偷情要不要 第九章

作者 ︰ 七季

他愣了下,覺得哪里有些不對勁;屈至遠上前一步,蹲下來仔細觀察起了垃圾桶里的軟陶碎片,然後他干脆把那一桶的碎片全都倒了出來,攤開在地上。

隨之,他人跳起來,快速地在整間房里又轉了圈,沒有停歇地又拿出手機。

接電話的還是那個男人,「馬上就好了,再半分鐘。」

「不用了。」他說,「不要再管什麼航班,幫我查一個女人的住址。」

「什麼?女人?」

「她叫嬌嬌,我不知道全名,但知道她的大學和科系以及年次,你幫我查這個人,看她現在住哪。」

「這次又換大學了啊?好吧,但願她名字里真的有一個『嬌』字,不然你就慘了……我也慘了。」

屈至遠掛了電話,人同時奪門而出,廖丹晴沒有出國,他有這種感覺,並且十拿九穩;她恢復記憶後的每句話都是謊言,既然這樣,她說出國也不過是謊言中的一個,她的目的是……

四十分鐘後,屈至遠的車停在一棟普通的公寓樓下,他片刻不停地,直上三樓,停在靠右邊的門旁。

一直按門鈴,不間斷地按,要把門鈴捅碎那樣地按。

里面一個女人叫罵著,听起來腳步很急地趕了過來,他一點適可而止的意思都沒有,直到那門打開了一條縫,他的手才離開門鈐,因為他要去擋住門板,防止門突然關上。

門那邊的嬌嬌傻在那里,她真的試過關門,可惜對方早有準備,明明還隔著道門,可她好像已經被擒獲了。

「屈、屈、屈……」她有點喘不過氣。

看她的樣子,屈至遠就知道自己是料中了,「讓我進去。」

嬌嬌當然不肯,她深吸口氣,故作鎮定,還擺出很惱火的樣子充當起門神,「你說進就進?這里是我家耶!話說回來,你是怎麼找到這里的?未免也太可怕了吧。」

「我是來找丹晴的,讓我進去。」他帶著警示意味地掃了一眼掛在門與門框上的老式鎖鏈,意思是她最好乖乖照辦。

「丹晴?你到我家來找她,有毛病啊!」

「她原來租的房子已經退掉了,這麼短的時間沒辦法找新的地方,我想她只可能在這理。」

「她出國了啦!」

「哪國、什麼地方、去做什麼?」

她語塞,臉瞬間憋得通紅,顯然有惱羞成怒的成份,「我是嫌疑犯啊?憑什麼被你這樣問!你不知道就說明她不想讓你知道,我才不會告訴你!」

「讓我見她,見過後我馬上離開。」

「不可能!」嬌嬌發覺自己講錯了話,立刻後悔萬分,她這不就等于承認了嗎?不過看屈至遠那臉,不管她承不承認都是一樣的。

光是他那雙眼,就足夠把她咬碎一萬次了,擋在門前的她還真是命苦。

她一咬牙,扳開了門鎖,「你們之間的事,拜托不要總教外人為難好不好?自己解決啦!」

門剛一開,都不用嬌嬌指引,屈至遠已經先她一步朝屋里走去,這只是間小套房,只有一間臥室,他像對待鐵門一樣推開了那道木門。

門里正坐在床邊的人,被這動靜嚇了一跳,而等她看清來人後,更是暫時陷入了無法行動的境地,她的腦中全是問號和驚嘆號。哪里還有余力進行正常思考!

「你……」廖丹晴驚呆的臉瞬間又變得冷若冰霜,「你還真是有夠神通廣大。」

「我是來拿回我的東西的。」他說,臉上的表情已經在和門口時判若兩人,她真的在這里、就在他的面前,他放心了。

「什麼東西?」

「玩偶。」

「玩偶?」廖丹晴顯然沒想到自己听到的會是這兩個字,她頓了下,「碎掉了,不是跟你說過了嗎?你要那麼喜歡自己再去訂好。」

「可是碎掉的只有一個。」他對此早有防備,「我在你家的垃圾桶里看到了碎片,可是只有那個女玩偶的碎片,之後我找遍了屋子每個角落,都沒看到另一個,你知道另一個在哪嗎?」

「你、你沒事翻人家垃圾做什麼!」還翻那麼仔細!廖丹晴真後悔自己一時的懶惰,留下了無窮的後患。

她是在故意轉移問題的重點,屈至遠才不管她怎麼認為,他只是又問她︰「那個玩偶只可能在你這里,你連那房子里的一根針都不拿,卻唯獨拿走了那個玩偶,為什麼?」為什麼碎掉的是她的玩偶,而她留下的卻是他的?不僅留下了,還把它帶走。

廖丹晴在他審視的目光下慌張起來,只一時的慌張就足夠她露餡了;屈至遠沒有料事如神的得意,相反的,他的眼中流露出了深深的悲傷和心疼。

「你沒有要出國,你也根本沒有忘記失憶期間發生的事。」

廖丹晴刷地從床上站了起來,簡直像支噴著火的小火箭,可她的話語卻不如行動這般利落,她的厲聲反駁更像是一種發泄。

「你這樣無辜闖進別人家里,又亂說一通,到底夠了沒!我怎麼知道你那破寶貝在什麼地方?也許是被『那女人』藏在哪了呢!我出不出國又關你什麼事,我明天再走行不行!後天再走行不行!」

「丹晴,你到底是怎麼想的?你沒忘記那時的事、你知道我對你是不是真的,可你為什麼還是費心編了這麼多謊話?」他真的想不通,「你說出國又不說去哪,無非是要斷了我去尋你的念頭;可你不走,甚至還帶著那個玩偶,這說明你不願意走,你舍不得離開這里不是嗎?這里有我們太多的記憶,你心里還有我,不是嗎?」

既然她心里有他,為什麼又要將他遠遠推開?她打算帶著他的玩偶,藏在這個有著他們所有回憶的城市里,一輩子不讓他發現嗎?

「你誰啊!大偵探嗎?」廖丹晴全憑那股沖動,高聲反問︰「不管我是不是記得那些事,又有什麼區別?為此你就可以不顧自己答應過我的事,又厚著臉皮跑來這里嗎?難道我還會歡泣著重入你的懷抱?別作夢了!」

正如他所說,她什麼都沒忘記,她一直都在騙他;她沒有叫熟人訂機票,那玩偶也是她自己摔碎的,那又怎樣?她就是不要再見到他!他不是一向都很听她的話嗎?怎麼這點事就把他急成這樣,急得就這麼愣頭愣腦地找上門來。

是不是一想到他心里那溫順的廖丹晴有可能還「活」著,就高興得把什麼都忘了?忘了那個女人就算還活著,也是在她的控制下過活!

「我沒想那麼多。」他搖頭,就算她沒有了那時的記憶,他也不會讓她離開的;只是這樣一來,加深了他的疑惑罷了,而且知道她心中還有他的存在,他就更加不能再順著她的性子。

她總是好像凡事都無所謂、什麼都不重要似的,但卻是個意外會難為自己的人。

「你走啦!不要再來煩我!」她抄起枕頭丟他。

軟綿綿的枕頭砸在他身上,發出一聲悶響,又掉在地板上,屈至遠紋風不動;她這樣生氣也是難免,她編了這麼多謊,無非也是為了掩飾那個秘密,而那個秘密已經教他一語道破,她就像失去了防護盾,再沒有逃避的空間。

「我不會走的。」屈至遠十分堅決,簡直讓她嚇一跳的堅決,他看著她說︰「如今跟五年前不一樣了,你我之間已經不是說分開就能分開的,起碼我不想,所以我要等,直到搞清楚你真實的意思為止,我都不會走。」

「我真實的意思就是我討厭你、要你滾!你要听我說幾次才夠?」她打開床頭櫃,從里面拿出一個很像美國總統的軟陶玩偶,胳膊一甩就將那玩偶甩向了他,隨即在他腳下炸開了花,「你來拿這個破東西,那就還給你,你走!」

屈至遠望著滿地的碎片,嘆了口氣,蹲下來,默默地撿起了碎片;這一切都看在廖丹晴的眼中,她氣到動都動不了,全身發抖,不敢相信自己竟然真的氣到這種程度,先前她還能在他面前佯裝出笑意呢!

是他!是他的行為太令人憤怒了,他完全把她當成了小孩、當瘋子!

「好,你等,你能等到什麼時候!」她撂狠話,「除非你不用上班,否則你一離開,我馬上就上飛機!」

他知道,這次她不是說假的了,完全是被他激到如此的,但屈至遠並不慌,她的脾氣他也了解。

「我請了三年份的年假。」他說,這次,他也發了狠,賭上了自己的人生。

廖丹晴一下被掏空了似的,跌坐回來,望著屈至遠還在默默地撿著碎片,她覺得自己真的好蠢,干什麼把自己搞得這麼狼狽,又這麼累呢?

「你就真的對『她』那麼執著……」她輕嘆。

結果屈至遠不是隨便說說、嚇唬她的,他真的說到做到。

從那天起,他真的哪都不去了,可以說是在等她的答案,但廖丹晴的感覺那更像是一種監視。

他竟然在車子里住了下來,當真是不讓她再離開他的視線;每天早晨一起床,當她拉開窗簾的時候,總能看到樓下那輛黑色轎車,但從她的角度看不到車里的人。

屈至遠過于忠實地兌現了自己的承諾,讓她感覺自己好像成了國際通緝犯,而他當然是負責監視的刑警;他是真的怕她飛出國去,還是怕他那個小情人再次消失掉呢?

她知道想著這些的自己很愚蠢,並且很沒有道理,可每當對上他那深情款款的雙眼,她就是忍不住的一陣厭惡,心中另一個人的聲音在告訴她,那雙眼中的深意並不是對她的。

為什麼他就是不肯放過她?他不是她的仇人,可也成不了她的愛人,既然如此,他就不能給她一條路、讓她走嗎?起碼那樣她就不會連自己都討厭了啊!

廖丹晴經常陷入在回憶中,那回憶不知算是她的,還是算是另一個女人的,但無疑,他所有的好、所有的愛,都是對那個女人才有的,就算當她模著自己的皮膚時,還能厭受得到,當時他留在她身上的那溫和的觸感。

那天,當她從一片劇烈頭痛引起的昏厥中醒來時,她茫然,而後變得無比清醒,她什麼都沒忘,在昏倒前她對他的執著全都刻在了心上,就是想忘也忘不掉。

起初,她開心地笑了,而後,一切混合在一起,過去和現在不停重疊,她又弄不清自己到底算是他的什麼人了。

在她記下他們所有快樂的同時,她也深深地記下了屈至遠,那拚命地阻止她想起過去的樣子,他是那麼地排斥她曾經的記憶,就像是在排斥現在的自己一樣。

他不想讓她想起,是為了保留那個如一張白紙的廖丹晴吧?那個廖丹晴比她可愛得多、也要有勇氣得多,她懂得用行動表達她的體貼、她敢于大聲地對他說愛;而這些,都是現在的這個自己所做不到的,現在這個自己,擁有了太多的過去,絕不允許自己去依賴他的過去。

想到這里,她又哭了。

那時她已經十六歲了,可面對所發生的事情,年紀還是小了些,她不知道為什麼自己的家會突然變成那樣,不明白為什麼自己的爸爸會騙她上車,然後帶她去死,更不懂為什麼偏偏就是這麼無知的她活了下來;世界一下子變了個樣子,好像所有一切都背叛了她,她搞不懂問題出在哪里,她應該把這份沉重的感情宣泄到哪里?

如果沒有一個宣泄的管道她一定會發瘋,出于一種自我保護,她本能地知道自己必須去找一個原因,那個害得她一夜間失去所有的原因,于是她只能找上屈至遠。

她必須恨他,除此之外,她不知道還有什麼方法;就算她心中明白那不是他的錯、就算他那時已經成為這世上她所愛的唯一的人、唯一的依靠,但她別無選擇地只能去恨他。

她已經在那年作出了選擇,就算知道他會因她的選擇而受傷、知道他同樣會成為一個受害者,她也要親手去傷害他;只有她自私的內心知道,他其實是救了她。

這就是她十六歲那年所作的覺悟,所作的選擇。

屈至遠,一個她由仰慕變為愛戀的大哥哥,他們互相欠著彼此,就只能這麼欠一輩子。

可是,那個沒有了這份負擔的廖丹晴,卻大聲地對他說愛,她得到了她早在五年前就已經決心放棄的一切。

看到自己的軟陶玩偶時,她毫不猶豫地摔碎了,看見它碎了一地,她很痛快,卻更心痛,這世上令自己如此心痛、如此根深蒂固地恨著的一個女人,竟然會是她自己?

帶著那份沉重,她已經不再是他可愛的小白兔,他們又成了不能相愛的那兩個人,那麼就讓她保有那份虧欠,再次自他眼前高傲地走開好了。

可這次,他不允許。

越想,廖丹晴就覺得自己越接近崩潰,她不能再在嬌嬌家這樣耗下去了,打擾人家不說,一成不變的環境和樓下的「刑警」也會讓她發瘋。

為了不再繼續給嬌嬌添麻煩,她出去找工作,Innight當然是不能去,她只圖先隨便找份事情做,最後決定先在一家日企的建材公司當行政人員。

她是抱著呼吸新鮮空氣的心態去上班的,在公司里總不會見到屈至遠那輛黑色轎車。

可她第一天上班就意識到,自己錯誤地估計了屈至遠的執拗,學經濟的人是不是不管表面多溫和,腦袋里都有一個部份是鋼筋做成的?

她在辦公室里當然見不到什麼轎車,她見到的是屈至遠這個人。

她才剛在自己的椅子坐下來不久,開始熟悉自己的這份新工作,就看到遠遠地一個人自走廊朝她的科室走了過來。

走在那人前面的是她們課長,雖然是走在他前面沒錯,但那個面試時趾高氣揚的課長,卻是一副卑躬屈膝的樣子,好像古時候給皇帝開路的老太監;而那位突然駕到的皇帝,沒有別的可能,只能是屈至遠。

當他們一前一後地進來,廖丹晴差就要把手里的筆當飛鏢用了。

「新來的那個誰?小廖,去倒茶!」課長伸長脖子朝她這邊喊了聲。

「啊?」她沒听錯吧?

「『啊』什麼,沒看到有貴客嗎?快去倒茶!」課長的脖子都紅了,「要最好的茶葉!」

廖丹晴先是狠瞪了眼那個置身事外的男人,然後不情不願地去了茶水間。

什麼貴客,什麼好茶葉!

她抓了好大一把綠茶,放進壺里、倒上開水隨便晃了晃,他們課長還真以為自己是員外,她是他家的小婢女啊!

回來後,她把茶水端到課長室,課長室里,屈至遠愜意地倚在沙發中,他們課長也不敢坐辦公桌後,就在他旁邊搓著手站著,一臉燦笑。

她把茶放在屈至遠面前,心想,他這樣倒是好,還有熱茶喝,有人伺候著,比在車里只能吃快餐、喝速溶咖啡舒服多了。

「謝謝。」屈至遠接過她的茶。

她理也沒理,做完了自己的事就轉頭出去了,過了一會,就見他們課長也滿頭汗地跑了出來,看來是里面氣氛太壓抑,跑出來透氣的。

她湊過去,實在是不理解,「課長,有沒必要這麼緊張啊?」反正她也沒打算在這里長做,沒必要也對這老頭點頭哈腰。

課長已經沒空在意她的沒大沒小了,擦了把頭上的汗,「你知道什麼,那人是誰知道嗎?」

「好像是Innight的財務經理。」她沒耐心等著老人家繞圈子。

課長對她的見識表示驚訝,「你竟然知道?」

「可Innight不是女性產品公司嗎?這里是建築公司,好像沒什麼關系吧?」

「對。」課長點著頭,「所以我也覺得很奇怪,這號神仙怎麼會突然跑到這兒來。」

「趕他走不行嗎?又沒有業務往來,沒必要招待他吧?」

這也課長急了,「你在胡說什麼啊!沒有業務往來又怎麼樣,他可是Innight的人,難保哪天有事要求到他們;再說,跟他們公司的人打好關系肯定沒錯!又再說,別管他們是做什麼的,他們公司的規模比咱們大了幾十倍,突然跑這兒來不知道葫蘆里賣什麼藥,供著還來不及,怎麼能隨便得罪!」

「啊?」怎麼這麼麻煩啊!這麼說,不就動不了他了?廖丹晴問︰「那他什麼時候走啊?」

「就是這點最麻煩。」課長說著又擦了把汗,「他說他不走了!」

廖丹晴听了頭又一陣暈,下意識透過玻璃瞪了過去,發現屈至遠也正看著她,在對她微笑。

最近,廖丹晴所在的課室很是熱鬧,來了不少公司的大人物;她上班的第二天,就見到課長又帶著一個男人進了課長室,听職員的八卦說,那個男人是部長;第三天,那位部長和他們課長給一個男人領路,同樣把他帶進了課長室,職員間傳聞,那個男人是很久都不露面的公司常務。

這些人不辭辛勞跑到他們這個小課室,無非都是為了去見扎根在課長室的屈至遠,大概是所有人都搞不清楚他跑到別人公司來是要做什麼,以為這其中蘊含著一個巨大的商業秘密,于是來的人一次比一次有份量。

廖丹晴來這上班還不到一星期,已經比別人工作五年份看的熱鬧還要多,大家議論紛紛,說日本總公司的社長好像就要來了。

找工作是個錯誤!廖丹晴深深意識到,如果她老實待在嬌嬌家不出來,起碼這個男人不會跑到女生家里耀武揚威。

她無心地敲打著鍵盤,本意是想透口氣,可來了這里,反而每天竄進她耳朵里的全是他的名字,全是那些女職員在嘰嘰喳喳,說屈至遠是多麼有風度之類,所有人都高度集中精神地去搶幫他端茶送水的機會。

又不是什麼偶像明星!他的行為無論怎麼看,除了「神秘」外,比較貼近無賴吧?虧他還真拉得下臉皮,死賴在別人的地盤不走,每天像打卡上班一樣準時來這里報到。

不過她知道,那家伙是跟著她來的!越想越憔悴,她的手不知不覺已經停了下來,看著螢幕上一串串數字發愣。

這個時候,有一只手從螢幕的右邊伸了過來,食指點了下螢幕上的一個數字,說︰「這里算錯了喔。」

她一看,還真的是個小錯誤,「只是一時沒注意到而已,你走開。」她脖子連轉都不轉一下,就對著那只手說。

她不用去看,只要看到他的臉就會忍不住吼起來,這個臉皮超厚的家伙,坐在課長室已經滿足不了他了,開始學人家當起監考巡場啊?還管起她來了!

「我想你也會馬上發現的。」屈至遠收回了手,有點自討沒趣,「你對數字一向敏感。」

「我才沒你那種天賦,那是我刻苦努力的結果好不好!」她還是抬頭回了他一句,然後被自己的話噎到了,她跟他說這個做什麼?在向他邀功嗎?

「嗯,我知道,你一直都很努力。」他沒發覺到她的不自在,或者說是發覺到了,所以他才只是應和一樣,對她笑了笑就听話地走開了。

剩下廖丹晴還坐在那里,手指按在鍵盤上,可卻連按鍵盤的力氣都沒有了。

這個混蛋,還敢輕描淡寫地對她說什麼「他知道」,他知道什麼啊!

涌上心頭的一陣難過,看著螢幕上那一串串無趣的數字,她看到的是那個幼稚的自己,在她還以為學好了數學,就等于能學好經濟的那個天真年紀,她每夜、每夜是多麼努力地在讀自己並不擅長的科目。

那時她一點也不覺得痛苦,她總想著,這樣就能離他近一步、再近一步,直到某一天,不只在家里,在工作的地方,她也能常常見到他,成為他的同事,或者下屬,這樣,即使在工作的時候,他也能偷偷地保護她、指導她。

而這一切,竟然在剛剛發生了,快到她連痛苦都來得後知後覺,快到她根本沒意識到,自己盼這一刻盼了多少年。

原來從來沒有終止過,在她最美好的青春年代,他不曾出現在她的生活中,可那種憧憬竟然還一直延續了下來,她竟然還是會為他親切地教導而感到高興……

真是太傻了!他一句「知道」,竟教她有種時光倒流的錯亂感,那是五年前那個少女,在得到他肯定時才會出現的喜悅。

不干了……她不干了!

廖丹晴提著自己的東西,猛地從座位上站起,動靜大到嚇了周圍的人一跳,就看她頭也不回地朝門口走去,看樣子可不是要出去倒水。

「你去哪啊?」有人問她。

「回家,我不干了!」

所有人還沒弄清楚發生了什麼,從課長室看到她不太對勁的屈至遠,剛推開門就听到她大聲宣布她要辭職。

他穿過兩旁的桌子,朝她跑了過來,剛才還好好的,怎麼突然生這麼大氣?他不用想也很清楚,這一定與他有關。

果然,還沒等他跑多遠,廖丹晴就對他大叫一聲,將他喝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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