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枯黃的樹葉一片片落下，牆角下得菊花開得正艷，秦姝坐在走廊下看著兩個女兒蹲在地上摘菊花。
思琪還小，摘了好一會兒手上才兩朵菊花，思柔人大，力氣也大些，兩只手都抓不住了。思柔看看妹妹，再看看手里的花，說了一句什麼朝秦姝跑來。思琪似乎不願意，看她跑了爭先恐後的跟著跑過來，不小心被石頭幫了一下，趴倒在地上哇哇大哭。
思柔回頭看了妹妹一眼，又看看秦姝，見秦姝微笑著看著她，她想了一會兒才扭頭扶起趴在地上大哭的妹妹，思琪一起身，不等思柔反應過來推了她一把，小跑去秦姝身邊，也不管被她推到的姐姐。
秦姝看著搖頭，正要讓春蘭過去扶著起來，思柔自己爬起來，把丟掉的花兒撿起來，一步一步朝秦姝走來「娘，妹妹使壞！」
思琪听了不以為意，拱在秦姝身邊，秦姝拉她出來，說「跟姐姐道歉，她好心扶你。你怎麼能把姐姐推到？嗯！思琪，這就是你的不對了你知道嗎？」。
秦姝一說話，思柔得意的看著妹妹，思琪看了姐姐一眼不樂意的扭身子「是姐姐不好，她說娘是她的，要把花兒給娘，娘是我的！我才不給她！」
思柔不甘落後「娘是我的，是我的，娘，我給你花，你看是漂亮的花兒哦！」思柔獻寶似的把一大捧菊花湊在秦姝面前邀功。
秦姝笑著模了模兩個孩子的頭說「你們都是娘的孩子，娘是你們的，不是誰一個人的知道嗎？」。秦姝拉著思柔的手說「思琪是妹妹，你是姐姐，姐姐比妹妹大，你要好好照顧妹妹，要對妹妹好，要謙讓明白嗎？」。思柔似懂非懂的點點頭，看著思琪笑了笑。
思琪不買賬的別開臉，秦姝安撫的拍了拍思柔的手，拉著思琪的手說「你是妹妹。姐姐照顧你，謙讓你，你也要尊敬姐姐，她對你好，你也要對她好，一會不準推推拉拉的打架知道嗎？」。
思琪偏頭不說話，秦姝知道她那倔脾氣又來了，柔聲說「姐姐好心扶你你可不能恩將仇報的推她知道嗎？別人對你好，你也要對別人好。思琪要是不听話，等會爹爹買回來得栗子不給你吃。」
不給吃那是絕對不行的！思琪不甘不願的看了秦姝一眼，扭頭對思柔說「姐姐，我錯了！」
思柔這時表現出她作為大姐姐的寬容，笑了笑「妹妹，娘是我們兩個人的。」
思琪別扭的點點頭，隨即抱著秦姝的手臂說「娘，我要多吃幾個栗子！」
「好！多吃幾個！」秦姝笑著答應。
「娘，我也要！」思柔不能吃虧，大聲說，生怕她娘沒听見少了她的份。
秦姝點頭「好！思柔，思琪都多吃一些！」瞧著兩人歡喜了，她在心里暗笑，兩個容易滿足的女兒。
話音剛落，秦姝抬頭就看見過來走動的諸母，笑了笑起身，兩個孩子笑著圍過去，祖母，祖母的叫。諸母笑著連連點頭，掏了一把瓜子哄著「去玩吧！別跑遠了！」
「好！」思柔抓著瓜子去看菊花，思琪雙手捧著瓜子跟著，走一步掉幾個，走兩步多掉幾個，等她發現時手里就剩下幾個了，她愣愣的看看手上又看看身後，蹲子一粒一粒的撿起來。
秦姝嫌髒，讓春蘭拉著她，思琪不願意，坐在地上打滾，春蘭連忙抱著她，她一直哭一直喊，諸母手里還有些瓜子，她想著等會過去看看恆哥兒給他留著不願意掏出來。
秦姝看思琪不樂意的哭鬧，頓時頭疼，扭頭對阿杏說「去里面抓些瓜子出來。」阿杏點頭，沒一會出來手里多了一個盤子，湊在諸母面前，秦姝說「娘抓些磕吧！」
諸母也不客氣，抓了一把，一碟子瓜子去了一半，阿杏端著給思琪，思琪看見瓜子，她也不哭了，眼淚汪汪，鼻涕連連的抓了一把。春蘭掏出手絹給她抹淚抹鼻涕。
等她抓夠了，兩只手都滿了，才讓開一點給她姐姐。思柔的手比較厲害，她抓了一把用衣服兜起來，又抓了一把放在衣兜里。眨眼功夫碟子里就空了。阿杏手中碟子進去，出來時她抓了一些給秦姝吃。
諸母邊看著在牆角吃瓜子玩耍的兩個孩子，邊吃瓜子邊對秦姝說「這孩子小時候可不能養嬌了，她們一哭你就用東西哄她們，養習慣了可不好，小妹小時候我可沒這麼對她，你看現在她多听話，還找了一個那麼好的夫家。」
秦姝听著沒說話，權當她沒听見，她沒覺得自己照顧兩個孩子的方式有什麼不對。再說了，若不是諸賀之考取了功名，小妹再乖巧也不會找到這樣的好人家，說來說去還不是沾了諸賀之的光。
諸母見她不吭聲，說「你還別說，你看娘養的這兩個孩子多出色，賀之考取了功名，我們可都是沾了賀之的福氣啊！以後恆哥兒和生哥兒要好好教育，他們若是考取了功名，我們諸家算是真正的光宗耀祖了。」
聞言，秦姝撫了撫隆起的月復部，諸母瞧見了，笑著說「當然，你要是生下兒子。也是機靈的人，我們諸家還要靠你的孩子呢，畢竟你生的孩子才貴重一些。」
秦姝笑笑沒說話。諸母坐了一會兒，想著去芙蓉那里看看兩個孫子，起身告辭。
秦姝看著她凳子前丟著的一堆瓜子殼，嘆了口氣。她真希望肚子里這個是個兒子，沒了言哥兒，她心里難受。
傍晚時分，諸賀之一身官袍回來，兩個女兒巴巴的跑出去，一左一右的抱著他的大腿，諸賀之不怕累的一左一右抱著兩個女兒，思柔有些沉，他顛了顛才抱住。
秦姝出來瞧著他抱著兩個女兒，心疼他勞累了一天還要讓兩個小家伙折騰，說「思柔，思琪下來，不能粘著你們爹爹，讓他坐著歇一會兒。」
思柔大一些比較懂事，掙扎著要下來。思琪不樂意，听秦姝這樣說，她反而抱住了諸賀之的脖子，身子貼近他，眨巴眨巴著一雙貓眼石般的眼楮說「我要爹爹抱抱，爹爹抱！」
諸賀之被女兒女乃聲女乃氣的撒嬌聲，喊得心里發軟，放下思柔，抱著思琪進屋，對上秦姝不贊成的目光，他說「沒事！我不累！」
他都這樣說了，秦姝也不好駁了他這個做爹爹的面子，她倒了一杯水給諸賀之，諸賀之吹了吹，自己還沒喝，端著在思琪嘴邊，她也不客氣，抿了一小口「燙！」
諸賀之吹了吹，自己喝了一口，又喂給思琪喝，思琪搖搖頭，摟著她爹爹的脖子說「爹爹，栗子。」
諸賀之這才想起來，笑著叫來來福，來福笑著把油紙抱著的栗子交到他手上，諸賀之讓女兒坐在自己腿上，思柔瞧著動靜湊了過去「爹爹！」
「乖！這個你拿著讓你母親剝給你吃！」諸賀之抓了一把放在思柔撩著的衣服上。秦姝看著女兒吃什麼都用衣服兜嘆了口氣。衣服弄髒了人家也難洗，她決定給兩個孩子做一個布兜，專門用來給她們裝吃的。
諸賀之則剝給他腿上的思琪吃，來福手上還有兩包，他讓來福送去給諸母和芙蓉那邊。
芙蓉瞧著送過來的栗子，問夏蘭「老爺回來了？」
「回來了！這還是老爺讓來福送過來的呢！」芙蓉看了那一包栗子，拆開抓了一把給恆哥兒，恆哥兒咬了一口，不會剝，他看了看他姨娘，又看看夏蘭，把栗子給夏蘭，夏蘭咬了一下剝掉殼把栗子肉給他吃。
芙蓉雖然也喜歡吃栗子，可她知道這不是老爺特地給她買的，她剝了幾個吃，剩下的留著給恆哥兒吃。
不多久，婢女過來告訴她讓她一起去諸母的園子用飯。
秦姝看著膩在諸賀之懷里的思琪，笑著搖搖頭「你一回來她就粘著你！」
「哈哈！這孩子乖巧！」諸賀之捏了捏女兒的臉，一臉的笑意。
秦姝笑笑，拉著思柔的手沒說什麼，瞧著芙蓉過來，她笑了笑，芙蓉行禮後跟在秦姝身後，恆哥兒手里還抓著幾個栗子，芙蓉皺了皺眉，夏蘭會意，低聲說「二公子，這些栗子等吃飯了再吃，奴婢給你收著好不好？」
恆哥兒瞧瞧他姨娘，點點頭，把手里的四五個栗子交給夏蘭收著。
晚飯燒了一尾魚，秦姝聞著腥味，胃口有些不好，她吃了些青菜和雞蛋，看著諸母呼哧呼哧的吃著魚頭，她給女兒夾了一塊魚肉，挑了刺讓她自己吃。
思琪還小，她連筷子還不怎麼抓得穩，讓女乃娘喂著，瞧著女乃娘碗里沒菜了，她又夾了塊魚，諸母抬頭看見了，說「阿姝啊，小孩子不要給她吃魚，有刺。」
「沒事，我給她挑挑刺就好了！」秦姝放在面前的空碗里。挑了魚刺給女乃娘喂給思琪吃。她換了一雙筷繼續吃飯。諸母看了她一會兒，有些不高興的吃了兩口飯。
思柔吃了一塊魚還想吃，她不敢自己夾，拉了拉她娘的袖子。秦姝會意又給她夾了一塊，放在碗里挑了刺給她吃。
諸母看著咳了一聲，瞧著碗里還有幾塊，她拿著公用筷子給諸賀之夾了兩塊，又給恆哥兒碗里夾了兩塊，碗里就剩下兩塊小的。
秦姝喝了一碗肉湯有些飽了，可諸母還沒放筷子，她慢騰騰的吃著。
思琪不吃飯只吃魚，女乃娘舀了一勺子米飯給她她推開不吃，跳下椅子拉著秦姝的袖子蹭啊蹭的「娘，我要吃魚，吃魚」
秦姝看了看諸母。見她自顧自的吃飯，秦姝又看看巴巴的看著自己要魚吃的女兒，拿著公用的筷子夾了一塊放在碗里。筷子還沒放下，思柔看了過去。秦姝想著剩下一塊魚站著一個碗，她把剩下的一塊放在碗里，挑了刺分給兩個女兒。
諸母瞧著只剩下湯汁的魚碗皺了皺眉，想說什麼，瞧著諸賀之把他碗里的兩塊魚放在思柔碗里，她眼楮都快瞪出來。
飯後秦姝他們回去，袁媽媽打了一盆熱水給諸母泡腳，廚娘來問明早的早飯怎麼做「做些紅豆粥吧！」
廚娘點頭退下去，袁媽媽出去了一會兒，回來說「管家問明天還要不要買魚了？」
「不買！」一說魚諸母不高興了，說「天天買魚得花多少銀子，自己又沒吃著好的，過兩天再買，明天的雞也別買了。」袁媽媽點頭出去告訴管家。
回來時，諸母說「一尾魚能有幾塊啊，要不是賀之喜歡吃，我才不買呢！全都給她們吃了！」袁媽媽不好說什麼，只听著。
諸母憤憤的哼了兩聲，不滿的抱怨「我想心疼他一下，他光給兩個女兒吃了，對那兩個女兒他可別她娘慣得好，好吃好喝的哄著，天天栗子啊，瓜子啊，烏梅啊的買，就她們是寶。」
「老夫人，老爺心疼兒女你應該高興才是，總比別人賣兒賣女的強。」袁媽媽勸說。
「那些人能和賀之比，他可是官兒！」諸母挑了挑眉說「他就心疼那兩個女兒，你看看兩個兒子他抱了幾次，都是那丫頭管著，以後若是我不在了，賀之還不被她吃得死死的？」
「老夫人會長命百歲的！」袁媽媽知道諸母對這個兒媳婦有意見，她一個下人不好說什麼，免得落了話頭得罪人。
諸母哼了哼，擦干淨雙腳說「我倒是想長命百歲好替賀之多看著這個家。」不然到時候都被她管死了，她氣不過。更讓她氣不過的事，看著兒子把她的好心送出去，想著晚飯她兒子夾出去的兩塊魚，諸母心里堵著氣。
秦姝給兩個孩子抹臉，兩人排排坐的坐著泡腳，思琪邊玩水邊說「娘，明天我們還吃魚好不好？」
「這個得看廚房有沒有！」秦姝笑著捏了捏她的鼻子「都快睡了還貪吃！」
「呵呵，我喜歡吃魚！」思琪抱著她娘的袖子撒嬌。
思柔點頭「我也喜歡吃！」
給她們洗腳的春蘭听得笑了笑。
秦姝點點頭說「過兩天應該會有，到時你們多吃點吧！」秦姝笑著安慰兩個孩子，讓女乃娘抱著回去休息，她揉了揉腰跟著，春蘭把洗腳水倒了。
秦姝坐在床邊給兩個孩子講《臥冰求鯉》的故事。
兩個女兒湊在一起，听著她的故事入睡，她看著兩個小腦袋，心里一片柔軟，模了模她們的臉起身離開，心里微微有些發酸，她以前也給言哥兒說過這個故事。
夜里睡下，諸賀之突然說「兩個孩子都像我！」
「怎麼說？」秦姝有些好笑，是他的孩子不像他像睡？
諸賀之撫了撫秦姝的肚子，笑著說「都喜歡吃魚！」
秦姝一愣，用肩膀推了推他「你還說，今天娘都生氣了，她給你夾的你自己吃就行了。」
「我這不是心疼女兒嘛！」諸賀之知道他娘小心眼，說「放心，我娘不會在意的！」
「要真是那樣就好了！」秦姝嘆了口氣，見諸賀之沉默，她說「睡吧！夜深了！」
「嗯！」諸賀之應了一聲，手在她肚子上撫了撫說「娘就是那樣，你要大量一些，別跟她置氣。」
「我知道的！」秦姝艱難的翻了個身，頭枕著他的手臂睡去，她除了大量似乎沒有其他的辦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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