紙貴金迷 第148章 仇人相見分外眼紅

作者 ︰ 清楓聆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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距今一年半了吧,他那時還是紙鋪的掌櫃。

因為五公子回都城多住青枝園,四公子要交待賬目,所以也常住個幾日,他因此要去那里會賬。五公子不在城里的時候,兩位夫人起詩社,全用最名貴的紙張,怕伙計們笨手笨腳,就點名讓他親自送。無論是書院還是這所向家別苑,他都十分熟悉。

有一日他去送紙,風童說夫人小姐們到半山畫景,為他泡了壺新茶,請他等一會兒。然後,風童便自行上山通報。他以為青枝園里只有自己的時候,姬蓮就出現了。

她叫他獨孤掌櫃,和他閑聊了一會兒之後,便遞給他一個信封,說是要訂購紙張。

他不甚在意就收下了,直到回到紙鋪,想起信封來,打開看了,卻驚訝發現是一首再明顯不過的情詩,下注日期時間地點約他見面。

他沒去,燒了那封信,也不再在望山出現。他以為那樣的話,那位千金小姐就該明白他的回答。但他顯然低估她的心性。半個月後,她居然到鋪子里來找他,說她將要許配給別的男人,希望他能去跟姬府提親。在他看來,那些話簡直是荒謬絕倫了。

他婉轉告訴她,他與她身份不相配。她卻說不在乎他的身份,只道一眼便對他鐘情。他再告訴她,他對她別說男女之情也沒有,都稱不上相識。她就說多數夫妻在洞房前都沒見過對方,也一樣恩愛過日子。她還說她會當個好妻子,為他生兒育女,與他白首到老。那時候,他才看出來,這個安靜怯懦的女子其實本性膽大肆意。一股子要他娶她,否則絕不罷休的勁,令他瞠目結舌。姬家的三小姐,百年士族的長女,苦苦求著哭著要下嫁于他,他應該受寵若驚,然而他只覺得寒毛豎立,不得不把所有的話說到最絕。那些話也是逼急了說的,如今還記得一句。他說,他不想娶個公主供奉在祖先牌位旁邊。

一個月後,姬三小姐遠嫁,他也將這件事徹底拋到腦後。總感覺她要嫁他的動機不單純,他可以查,但不想查。因為,他不喜歡她,又何必花那個工夫?

「與你不相干,那我讓你求著要相干。」婆子極為愛護姬蓮,听到這話怎能不火冒三丈?另一只手揮向獨孤棠,好似要打他巴掌,其實卻散放出毒粉。

獨孤棠不經意一抬手,那無色無味的毒粉全部反撲向婆子。

自己的毒自己解,婆子服藥後,瞪起眼白珠子,「你小子會功夫?」

「婆婆你說什麼?」獨孤棠再一扯,盒子就從婆子掌下滑出,到了他身邊,「會功夫的,不是你嗎?我只是一個會打算盤的。」

毒粉被他揮了,盒子被他奪了,婆子大吃一驚,沉臉道,「我說一個小掌櫃緣何讓蓮兒念念不忘,原來你並非普通人。能從我手里奪東西,絕不會是替人跑腿的料。說!你究竟是什麼人?」

獨孤棠一手拿了盒子,足尖輕輕一點,就將它放到了櫃子的最上層,「婆婆,我只是個會打算盤的。」

「呸,騙三歲娃子都勉強。好吧,你既然不肯說,我只能施展全力,看看你是不是配得上蓮兒。若能在我手底下過二十招,我便不廢你手腳。」老婆子突然團縮成球,從桌面滾過,向獨孤棠撞去。

「婆婆,你和你家主子都一廂情願得很。我對姬三小姐一點興趣也無,對你廢手廢腳的建議也不接受,不如你先消停一會兒?」獨孤棠說完,人已不在原地。

這是一場十分奇異的打斗。那婆子化身為球,起先是一個,後來就數目多了起來,好像從四面八方彈來一樣。而獨孤棠一直在閃,似乎處于被動之中。但只要仔細看,就能發現他總能及時找到一處安全的地方避過球擊,且神情越來越輕松。

這是幻術的一種。幻術借煙霧或藥物影響對手的目力。恐怕婆子在進到屋中時,已經布下一種**,不至于要他的命,但讓他看到一屋子亂跳的球。婆子全身帶毒,一撞到他就完全要被她掌握,所以反擊不能急,出手必須精準。

約模過了兩刻,獨孤棠突然躍回椅子上坐著,在那些球向他盡數撞來的同時,合在袖中的手現出,伴隨一道霹靂白光。所有的球憑空消失,桌上落了一個佝僂身影,一把雪白的劍沒入她的腿。劍身穿木,劍尖在底下吸收著燈火色,閃著血染過的橙光。這婆子竟讓這柄短劍死死釘在桌面。

煉毒之人本身很能忍疼痛,婆子的腿被釘了個洞,她只嘶嘶吸氣,沒有發出一聲喊,還問,「你……你報上名來!」

「獨孤棠。」如假包換。

「輪到我問了。」獨孤棠坐在那兒,哪里還像個掌櫃,神情冷中絕傲尊貴,「這盒珍珠怎麼到你們手里的?」

「你問我?」婆子咬牙道,「誰存在你這兒的,你去問誰。」

獨孤棠握住刀柄輕轉,看老太婆面色變得蠟黃,他的眸底卻如幽潭,「說!」

老婆子梗立著脖子,兩眼恨不得痛翻了過去,仍嘴硬,「你去問童家那個小賤——」說不出話來。

因為獨孤棠拔出劍來,卻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刺入第二劍,仍釘穿了,毫不容情,「是你們嗎?三年多前在襄陽郡殺人奪珠!」聲音顫抖,由滔天恨來。

婆子促哼著,面目扭曲猙獰,「……不是……是蓮兒從一個商人手里低價買入。她知道我今夜來六寶樓,你要是殺了我,自己也別想逃掉,還連累你主子。」

「我沒有主子。」珍珠找到了,他已經沒有留下的理由,「你不說實話,我就去問你家小姐。你忍得住這兩刀,不知道她忍不忍得住?」

「你!」疼了一頭的汗,婆子的手卻不安分,趁獨孤棠沒看,從衣邊里掏出一把白色粉末,「三年多以前蓮兒還未出嫁,怎麼可能知道你問的事?你對她無意,但她對你情深意切,你如何下得去手?」

獨孤棠的目光徹頭徹尾寒涼,「重用一個毒婆子,她自己也不會太無辜。你要是不說,我就會去找她,不過那可不是郎情妾意。你盡管想想,她將受到怎樣的痛苦。」

「……」婆子倒抽冷氣,「你沒那麼大的本事……就算我死了……不會的……不會……」她閉上嘴,好似神志不清,但手緊緊握著,要等正好的機會。

「我耐心有限,你最好開始說些有用的話。珍珠到底怎麼來的?」三年半的苦行,他終于離飛雪樓差一步之遙,還找到八十八顆珍珠,死寂的心可以悲慟了。

「你想知道……我偏不告訴你……」他站在那個位置有段時間不動,機會就在眼前,婆子往手臂蓄力,「你殺了我,就永遠得不到真相。小姐……她什麼都不知道——」抬手覆在他握劍柄的手背之上。

「哈哈哈……你中了我的腐骨散,沒有解藥,三日後整條胳膊就只剩下白骨,七日後必死無疑。」成功了,「所以你最好放開我。」

獨孤棠仿佛置若罔聞,抽手的同時也抽劍,婆子暗算他的那只手就齊腕斷了。

婆子驚恐到啞聲,終覺一切都錯了,這男人根本不是她能惹的。

「現在知道了嗎?從你踏進這間屋子起,我就沒打算讓你活著出去。」雪劍垂直在婆子的心口上方,獨孤棠的眸底浮現光影,「你不說也沒關系,因為你一定是三年前殺人者之一。你的毒,很容易出賣你。」手落,劍沒心。

婆子兩眼發黑,就在生命將盡之前,听到一句話。

「妹妹,找到一個了。」

原來那個抱著珍珠死都不放手的嫁娘是獨孤棠的妹妹。怎麼辦,蓮兒?婆子拼命睜大眼,但很快便氣息全無,死了。

獨孤棠再拔出劍,說道,「你倆可以下來了。」

房上飄下兩人,一白一黃。

「接著。」獨孤棠把劍扔給白衣那個。

「啊?老大,你就這麼給我?」白衣是央,隔著衣袖捏劍柄,「這婆子渾身都是毒,不知道血毒不毒,說不定升雲也沾上了。」

「還說不定你已經中毒了。」黃衣蘇徊笑他沒出息,「記性不好還怎麼,戴著手套還叫?」

「你中毒總比我中毒好。」就是戴著一層蟬翼薄的手套,獨孤棠沒中婆子的暗算,「你想去洗劍,還是留下來搬死人?自己挑一個吧。」

央趕忙道,「洗劍。這就去。老大,你就是棠掌櫃這件事,對我打擊實在不小。」早有耳聞,幾次擦肩過,更有遠遠對過面,卻全然不料。

竄到門口,又回頭,「不過,采蘩姑娘要是知道了,恐怕——」不敢想,就她那脾氣。跑了跑了,他不管。

獨孤棠微怔,然後拿下櫃頂上的木盒,深吸口氣,屏息打開往里看,卻是一笑。

蘇徊問,「怎麼?」

「你自己看。」獨孤棠將盒蓋拉換了方向。

盒子里裝得倒很滿,但大大小小的,全是鵝卵石。白也是白,就不是珍珠白。

「聰明的姑娘啊。」獨孤棠指尖一挑,蓋子合上,「她知道姬蓮不死心,珍珠寄放在六寶樓又不一定安全,因此以假換真引開姬蓮的注意。」

「老大的意思是珍珠還在采蘩姑娘手里?」蘇徊想了想,「現下如何?老大已經道過別,難道再去找她?」

蛟盟盟首從來是說話算話的——

今天第二更。

累了,睡了,明天能不能雙更,看靈感看時間,不敢保證,一定盡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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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心銘記,無比幸福。(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訂閱,打賞,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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