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先發制人
「別怪我心狠手辣，怪只怪你觸犯了我的底限，看到了不該看到的東西，我留你不得！」楚朦聲音出奇的森冷，眼中殺意四溢，跟那清麗的容顏儼然不符。
說話間，另一手已經扼住龍星的腕口處，不論他是否懂得武功，此脈門處被扼，體內真氣內力不能流動，就是丘處機也變小蚯蚓！
「姑娘且慢，有話好好說，有問題，我們慢慢商酌嗎，何必動不動就見刀見血的呢？」龍星急道，他龍大少雖然頑心異于常人，但還沒打算將性命給搭上，因為這個姓楚的女人，可是最捉模不透的狠辣。
「今日是左相壽辰，不宜見血，小生倒有個兩全其美的好法子，姑娘不妨听一听？」
「都要死了，還喋喋不休，書生就書生，百無一用！」楚朦冷笑，「你說！」
「……」
寬敞的邀月亭里，此刻熱鬧溫暖。
吃在念佛的相爺夫人王氏，今日一身正裝，在一群貴婦的簇擁下，正說說笑笑，精神很好的樣子。
少夫人許氏忙里忙外，招呼著前來賀壽的婦人小姐們落座。
楊雁彤則陪著那幾個時常往來的貴家小姐，少女們一個個衣著亮麗，站在一起如同孔雀開屏，嘴上互夸著對方的衣著，首飾，心里都在暗暗比較，不服氣。
亭外五十步遠的空曠之處，搭建了高高的戲台，彩旗飄揚，鑼鼓乒乓。
許氏剛將燙金的戲本送到王氏跟前，王氏便將那戲譜推給身邊坐著的幾位太太們，邀請她們來點戲。
戲譜轉了一圈又回到了王氏手里，太太們客氣的請王老夫人拿主意，王氏笑得慈眉善目。
還有好幾位跟許氏年紀輩分差不多的太太們，有意跟許氏寒暄，許氏自然是熱情回應，話題圍繞著的都是各家的兒女。
正聊得興起，那邊，陳嬤嬤在亭柱後探了幾次頭，一個勁兒朝許氏使眼色。
陳嬤嬤那臉色有異，許氏便寒暄了幾句，找了借口告了罪抽身離去。
二人出得亭子，又往前走開兩步，方才停下。
「一會還得回去作陪，到底出了何事？」許氏忙問。
陳媽媽滿面急色，附在許氏耳畔低聲耳語了幾句，許氏面色咋變。
「挨千刀的小蹄子，盡給我找晦氣！」許氏咬著牙低低咒罵了句，「府里正辦喜事呢，好死不死，偏要趕在今日！你趕緊找兩個人，將那秀梅用席子裹了，悄悄從北門抬出去埋了，大好的日子竟然抬人去脈，這事可不能傳出去，不吉利！」
陳媽媽為難的道，「我的太太，這事可瞞不了。發現秀梅尸體的人，是一位姓龍的公子，不止如此，還是人家龍公子下湖將秀梅給撈起來，過來給老奴傳話的人卻是表小姐！」
許氏眉梢一抬，詫異的很，「今日來府里的，皆非富即貴，那位龍公子，是何許人也？」許氏問道，心里已經在飛速的搜尋著問荊城里達官顯貴之家，有多少是龍姓的。
「等等，你說表小姐過來傳的話？」許氏這才注意到。
陳媽媽點頭，求助的望著許氏，等著她拿主意。
「怎麼這些晦氣的事情，都少不了那死丫頭？等等，龍公子不是應該在前院吃酒嗎，怎麼去了後院還跟那死丫頭混在一起？」許氏疑問連連，那邊，王氏老夫人已經將點好的戲曲派人遞過去，戲台上一陣鑼鼓過後，旦角陸續登場，唱聲依依呀呀，抑揚頓挫。
「嗯，雲宛那死丫頭被我罰去北苑灑掃，秀梅好端端怎麼會死在湖里，還有那龍公子無緣無故出現，嗯，這事怕是有些不簡單，指不定雲宛那死丫頭背著我們跟男人勾搭，秀梅做了替死鬼？嗯，秀梅可不能草率埋了。」許氏兀自陰沉著臉琢磨著。
「太太，眼下可沒功夫思忖這些，您還是先拿個主意該怎麼處置秀梅的尸身吧！」陳媽媽更急了，「三小姐先前還問起秀梅呢！」
許氏在原地踱了幾步，一咬牙，「這事先別讓三小姐知道，依她火爆脾氣，還不鬧得人盡皆知！」
陳媽媽又是點頭。
「暫且將秀梅的尸身放在後院的柴房，嗯，就是上回牛家的私押雲宛的那間屋子，等忙完了這邊的事兒，我再來處理！」許氏吩咐。
「還有那龍公子，你先好生安撫著，記住打探清楚他的底細，我再從長計議！」
陳媽媽連連點頭，趕忙去了，許氏也扭身快步進了邀月亭，繼續忙她的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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秀梅的尸體就擺在柴房最里面的角落里，用一塊布隨便遮蓋著。抬尸過來的兩個小廝已經走了，這柴房里只剩下二人一尸。
「你這個人，我還以為你有什麼好主意，竟然是這般！」楚朦看著面前凍得有些發抖的龍星，忍不住開口數落。
他下湖的時候，是月兌了外袍的，上岸後，雖然陳嬤嬤及時拿來干淨的衣物，但龍星的墨發經了湖水的冷凍，這會子不僅濕漉漉的，有的地方還結了碎冰，絞在一起。
臉色凍得有些蒼白，唇角有點發紫，但卻一點都不顯狼狽。
「好端端的，你跳湖里去撈她上來做什麼？過兩日尸體浮上來，相府自然有人去撈！要你多事！」
只有這樣的數落，才能掩飾楚朦內心的驚駭。這樣冷的天，那湖水，真是徹骨的寒！
「傻姑娘，這一片就你一人灑掃，她無緣無故死在這兒，待到被發現，別人自然懷疑你。」他牙關凍得咯咯作響，卻還微微笑著，「所以，我們不能被動，要先發制人。待會陳嬤嬤過來詢問，我們可記得口徑一致，別說叉了哦！」
我們我們，誰跟你是我們了？這書生油嘴滑舌，卻還真是仗義，說了要幫她遮掩，竟然真的這樣鼎立相助。
他說的對，與其等到尸體浮上來被人挨個的追究再牽扯出她，還不如來個先發制人。
楚朦撇撇嘴，「龍公子，我們非親非故，你為何這般幫我月兌嫌？別告訴我，你是熱心腸，別說我不信，只怕你自己也不信的！」
龍星笑了，「姑娘真是好厲害，看出小生的目的，沒錯，小生確實有一事所求。」
「說說看，但凡我能幫到你，一定不推辭。」楚朦道。
「當真？」他問，雖然面色蒼白，唇角發紫，一雙桃花目卻波光粼粼，好似就等著這句話。
看的楚朦心里一跳，難道這狡猾的家伙，在一番苦肉計後，藏著什麼壞主意？
「再補充一條，若是借銀子，那就免提，我沒字兒！」
龍星一怔，隨即笑得直不起腰，這一笑，又牽動了咳嗽，咳得撕心裂肺。
「瞧瞧你，自己都是個病秧子，還學人跳湖，仔細咳出你的心肝脾肺來！」嘴里是如此數落，卻還是伸手輕輕拍著他的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