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隋天帝傳 第一百一十三章 魔門叛徒(下)

作者 ︰ 迦迦檀

月色淒迷,淡淡的柔光似有似無,整個天地仿佛混沌初開時那般的明明蒙蒙,山間的夜風凜冽,將幽深的山林木葉吹得呼嘯作響,悠長詭異,一陣未平,一陣又起。

楊廣身形連閃,仿如鬼魅般的穿過深林,下得山坡,晃至那條引自後山泉瀑的蜿蜒清溪邊上,便當此時,他那化作一道白芒的身影,突然奇跡般的停頓下來,現出真身,卓然駐立。

「不管你是誰,」楊廣背負雙手,意態閑逸地朝丈許外的那排高大的灌木叢悠然說道,「還是給我乖乖地出來吧。」

「帝尊果然不凡!」黑漆漆的灌木叢沉寂了半晌,終于傳出了一把蒼冷的男聲,細碎的唆唆聲響起,嚴密茂盛的枝葉被撥了開來,然後,一個身形雄偉的中年大漢從中鑽了出來。

此人長袍披身,兩手空空,身形雖然壯彪非常,但氣質卻甚似一個飽讀詩書的老學究,雙眼似睜似閉,與楊廣那對精芒四射的亮眸對視了良久,竟亦沒有絲毫驚慌怯退之意。

「竟是知曉本帝尊真實身份,看來須留你不得,」楊廣閃身踏前,嘿然說道,「本帝尊手下不殺無名之輩,報上你的名來。」

在楊廣觀察的時候,別看學究漢子表面木然不驚,其實內心卻早已忐忑難安,听到楊廣言下之意竟欲殺人滅口,他面容悚然一變,蘧然說道︰「帝尊請勿誤會,在下乃是聖門補天閣傳人曹應龍,此來拜見帝尊,決無歹意,望帝尊明察!」

「曹應龍?四大寇之首鬼哭神號曹應龍?」楊廣心內微動。他定楮看了看老學究曹應龍,眼神閃爍,說道,「補天閣?這麼說來,你亦是聖門子弟了?那你怎生會出現在這里?」

「不瞞帝尊,在下此次拋離屬下,干冒大險混入飛馬牧場城堡。乃是想與帝尊做一交易,」曹應龍見楊廣口氣松動,心下稍安,暗自抹去冷汗,走了近前。恭謹說道,「不知帝尊可有興趣?」

「你且說來听听。」楊廣無可無不可地漫聲說道。

「帝尊可知在下為甚聯合李密那賊痞,率眾攻襲飛馬牧場?」

「你是想考究本帝尊的學識嗎?」楊廣冷笑道。《》——小——說——網

「豈敢,」曹應龍瞧見眼前俊美近乎邪異的年輕男子雙眸一眯,一股凜然若冰的氣息油然而溢。他心下便陡覺寒氣大冒,連忙說道,「在下多年來雖然甚想覆滅飛馬牧場。但亦知事情絕非易為,本意是準備數月後再行大舉進攻的,這般貿然來取,實是有人授意。」

「你說的授意你來進犯的那人,」楊廣睜眼哼道,「莫非便是你那補天閣的師尊邪王石之軒?」

曹應龍聞言,驚愕道︰「帝尊……如何得知?」

「本帝尊知道地事情多著呢,」楊廣擺出邪帝的譜兒。高深莫測地說道,「這便如何,單憑此事,你便想與本帝尊作交易嗎?」

「便依此事,在下如何敢在帝尊面前買弄。」曹應龍說道,「要說交易。那是另有他事。帝尊可知,石之軒為何要如此般做?」

「你對自己的師尊倒是很不客氣!」楊廣涼涼低笑。

「師尊?」曹應龍說及石之軒,幾乎是咬牙切齒般地,「哼,我從來不把他當作是我的師傅——他是我不共戴天的仇敵!」

「我聖門中人雖生性涼薄,」楊廣故作不解,詫異地問道,「但石之軒卻終是你師尊,如何當得你這般痛恨?」

「帝尊應該听說過本門有斬俗緣這一慣例的吧,」曹應龍仰起頭來,眼中射出哀傷的光芒,恨聲說道。

楊廣自然知曉,其實「斬俗緣」這一做法在魔門數大派別均是流行。許多魔門中人到了收授弟子地時候,如果看中了某個少年或嬰孩的資質根骨,往往便將該少年或嬰孩的親人盡數殺絕,然後再強行攜回秘密場所教授武功,還美名曰︰斬俗緣。

楊廣回憶起這曹應龍的父母兄弟姊妹俱是為石之軒所殺,便點頭示意知曉,問道︰「這難道便是你為甚麼欲找本帝尊的原因?」

「帝尊英明!」曹應龍沉聲說道,「想來帝尊亦已知曉,石之軒當年化名裴矩,禍亂天下,動搖大隋根本,弄成現下如此亂局,依大隋刑律,千刀萬剮亦難以消弭其罪。」

「當日在江都之時,石之軒又行冒犯帝尊,這些時日,又處處為難帝尊,結冤不謂不深。聖門之內,強者為尊,帝尊與石之軒並稱聖門兩大強者,俗話說,一山難容二虎,原本你們便要分個高下,這般下來,更是絕無轉圜地余地。石之軒向來是順昌逆亡,又心懷一統聖門的大志,如他得逞,以其聯合起來的武力,只怕帝尊你不單在聖門再無立足之地,便是萬里如畫江山,亦要淪落他手。」

「石之軒固然狡詐如狐、武功卓絕,」楊廣似是不以為然地微笑道,「不過,若其欲待與本帝尊敵抗,恐怕還是力有不逮,須知本帝尊身後帶甲精兵數十萬,石之軒卻又有什麼?」

「那如果他與陰葵派聯合呢?林士宏乃是陰葵派的門人,手下亦擁兵數十萬,勢力絕不容忽視,」曹應龍說道,「加之聖門另外的門人皆或多或少地混入各路諸侯的軍伍之中,若給其整和起來,不單正面便難以撲滅,就是其中的暗箭,已經教人防不勝防,這對帝尊來說,應該是個大麻煩了吧?」

「現在陰葵派以陰後祝玉妍馬首是瞻,」楊廣訝然說道,「據本帝尊所知,祝玉妍對石之軒恨之入骨,這兩人如何能合作得了?」

「帝尊強勢突起,本已威脅到祝玉妍在聖門中地領袖地位,」曹應龍目光一閃,伸著舌頭舌忝了舌忝干裂的嘴唇,熱切地說道,「兼之,帝尊又據有絕世密卷《神典魔藏》,我想,便是為了搶奪帝尊藏匿起來的那密卷,他們兩人就完全有理由進行無間合作!」

「你知道的事情倒挺不少的!」楊廣聲色不動地笑道。

「我心有所圖,故而這方面倒是下了些工夫,」曹應龍亦不以楊廣的夸贊動色,「帝尊,以你的蓋世武功,看來便是石之軒,亦難入你法眼,但是,石之軒的最可怕之處,還在于他地陰謀詭計,便說為了圖謀帝尊的天下,他就布下了一招暗棋。」

楊廣含笑說道︰「你說的可是本帝尊的親佷子楊虛彥?」

「帝尊……帝尊知曉了?」曹應龍呆楞一下,結結巴巴地說道。

「這天下那般事情不在本帝尊掌握之中,」楊廣嘴角高高翹起,開始大吹法螺,「那些跳梁小丑,又怎麼能月兌得出本帝尊的計算,哼,陷于本帝尊地這場游戲之中還不自知,當真好笑!哈哈!」

曹應龍听到這里,心內暗自忖度楊廣的話意,倏忽間,一個想法不可自抑地閃電般的涌上腦海︰難道,天下這般局面,只是邪帝故意為之的游戲……邪……邪帝……

「便是你曹應龍,」楊廣心頭驀然一動,繼續扮演神棍,嚇唬眼前這突然面現懼色的中年大漢,「你暗下里的事情,哼哼……便瞞得過本帝尊的火眼金楮了嗎?」

「你與蜀中那女子所誕的女兒,」楊廣眼內突射厲芒,罩在曹應龍的臉面,冷然說道,「應該還沒嫁人吧?」

原書情節中,曹應龍被徐子陵追殺至山窮水盡之時,曾經說過他二十年前暗中背叛師門,與一普通女子相好,又生有一女,他散功之後,便趕赴川蜀見那母女最後一面,楊廣的話便是據此推測的。

曹應龍听畢,面色陡然煞白,雙眼懼色更濃,看向楊廣,便似見了鬼怪般,他本來自忖心中秘密二十年來從無人知,哪里料到卻為這個視天下如棋局、百姓為草芥的邪帝張嘴便捅了出來。

楊廣看著曹應龍禁不住顫抖的身軀,強自忍住得意之色,淡然說道︰「怎麼了?是不是想暗下殺手將本帝尊擊斃啊?」

曹應龍內心這個想法甫起,就被楊廣揭了破來,心頭戰栗更是難抑,他馬上將提聚起來的真氣強自散下,苦澀地道︰「帝尊說笑了,在您面前,我又哪里敢這般放肆!」

「你倒蠻聰明的!」楊廣贊了一句,接著說道,「說吧,你想跟本帝尊怎麼交易?」

「恩?」曹應龍正不安中,听了楊廣的話,就有些模不著頭腦了,「帝尊不是說已經智珠在握了嗎?」

「恩,」楊廣眉目一轉,微笑道,「為了以防不測之變,你便說來讓本帝尊听听,看看其內可有什麼價值。」

「我看帝尊乃是石之軒的克星,只要帝尊答應助我將我的滅門仇敵殺死,我不單將我所知的石之軒的秘密盡數告與帝尊知曉,」曹應龍心中又燃起一絲希望之光,振作精神,恭敬地說道,「而且還有一份大禮相送!」——

怪了!今天撞大運了嗎?怎麼老有人要送老子禮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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