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夫 第六百四十一章 百轉千回

作者 ︰ 灝漫

此際一番談話,明思對榮俊也生出了幾分好感。加之想著他同榮烈的關系,再加上他太子的身份,搞好關系也定是有好處的,明思也就放開心同他相交起來。

心一寬,說話也自在隨意起來。

感覺到明思語氣的變化,榮俊唇畔笑意更盛了些,輕笑朗朗,「十七嬸不見外便最好。」

聊天也是對手才能得出趣味。無疑,榮俊是個擅于把握氣氛人心的個中好手。一番對談下來,明思早前的那幾分郁結無形中也消散了大半。她本是個看得開的性子,心緒一解,也就不再糾結。

明思听得榮俊這一句後,笑著微微點了點頭,朝遠處的靈珊望了一眼。

榮俊很是知趣,見明思這一動作便猜到她的意思,面上遂極自然的露出溫文儒雅的笑意,「溜號出來這麼久,也該回去點卯應個場了。十七嬸自便。」

明思原本是想走,卻不大好開口,听得榮俊主動開口,正合其意。心里暗贊了一聲此人心慧,便微笑頷首,「太子請自便。」

榮俊看了明思一眼,噙笑離去。

見榮俊離去,靈珊這才好奇的走了過來,「王妃,太子怎麼沒去圍獵?」

「他現在去了。」明思不好多言,只笑道,「走吧,咱們也回去。」

靈珊乖順點頭,此際一陣風過,帶來幾分瑟縮冷意,靈珊抬首望了望天,提步跟著明思朝營地方向行。「還有半月就過年了,怎麼大京還不下雪啊?若在王庭,十月中就初雪了。這會兒,雪該尺厚了。」

明思偏首笑看她,「想家麼?」

靈珊不是家生子,親人皆在北地,多少有些思親之意。若是在別的主子跟前,下人縱有思情也怕主人家怪責不敢直言。但在明思跟前靈珊卻無多心,臉上現出幾分追憶的笑容,「有些想了。在家的時候,每年初雪家里幾個兄弟姐妹都會堆雪山,看誰堆的雪山最好看最高。小弟最是賴皮,老是搶我們的雪去堆他的雪山。二姐同我都讓他,只四弟不依,同他吵嘴,不過最後還是會讓著他。下初雪的頭一日,阿媽都會殺一頭羊,全家一起喝羊肉湯,吃烤羊腿,手抓飯。阿媽做的手抓飯可香了,每年這一日,我們兄弟姐妹是最高興的。」

明思听得出靈珊話中的幸福感,可她也清楚,靈珊家中的日子必定不會像她所描述的這般全然都是歡樂。若真的家中日子好過,這樣幸福的一家人又怎會將自己的親身女兒賣身做奴。

但明思未有去提及靈珊幸福背後的苦楚一面,伸手撫了撫靈珊的面頰,柔柔笑道,「今年下初雪,咱們也堆雪山殺羊,大家一起玩。」

靈珊眼中驀地驚喜光亮,「可以麼王妃?」

「我都說了,那自然的可以的。」明思笑著頷首。

靈珊高興得不得了,抬首使勁望天,心里巴不得明日就下雪。

明思失笑,「別急,今年是暖冬,雪要遲些。往年這時候也差不多該下雪了,不過也不會遲多少,左右不過一月內應是會下的。」

靈珊心底單純,聞言用力欣喜點頭。

兩人回到帳篷已過膳時,帽兒將溫在爐火上的午膳取出,明思用過之後便上床小憩。

睡了不多久,便听外間喧嘩,明思起身,帽兒趕忙服侍,靈珊挑門而入,滿面皆是得意笑容,「只三只雪貂,全被咱們王爺獵了。三只都是一箭穿眼,皮毛一點不傷,咱們王爺好生厲害!」說著轉首一看,挑高帳門笑嘻嘻地讓過一邊,「王爺回來了。」

話聲方落,一身絳紫質孫服的榮烈大步而入。過帳門時微微一低頭,進來後,一雙晶亮琥珀雙眸便落在正在穿衣的明思身上,笑容不自覺又綻開幾分,「吵醒你了?」

明思抬手讓帽兒束腰,看著榮烈面上亦是笑意,笑容卻多三分俏皮,看了靈珊一眼,「大獲全勝?」

榮烈自然也听到了先前靈珊的報喜,于他而言,這原本也算不得什麼,听明思笑問面上雖笑容依舊,卻無得色,極自然的邁進帳中,「有了這三只,再尋兩只便可替你做件貂裘大氅。」

明思頓時訝然,榮烈說得輕松,她卻知雪貂極珍貴難得還猶在雪狐之上,貂皮不論在質地的輕柔還是保暖方面皆還比雪狐優上一籌。貂分三色,黑貂為下,紫貂為中,雪貂最珍稀,一件貂裘大氅便是她這種身量也至少需用九只雪貂方夠。明思並未關心過這次圍獵的禮物,方才听靈珊道竟然有三只雪貂在其中已是驚訝,此際听榮烈竟然要替她做件雪貂大氅,不免驚異,「再尋兩只?」

榮烈信步坐下,靈珊將熱茶奉上,榮烈喝了一口放下,笑得不以為意,「府里已尋了四只,加上這三只便是七只,再尋兩只便夠。」

竟然已有了七只雪貂?明思之前半分未听榮烈提及,驚喜之後心下也明白過來,按榮烈的個性,事情若無七八分把握絕不會輕易開口。可即便有了這七只,還差兩只也是難得啊。雪貂稀少,且靈巧狡猾比雪狐更為難捉。別說差兩只,就算差一只也未必能湊夠。別說是雪貂大氅,即便是公侯府邸中的貴婦小姐,誰能有一條雪貂圍領,那也是極惹人艷羨的,更莫說是雪貂大氅了!

榮烈竟早打了這個主意,就算是明思也多少有些吃驚愕然。

不過見榮烈這般神情倒似有了十成把握,明思走到妝台坐下,帽兒站在身後替她梳發。明思坐下後未問榮烈如何湊齊剩下兩只雪貂卻問,「怎麼這次圍獵竟有三只雪貂?」

雪貂珍貴,活雪貂更是珍貴,普通人獵得活雪貂皆是以大價錢賣出。此等奇珍乃是贈禮上品,得了活雪貂的人會一層層的上供上去。最後,這些奇珍大多都是歸于皇室或是王侯之家。

這次冬狩圍獵參與人雖皆是皇室子弟,但沒有元帝的參與,等級也算不得最高,用三只雪貂做獵物實在有些奢侈了。而且這次圍獵是私下組織的,所有獵物應是這些個王爺皇子自家搜羅提供。榮烈有心給她做雪貂大氅,那這三只雪貂定然不是自家的東西。

三只雪貂做貂裘大氅是遠遠不夠,但一只雪貂便可做一條圍領,冬日用來配衣又保暖又高貴奪人眼球。明思不禁好奇,誰家舍得拿這三只雪貂出來做獵物?

榮烈勾唇一笑,這才顯出幾分算計的自得之色,「我早打听了,老十六家得了兩只,小三家得了一只。老十六不是愛熱鬧麼?我那日就提了一句,這天氣圍獵不錯。他便來了興致,急急地約了大家伙兒一塊玩兒。我說讓他拿那兩只雪貂出來,他開頭還舍不得。後來听我說,我們其他幾家雖拿不出雪貂,但可用其他與這兩只雪貂價值相等之物相抵,加上這三只雪貂一起做彩頭。九家拿出的彩頭正好分三份,誰若獵得一只雪貂誰便得一份彩頭。我這般一說後,他便願意了。」說到此處,榮烈唇角揚起懶笑著朝後一靠,「老十四拿出的彩頭里有一套十八件的前朝百香紫砂茶具,回府後正好給岳父送去做小年禮。其他的好東西也不少,喜歡的就留下,剩余的你揀揀看那些送誰合適。」

明思听得愣笑,待榮烈說完才反應過來卻是失笑。榮烈昨日帶她去賞白玉蘭,無論建那賞花亭還是移種那白玉蘭樹少不得都得大半月功夫。顯然,這次冬狩圍獵是他早早就計劃好了的。說不得早在十六王爺同三皇子得了雪貂後,他便開始謀算。不僅賞了花散了心,還將一干人全部算計最後獲利。不僅得了三只雪貂,還謀了兄弟佷子一堆好玩意兒……這人——明思真真是佩服了!

「你獨得彩頭他們可有說什麼?」明思失笑後好奇。

榮烈的身手武藝在這些個王爺皇子中是拔尖的,若是得了一份兩份還好說,可一人獨得全部彩頭——縱然大家都是身價不菲,也足夠惹人嫉妒的。

榮烈卻挑眉噙笑,「提議圍獵的是老十六,我只提了彩頭的方案——我雖功夫好,可這雪貂是活物,林子那般大,大家也是憑運氣的。」

明思頷首表示明了,也對,三只雪貂在林中竄,要獵雪貂憑功夫箭法,可要踫上還是要憑運氣的。

明思這廂想明白,心里也驚奇榮烈運道好極,那廂卻听榮烈甚是自得的輕笑聲,「前兒個晚上,我便遣布羅去了老十六同小三府上,在雪貂身上下了百里香——這三只雪貂一早就是咱家的了……」

雪貂下了百里香?難怪了……

明思還未驚奇完便噎住,同帽兒靈珊一道,三人皆面帶無語地看向榮烈,說不出話來。

更無語的還在後頭,見帽兒已替明思梳好發髻,榮烈起身走到明思身邊,俯身低笑道,「圍獵前我同皇兄打了賭,若我能將三只雪貂全部收于囊中且不破皮毛,皇兄便將宮中的兩只雪貂送于我——」說到此處稍稍一頓,眉眼燦亮生輝,得色湛然,「思思,初雪前,你便能有件雪貂大氅了!」

這人竟然……連元帝也算計了!

明思徹底噎住,望著滿面笑容的榮烈只覺無語——他就不怕被人猜出他動的手腳,群起而攻之?

榮烈卻看出明思此際所想,輕挑一側濃眉,神情幾分慵懶,「拿賊拿贓——他們尋不到我把柄,又豈敢糾纏?放心就是。」

明思愣了一瞬,嘆氣。

帽兒靈珊看著兩人一笑一嘆,兩人相視一眼後偷笑出聲。

此番圍獵之地雖不極遠也算不得近,大家原本就定好無論是否將三只雪貂獵得都在未時三刻收隊,這樣天初黑時便可返回北門。

誰知還未到約定時刻,榮烈便提前將三只雪貂收于囊中,眾人返回營地。除了榮烈外均是輸家,雖不將彩頭看得多重,但多少也有些意興闌珊。返帳後休整片刻後,十六王爺便催著返程。眾人將要緊的東西收拾好,帳篷等其他不要緊的便留給侍衛,紛紛上車。

臨上車前,榮烈不免也被眾人半真半假的擠兌一番。尤其十六王妃一早就打算將兩只雪貂分別做一條圍脖一只套筒,後來十六王爺在十六王妃跟前信誓旦旦的夸下海口,就算得不著三分彩頭,至少也能得一份。他雖愛玩樂,但騎射功夫在眾皇室子弟中也算前三,此言還真不算夸大。誰知最後卻被榮烈囊括,回營後被十六王妃好一陣數落,最後應了好些不平等條件才撫平十六王妃的怨氣。故而擠兌榮烈時,十六王爺是頭一份磨牙恨恨。

面對眾人的擠兌,榮烈卻是坦然得緊,可明思心里多少有些不好意思。幾位王妃嫂嫂和皇子妃眼中的艷羨,還有十六王妃幽怨含嫉的目光。就算知曉十六王妃沒有惡意,但想著自家男人算計的種種光明磊落處,明思終究還是沒有榮烈皮厚,訕笑著應酬兩句後就躲進了馬車,留榮烈一人在外應付。

最後,榮烈淡定的待眾人的嫉妒發泄得差不多後才開口道,六日後在府中設宴相待,請大家伙兒好生吃喝玩耍。

見榮烈識趣,眾人這才放過。十六王爺最知事情始末,這會兒也回過味兒來,心里多少有些懷疑自個兒是不是上了老十七的套。可無憑無據加之輸家一堆,他也不敢挑明,只得憋了一肚子氣。此刻听榮烈主動請客便乘機酸溜溜地提要求,「老十七你一家吃了咱們八家,若真有誠意請客,好酒好菜不算得什麼,若肯讓弟妹給大家唱支曲子,這才真是看得起咱們這些個兄弟佷子。我就這一句,你應是不應?」說著斜眼看榮烈。

眾人平素也沒少听十六王爺念叨榮烈這宗,此際見十六王爺還不死心均是好笑,皆笑著拿眼看向榮烈,听他如何答復。

榮烈大殺八家,榮俊只笑著恭賀了榮烈一句後便再無多言。這會兒听十六王爺突地提出這一句,本是含笑儒雅的臉上倏地一頓,卻只一剎,垂了垂目後,余光朝明思所在的馬車上一掃,旋即恢復了自然。笑看了榮烈一眼,又看向十六王爺語聲溫和道,「時候不早了,十六叔想听十七嬸的曲子也不急于一時,來日方長,大家先上車,早些回城。」

誰知十六王爺卻是執拗了,看出榮俊打圓場幫腔榮烈,哼了一聲,也不說話也不動,只斜眼看榮烈。

榮烈心里好笑,本是不願讓明思的曲子被他人听去,可看十六王爺的模樣只怕是疑心了自個兒幾分,想著此番自家也算是佔足了便宜便難得的干脆了一回點了頭,「都是自家人,那我也不見外一回——六日後,定讓大家滿意就是。」

眾人見榮烈這一派大方皆有些無語——都是自家人,早前十六王爺可不知提了多少回,榮烈皆不接口。而這回「大方」還加了五字「不見外一回」,也就是說,應了這一回,日後別想了。

眾人心中皆失笑搖首,榮烈一笑拱手,「時候不早了,都上車吧。」說罷便瀟灑轉身上車。

十六王爺暗暗磨了磨牙,低低嘟囔了一句,轉身朝自家馬車行去。其余幾位王爺皇子也相視一笑,各自上車後,車隊起行。

榮烈上了馬車,一落座便將明思攬過身側靠住,偏首輕輕親了下明思頭頂,柔聲道,「今日午覺沒睡夠,靠著我睡會吧。」

明思靠在他身上,「我不困,咱們說說話吧。」

榮烈笑,「好。」

明思靜默了一會兒,榮烈也不催促,只兩人輕輕依偎。耳畔只听得車 轆在地上有規律的軋過,隱約還有對方的心跳聲,透出衣料肌膚傳來。

半響後,明思輕輕柔柔地開口,「為何要給我做雪貂大氅?出嫁前,老太君陪嫁了一件雀裘大氅,一件夾絨大氅,聘禮里,母後也給了兩件好料子大氅,我不缺大氅的。」

明思說完,榮烈微微頓了頓,才故作自然的一笑,「好東西誰嫌多,你又沒雪貂大氅。再說了,老太君和母後給的是她們給的,又不是我給的。」

明思偷眼看了一眼,心下一笑,也故作自然的道,「這京里只怕沒幾個有雪貂大氅吧?不知皇後有沒有?」

「她有件紫貂的,」榮烈接口。

明思「哦」了一聲,「皇後才有件紫貂的,我穿雪貂的只怕是不好吧。」

榮烈嗤笑,「這東西也沒逾制的規矩,她沒有難道我的王妃就不能有?尋常人家沒有,一是湊不齊,二是不敢穿,咱們怕什麼?皇兄也知我要給你湊大氅,皇兄都沒說什麼。你放心,她最多也在心里發酸,不敢明面上說你的。」

明思抬首起來,笑盈盈地望著榮烈不出聲。榮烈同她對視須臾終于露出些不自然,作勢咳了咳,「怎麼了?」

「上月帽兒她們替我整理冬日衣物,你是不是瞧見了?」明思唇畔一縷淺淺笑意。

榮烈微滯,下一刻終究還是坦陳了,「嗯,瞧見了。」

兩人雖都未明言,但心中都清楚,說得便是那件雪狐大氅。

冬日將近,丫鬟們都要將這些名貴的衣物拿出來清理打整見見日頭。明思從北將軍府離開後,納蘭笙帶著帽兒藍彩上門收拾明思的物件。原本納蘭笙是不打算帶走這件雪狐大氅的,可無論納蘭笙如何冷臉拒絕,秋池卻不退步半分,定要讓他們同明思其他的東西一起帶走。最後還是藍彩開口勸了一句,納蘭笙才默許秋池將這件雪狐大氅放在明思的衣物中。

帽兒如玉翻出這件大氅,兩人皆有些默然悵惘。

後來,帽兒低低說了句,「沒想到這竟是最後的念想了。」

如玉怔了片刻,開口說了一句「將軍」便頓住閉了口,終究是無言。

兩個丫鬟在屋中沉默,榮烈在外間駐足,頓了一會兒後,見兩人未再開口才進屋掃了一眼。一見那雪狐大氅,心中即明。雖說不上妒忌,但心里多少有些說不出的滋味兒。心下幾分打算計量,便開始謀算,才有了這一番的算計。

明思先未想到這許多,但上了馬車後一思量便隱隱猜到此事必有源頭。有了猜疑,緣由便不難尋,上月帽兒如玉將雪狐大氅陰曬後收箱時,她也是見到了的,只是未出聲。此際一聯系,暗忖片刻後就明白過來榮烈的心思,故而才刻意開口。

此刻听得榮烈坦言,她不禁一笑,「就為這個?」

榮烈看了她一眼,不說話。

明思垂了垂眸,「我離開大京時並未收拾東西,後來是五哥同藍彩帽兒去給我收拾的東西。若是我自個兒收拾東西,按當時的我定是不會帶走的。」微頓了頓,「可如今,我卻慶幸五哥最後接了這件大氅。」

榮烈抬眼定定看著她。

明思唇角淡淡笑意,語聲輕緩,「我給你帶鈴蘭花時,也給他帶了一枝迷迭香。迷迭香的寓意是留住回憶——我同他雖相處並不長,卻經歷不少。真要說起來,卻是苦多于笑。最波折時,我也不是沒有恨過他。可後來明白一切,我也知怪不得他。論苦,他遠比我心里更苦。我尚且有可怨可恨的去處,他卻連這個去處都無。」抬起眼簾望向榮烈,明思眼中滿滿真摯坦陳,「我原先也理不清自個兒心里究竟對他怎麼想的,可後來心里有了你後,我才明白過來。這一生一世,我都是欠他的。他雖是心甘情願,可心里對他不及他對我十分之一。所以,我欠他,我不欠他的命,可欠他這份情卻比命還重。無論他生死,我終究是無法還他。如今他不在這世間,我能做的惟有兩樣︰一是好好活著,不負他條命;二便是將他好好記著,將那些往昔都替他好好記著。我終究不能償還他這份心意,所以,我只能替他好好記著這些過往。這樣,我心里才會舒服些。」說完,明思頓住靜靜地看著榮烈。

她相信,榮烈會明白她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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