崖安撫了紅發老者後,對著幽冥深深鞠了躬,驚得紅發老者恨不得戳瞎雙眼,畢竟以白的身份對著一位無名小卒鞠躬,這要是放在以前是絕對不可能發生的事情。
「小兄弟,對不住了。老朽看來是打了誑語。」白絕崖抬頭,渾黃的雙眼平靜的望著幽冥。
「恩?」幽冥指尖一發力,準確的將枝條射入了篝火中,只見她伸了個懶腰,低吟了聲舒坦後便拍拍下擺的塵土,隔火而望對著他倆道︰「如果小子非要知道不可呢?」
「你!臭小子,就算你救了我們一命,我們也不一定非要買你的帳不可。」老者人如其發,脾氣也來得十分的紅火,而白絕崖則是平靜如水,靜靜的在一旁觀望,不阻止也不制止,但一直靜坐一旁傻愣著添柴生火的大胡子卻也被激起了那股牛脾氣。
「怎麼?!想打架,來啊,要找俺恩人的麻煩,就先過了俺這一關。」說完雙手狠狠的丟下柴火,一個大馬步便扎在了幽冥的身前。
「小子,要來就來,何必如此廢話,拖拖拉拉,見招。」紅發老者說完便朝大胡子大開拳腳,雖是久病剛愈,但遇上大胡子這樣同樣久病剛愈,且只會蠻力的莽漢來說,前者就像是老鷹捉小雞,勝券在握啊。
月光下的院落本就破敗不堪,這向上向下的跳瓦弄梁的一通打斗,不僅塵土飛揚,還差點壞了篝火上的鐵網。
那邊在繼續久戰,而站在一邊仍是隔火相望的兩人,腳步未移一寸,那麼相互的看著,只是…幽冥抬頭望了望這快要升起的彎月,貌似不滿意啊,「喂,老家伙,這又何必呢,看看你自個的手掌心吧。」
本是莫名其妙的被幽冥一問而不知頭緒的白絕崖,看看左手掌心,抬頭疑問的瞟了幽冥一眼,再攤開右手掌心,粗略一看,一驚,猛的抬頭雙眼如劍刺身般射向幽冥道︰「這是為何?」
「我如果說是自保,以防萬一,如此可信?呵呵。」她自信一笑,風吹額發更加妖嬈。
「你,枉我一片赤誠,卑鄙小人,可恥可恨,可恥可恨啊!」
幽冥看著被自己激起怒火正要攻來的白絕崖道︰「可你並未實現你的諾言啊,老家伙,不能怪小子我,不是有句話叫做先下手為強,後下手遭殃麼,老家伙,你可千萬別學那紅毛老怪哦,小子可是提醒你了,也算是對得起你對我的一躬之情。」
她剛剛話落,白絕崖便驚聞一聲巨響,猛的回頭望去,好家伙,只見方才還勝券在握,如戲猴般玩弄大胡子的紅發老者,現下已經倒地不起,口吐白沫,全身抽著痙攣,他在心里不驚暗嘆一聲‘好狠辣的手段’,臉色發白的收回視線向眼前這位看起來毫無危險的少年望去,對視一會兒便敗下陣來,頹廢的道︰「老朽也無話可說,只是…」
白絕崖雙眼希夷的望著幽冥繼續道︰「只是不明不白,死不甘心。」說完便右手握拳想要像自己的咽喉錘去。
「且慢!」說遲也快的一身疾呼,一粒石子從幽冥的腳下朝老者疾飛而去,及時的救下了白絕崖。
「少爺,少爺,少爺,他死了,俺把他打死了,嘿嘿。」還以為是自個打死紅發老者的大胡子一臉憨笑的從屋檐上蹦跳到幽冥跟前,看著眼前的陣勢搓搓後腦勺為難的道︰「還要打啊?」
「打打打,就知道打,莽漢,不打了,去門外看看,那小子怎麼還沒回來。」幽冥斜睨了大胡子一眼。
「誒誒誒…」
目視著大胡子離開,幽冥繼續開始正視起白絕崖來,瞧著他那副死氣沉沉的模樣也不會有第二次尋死的念想,搖搖頭,蹲子從腳邊的柴火中挑起一根極細的枝條自言自語的道︰「不度德;不量力;不親親;不征辭;不察有罪。」說完輕輕松松的將手里的枝條折成兩半丟入火堆中,很快便成了灰燼。
「唉,罷了罷了,老朽只能答應陪你走上一遭,答案是否被揭曉,老朽不能作保,不然老朽也只能學那紅發老鬼去閻王那拜訪拜訪。」
仍是死守秘密的白絕崖,讓幽冥感到一陣頭疼,「算了,我也不稀罕你那勞神子的秘密,反正于小子無關,既然你想陪著走,小子豈有拒絕之理。」
就這樣達成共識的兩人,靜靜的坐在一旁等著他們的歸來,貌似今晚能多吃幾口了,幽冥打趣的想著,不過這里得抓緊辦啊,她仰首以視明月,可孤寂傷透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