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恨我?那就繼續恨著吧。恨起碼也是種感情,總比你把我當空氣要好。」嚴暄面無表情的低喃著,手上的動作更加輕柔,待舒煦染的頭發半干便開始耐心的按摩著她的頭皮和太陽穴。
女人緊緊合著眼,指甲在不知不覺之中便嵌到了手掌中,忘記了疼痛。爸爸,對不起,舒煦染在心中暗暗默念,她想要用各種各樣的行為對抗嚴暄,可在面對他的柔情時卻總是被擊敗,天知道她現在用了多大力氣才穩住自己的身體,不去靠上那個強健的胸膛。或許是她也累了吧,累到恨人也疲憊,恨自己也疲憊。頭腦中的畫面漸漸回放,有愉快的便會有不愉快的,她父親的死,是在她眼前揮之不去的夢靨。有的人想愛但是不能愛,有的人便是既不想愛也不能愛,比如嚴暄,這個她注定要周旋的男人。
舒煦染知道她必須走,可是按照這個男人的警惕程度而言,她幾乎沒有成功逃跑的可能性。不過轉念又一想,如果她能讓這個男人放心安穩的入眠,她溜走的成功性就變大了……
暗暗做了決定,等嚴暄睡著她便要溜走,然後再也不能受這個男人的控制。
「我困了。」舒煦染不動聲色的念叨了一聲,吹風機的轟轟聲果然戛然而止。
「幫我拿件衣服,我這樣睡不著。」舒煦染怯怯的說著,抬起眼睫望向男人有那麼幾絲不明顯竊喜的臉。
「好。」嚴暄轉身出了門,舒煦染連忙撿起散落一地的手機錢包扔進手袋放到床頭櫃上,自己再次環著浴巾坐好。
「煦煦……衣服。」
舒煦染勾了勾唇,迅速在男人面前穿好他遞過來的衣服,滑進被子中。嚴暄有幾絲躊躇的躺到舒煦染身邊,緊緊的蹙著眉頭。剛剛還痛哭流涕的女人怎麼在一轉眼之間便恢復了常色?剛剛還討厭他的踫觸現在卻和他同床共枕?舒煦染的一切都讓嚴暄訝異。
女人側過身來,和嚴暄面對面躺著。蟬翼般的睫毛微微顫了顫,眼神安然的定在男人的眉間。
「幾年不見,你變了。」女人淡淡的伸手揉平男人英挺的眉毛。
「你也變了……變得比以前要復雜很多。」嚴暄訥訥的說著,似是嘆息,「可是怎麼辦?我依舊要把你留在身邊。」
「把我留在身邊,你會快樂嗎?」
「會。」
「那怎麼不見你笑?」舒煦染向前挪了挪,將男人的腦袋環在胸前,手指順了順他發根,「開心的時候要學會微笑,這是我以前就告訴過你的。」
「那時候你在我身邊,可是現在呢?」古井般的黑眸慢慢變得復雜幽深,似是等待女人的答案。
「現在,我還是在你身邊。」舒煦染淡淡一笑,美麗的模樣在一瞬間迷了男人的心智,甚至讓他放下了大半的警惕性,即使再聰明的男人,在面對自己心愛的女人時都無法保持百分之百的理性,總是會被某些表象迷惑,然後繼續深陷其中,欲罷不能。等恍悟時……追悔莫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