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反算
大雙不是外人，三年來盡心竭力的伺候，不離不棄。雖然膽小，但心里卻一直捍衛著老姨娘和表小姐，楚朦不把她當外人，便將心里的算計耐心的說給她听。
她的理解能力很有限，楚朦不得不多費了一番唇舌。
大雙被這麼一點化，眼楮眨了眨，好像明白了些什麼。
眼楮亮晶晶的仰視著坐在自己上方，正微微額首的表小姐，表小姐嘴角微微翹著，清麗的臉上，閃動著一抹志得意滿的淺笑。
屋子里只點了一根火燭，朦朧搖曳的燭火倒映著小姐的瞳仁，是那麼的清澈幽黑，如揉碎的墨玉。
可是這笑，怎麼看起來這般邪惡呢？活月兌月兌一個算計得滿的陰險模樣。
大雙第一次在心里冒出了這麼個奇怪的念頭，隨即又覺得興奮和暗喜，人善被人欺，馬善被人騎，表小姐許是突然頓悟了吧？邪惡好，好啊
恍惚間又想起一事，大雙咬了咬唇，終究還是擔憂的問出了口，「小姐，你今夜，當真是在後面雜物房里睡的麼？」
楚朦嗯了一聲，沉吟了下，淡淡一笑，「這些不重要，重要的是，我讓三表妹的算計落了空。」
大雙有個難能可貴的優點，那就是，不該問的，或者主子不願多提的，她絕對不再追問。
「小姐如今心里越發有了分寸，奴婢打心眼里高興。」她誠懇說道，但眼里還是難掩後怕。
楚朦有點小小內疚，斂起笑容，望向窗口邊，那里，印出對面西廂房愈演愈烈的火勢，如此的光亮如晝，想不驚動別院，那是不可能的了。
听著外面嘈雜鼎沸的聲音，听到風中那火獵獵作響，又听到院子外面有更多的腳步聲沖這邊而來，楚朦唇邊綻放出一絲笑意。
「大舅母被驚動了，正派了人手過來救火呢，這樣熱鬧的場面，怎麼能沒有你呢？」她輕輕拍了拍大雙的肩。
大雙會意一笑，扶著床沿爬起身，「奴婢這就出去救火。」
「若是有人問起表小姐我，你當怎麼說？」
大雙眨了眨眼楮，「奴婢省得，小姐放心」說罷，轉身急忙忙出了門。
外面隨即便竄過來腳步聲將大雙圍住，有人在急切詢問著什麼，隨即，鬧哄哄的院子里便傳來大雙幾近崩潰的哭聲，好一個淒慘，「秀敏姐姐當眾放火焚燒表小姐西廂房，我們親眼目睹，老姨娘受了大刺激，昏厥不醒人事，小姐這會子正寸步不離伺候床前，根本無暇分身來救火……」
一道簡易的薄門，將外面的喧鬧隔絕，屋里，張姨娘睡得很沉，瘦削的面龐，眼窩深陷。
楚朦輕輕握著張姨娘的手，想起這風中殘燭的老嫗，年老色衰，無所依仗的姨娘，今夜一人面對那一群如狼似虎的婦人，竟然敢于豁出一切來捍衛著外孫女的尊嚴。
甚至一拐棍打了三小姐貼身的丫鬟，也相當于打了三小姐的臉面，如此的不計後果
楚朦心里為之動容。
她輕輕握住被子外張姨娘的手，緊了又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