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目黑瞳 正文 (八十)綠焰

作者 ︰ 宸哲

權叔要說的是什麼恐怕只有出去後才能明白,方臨風決定不去理他說的。為了怕權叔不小心掉到陷阱里,火堆就升在翻板上,翻板兩邊用木銷塞緊卡死。

火堆上正在燒水,剛剛是事急從權只能給他喝涼水,現在有條件,自然不能再讓景秧喝冷水。

方臨風看著這一個傻了,一個昏迷的兩人,還有一個死在洞里,感到這次的旅行真的可以用災難來形容。原本指望還能找到麻丘石,可是在發現權叔的地方根本沒有他的蹤跡,方臨風也不敢在那里多耽擱。

現在的他只能耗著,這兩人都需要他守在這里。水他在溪邊就喝了足夠的,提過來的水相信能支撐到景秧醒來。他最急的是找人,還有六個人不知所蹤。他不太相信龍叔他們五人能走出去,張楚還昏迷著,洛建斌也應是中毒過,就憑著一個老人和兩個女孩子,走出去的可能性太低。唯有相信他們會看到點在外面的火堆,或者濃煙能把他們吸引過來。那個火堆應該能持續燃燒一兩個小時,足夠吸引他們的了。

方臨風懷念起丘石來,大多數食物都是他背著的,也許所有人都會有餓的可能,唯有他絕對不會。他們出發前,龍叔讓人準備了大餅,還有一些方便面。他們都很懶,而丘石這人又勤快,自然少不了體力活。現在方臨風覺得一個人還是不能太懶了,至少自己的事情還是要自己做。如果當初他將自己的食物自己拿著,現在也不會餓得咕咕叫,卻只能忍著。他不剩一包方便面,這是要留給景秧的。

權叔的肚子也在咕咕叫,但他只是不停的張望,眼里有著慌張。方臨風也有佔奇怪,權叔不怕黑暗,為何會對火光這麼害怕。他想不明白權叔他們在失蹤的幾個小時里經歷過什麼事,還有他身上的毯子又是從何處而來,這是條普通的毛毯,深綠色的,八成新。他想不起會是誰帶來的,可惜權叔瘋得不輕,不然也能把真相說出來。

三個人圍著火堆,除了權叔不停的念叨,再沒有任何聲音。方臨風想起大話西游里的?嗦唐僧,現在的權叔如果穿上僧衣到是很像。

這里沒有風,但是在火堆燃起後,卻會發現小樓的頂部沒有完全覆蓋,而是在中間的位置留下三米見方的口子,正對著洞穴的最高處。

火堆燃起後,正好形成一個煙囪效應,所有的濃煙順著頂部的口子沖出去。

方臨風也不知下一步要怎麼辦,如果只他一人還好,現在最危險的是景秧。先在這里等上一晚吧!方臨風又去找來幾塊石頭,將口子堵上,至少能防一下。

只是靠在牆壁邊上的干尸有些讓他擔心,火光中這些干尸顯得更加猙獰,但他還下不了決心將它們扔到一樓里。他不知當年的先民們為什麼要將干尸供奉在這里,但他看過壁畫後,也不敢輕易去觸踫它們。尤其是當他走近這些干尸時,會有種奇特的感覺,仿佛它們是有生命的,現在只是沉睡在時間長河中,某一天它們就會醒來。

是不是當年的先民們也會有同樣的感受,所以才會建起小樓來供奉。方臨風走到一具干尸前,看著它,這是個和人類很像的干尸,但如果說它們更像傳說中的妖魔恐怕更貼切。這些干尸的四肢都很長,嘴也很大,最明顯的特征是四顆長長的獠牙。但卻和已知的猿或猴有區別,因為它們沒有體毛,和人類一樣,只有頭發,這也是方臨風第一眼看到它們時會誤以為是人。可是近前看時,會看出還是有很多不同,除了獠牙處,它們還有巨大的眼楮,眼眶比起人類來要大很多。鼻子處卻如同開了花一樣,方臨風不知要怎麼形容,但這里因為干癟收縮而看不出原來的樣子。

方臨風看了會,就不想再看下去,感覺先民莫不是不小心將地獄挖了個口子。這此干尸真的和傳說中的小鬼一個樣,如果還原它們,肯定能嚇死人。

他還是選擇老老實實的坐在火堆旁,只是怎麼坐卻讓他頭疼,即不敢背對著,也不想面對著,只好側對著。這樣可以不時用余光確定,而又不用一抬頭就會看到。

權叔嘮叨了有一個小時才睡著,看來他也累了,睡的時候像個嬰兒,卷曲著身子。不知為何,方臨風看著他,會覺得心酸。他將毯子蓋在權叔身上,身上蓋著東西會讓人有安全感。

在火光下,毯子變成黃綠色,裹著權叔瘦小的身體剛剛好。方臨風正想坐回去,卻無意間看到毯子的邊角上有字。其實他早就看出這是一條軍用品,只是他沒想過這上面會有字。此時在火光下,這個字顯得很刺眼。方臨風拿起來,是個文字。

他想了想,難道是曾世文的毯子?他覺得很奇怪,雖說周慧雅是有些讓人不懂的地方,但听她說的話卻是很真實的感受。他有點不相信,但眼前的毯子卻突然出現在這里,怎麼說也是可疑的。他決定等出去後再查查他們的資料,現在先把這事放一邊。

方臨風坐一旁打盹,卻又不敢睡著,想了想還是起來走到口子上,看著外面的黑暗。因為煙囪效應,口子上會有微風從石縫中吹進來。風中有點點的涼意,他閉上眼感受著,心里的重壓也減輕了幾分。

可是就在一睜眼時,卻透過石縫看到一雙眼楮正盯著他看。這是一雙黑白分明的眼楮,在完全黑暗之中顯得那樣的詭異。方臨風此時的神經正處于放松中,被突然出現的眼楮嚇到。很自然的退後幾步,想再看清具體是什麼時,眼楮又突然消失了。

他急忙趴到方石上,透過壘起的方石往外看,就在小樓石階之下,一個人的背影正站在下面。這時出現的人影對方臨風來說又驚又喜,雖然還不知對方是敵是友,但總比沒有人出現要好。

他快速的搬開方石,可再一看,人影已走出幾米遠了,這下把他急了,也不多想,幾腳就把堵在口子上的石頭踢下去。緊跟著人也奔出口子。

「哎,你,你是誰?」方臨風追到這人身後,也不知是誰,一時嘴里有點笨。

背影停下腳步,卻沒有回答。

這是一個全身籠罩在黑暗里的身影,如同魔法世界里的巫師一樣披著全身披風,從後面看不出男女。

方臨風不知該如何繼續問下去,但他發覺眼前的人不是他熟悉的那一個,有種陌生感。這時他才發覺自己追出來有多沖動,這個黑暗的世界里有太多不為人知的秘密。

兩人沉靜了有半分鐘,人影終于動了,他緩緩轉過身來。因為是在完全的黑暗里,方臨風只看到一張白淨的臉,很清晰很清晰的讓他看個明白。

是周慧雅!方臨風差點暈倒,怎麼會是她?可眼前的人臉絕對絕對就是周慧雅的臉,只是她的臉上如此的冷漠,黑白分明的眼楮正盯著方臨風。

方臨風第一次因為看到一張正常的人臉而恐懼,一個不應該出現的人出現在黑暗里,還用漠視蒼生的表情看著你,這種感覺讓他全身都在顫抖。

「你~你怎麼在這!」方臨風拼命克制著想逃的念頭,問出他心中最大的疑惑。

但是周慧雅沒有回答他,只是緩緩眨動眼楮,如同電影里的慢動作。方臨風看得心里直發毛,可是雙腳卻像是釘在地上,怎麼也挪不開腳步。

「你不是周慧雅,你不是,你是誰!」突然方臨風想到什麼,大聲的呵斥到,終于他戰勝了心中的恐懼。

「呵~呵……!」周慧雅笑了起來,可是笑聲卻如同在悶罐里發出來的樣,讓人听著難受死了。

方臨風一听這聲音,更加確定這不是周慧雅,他知道這絕不是人能發出的。但是他現在退無可退,口子上的障礙已經被他自己清除干淨了,他只能選擇面對。

但是眼前的這個人卻在這時虛幻起來,還沒等方臨風想明白,一切又都溶入到黑暗之中。

方臨風這次真的傻了,眼看著一個人就消失在眼前,這種感覺像在做夢一般。可方臨風知道這不是夢,他在踢去石頭時腳會痛。

但是事情的發展很快,還沒等他想明白,身後又傳來一聲驚恐的叫聲。

方臨風一听,就知道不好,這是權叔發出來的聲音,這種干啞蒼老的聲音讓人听著特別難受。

他心慌意亂的向小樓跑去,兩個大步就跨上石階,映入眼前的是一幕詭異的場景。火堆發出來的火呈綠色,妖艷的火光里一張人臉正對著權叔吐著火舌。權叔嚇得蹲在地上,將頭埋在雙手中,不停的顫抖著,沒有一絲一毫的反抗力。

難道這就是權叔害怕火光的原因,方臨風驚恐的發現,世界被顛覆了,難不成他們不小心穿越到了一個魔法的世界里。他狠狠的一拍腦袋,想讓自己能清醒點。可綠色的火光燃得如此旺盛,根本沒有任何變化的肆虐著,有幾根火舌差點就要踫到權叔的身上。

權叔突然抬起頭來,用可憐的眼神望著方臨風,這種樣子讓方臨風如同被火灼傷樣,心在這一刻碎成無數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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