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嫁 第40章 勸說

作者 ︰ 天然宅

羅綾秀瞪著明玉,問的毫不客氣,「你說我前言不搭後語?」一個個果真都是膽子肥的要上天了啊!

「哦,有這回事嗎?」。明玉歪著頭,狀似十分困難的想了很久,才恍然大悟道,「我想起來了,上次大嫂嫂一臉緊張的非要拉著我問我知道了什麼。」明玉攤手,苦惱的說道︰「我真不知道大嫂嫂在說什麼啊,前面還在說我站的不好,後面就跳到了這里……大嫂嫂,你到底想問什麼啊?」

「沒什麼!」羅綾秀悻悻然回了一句,不知道就好,知道了就麻煩大了。「你來說說,到底是誰沒理?」

明玉心中重重的嘆了口氣,她想明哲保身到做不到,避重就輕的說道︰「老爺太太心疼我們小輩是好事。」

「哼,這好事要是某些人強要過來的呢?」羅綾秀就不信,身為二女乃女乃的明玉能站到俞姨娘的陣營里去。

明玉看羅綾秀緊逼不讓的凶橫樣子,滿心都是煩躁,慢騰騰的說道︰「不管是誰要過來的,總歸是老爺太太的好意,府里面就我們三個是小輩,難不成大嫂嫂的意思是要老爺太太厚此薄彼,只給你我做新衣,不給大小姐做嗎?」。

小姑娘說話慢條斯理,語氣柔順,笑容婉約,羅綾秀被堵的一句話都說不出來,惱恨的盯了明玉一眼,隨手挑了兩塊料子,便頭也不回的走了出去。

司馬蓮沖明玉笑道︰「二嫂嫂也過來挑吧。」

明玉看著司馬蓮,這個時候的司馬蓮精神上已經好多了,不像文姨娘過世那幾天形銷骨毀的樣子。大約是剛吵架佔了上風,司馬蓮紅潤的臉龐多了幾分神采和勝利的喜悅,下巴也揚的高高的。

想起穿越前,她比司馬蓮還小的時候,自己剛失去母親那會的彷徨無依,仿佛一直保護著自己的天塌下來了似的,那時候的她還有個疼愛自己的父親,比司馬蓮要強一點。

明玉嘆口氣,到桌前,隨便選了兩個顏色淺的料子,抱到懷里就要出去,司馬蓮連忙叫道︰「二嫂嫂,你過來幫我參考參考,看選哪個好?」

還剩下十幾塊料子,花色從深到淺,從艷麗到素淨都有,司馬蓮高興的模了模這塊,又模了模那塊,「這塊料子模起來好,可我覺得顏色太素淨了,這塊顏色我喜歡,可料子模起來不如這塊……」

看司馬蓮如同老鼠掉到米缸里一般的興奮勁,明玉心中微微嘆氣,笑道︰「不如選一塊顏色亮一點的,再選一塊顏色素淨點的?」

「好啊!」司馬蓮點頭應下了。

等兩人從苗氏院子里出來,走到無人的地方,明玉看著司馬蓮,道「你何必直接和大嫂嫂對上?讓她說兩句也就罷了,她若是告狀到太太那里,吃虧的是你。」

司馬蓮深吸了口氣,眼楮中又有淚光浮現,笑道︰「我知道二嫂嫂是個好人,說這話是為了我好,可我一想到我姨娘就要死了,想見父親最後一面,太太都不肯去叫父親,我姨娘她死不瞑目,我就忍不住恨……」

明玉看著司馬蓮,想起自己剛失去母親時,也是一個人倔強的站在所有人面前,執拗而偏激,忍不住勸道︰「人死不能復生,你才十四歲,還有那麼長的路要走,好好過以後的日子才是最重要的。」

「以後?以後我會過很好的。」司馬蓮笑道,掏出帕子摁了摁眼角,吸去了眼里的淚花,「俞姨娘對我很好,教了我很多道理,爹爹對我也越來越好了。你看,今天我在大嫂嫂跟前不就沒吃虧麼!我再也不會讓她們把我踩在腳底下了!」

明玉皺眉,她對俞姨娘沒什麼好印象,並不是因為俞姨娘是自己公公的「二女乃」,是自己婆婆的敵人,而是明玉覺得俞姨娘這人並不是她表現出來的那麼溫柔無害。俞姨娘在太太跟前表現乖張,三天兩頭的借口不去請安,在司馬慶面前煽風點火。

俗話說,無利不起早。俞姨娘收養司馬蓮,絕對不是簡單的看司馬蓮孤苦可憐。至少司馬慶很感動,對她和司馬蓮都愈發的上心了,听羅綾秀的意思,這段時間沒少給她們兩個補貼東西。

然而明玉又不能跟司馬蓮說,我懷疑俞姨娘是別有居心的,對你不懷好意的……看司馬蓮小姑娘一提起俞姨娘,就是一臉崇拜景仰的模樣,估計明玉要是說了,絕對會捋起袖子和明玉拼命。

「你的婚事……還是得靠太太做主的。」明玉決定把話說明白些,輕聲說道,「先忍耐這一兩年,等你出嫁了,就好了。」

司馬蓮拉著明玉的手,情真意切的說道︰「二嫂嫂,我問問你,我是安西侯府唯一的小姐,父親是侯爺,大哥又是太子伴讀,將來前途無量,就是太守通判家里嫡出的小姐,都及不上我吧?」

明玉看著司馬蓮一臉期待的模樣,艱難的點了點頭。一個姑娘家長的再美,出身再好,在這個離婚比母豬上樹還稀奇的時代里,一旦嫁錯了人,日子過的不幸福,這輩子算是完了.遠的不說,近的譬如自己,明玉在心中暗暗補充。

「我差就差在一個庶出上,可庶出又怎麼樣?太太對我怎麼樣我心里清楚,從來都沒個好臉色,我又不指望太太能在京城里給我說親事……要是能在府里,爭的一個臉面榮耀,我也不比嫡出的差。這人要是自己輕賤了自己,別怪別人瞧不起她,踩著她了!」司馬蓮恨恨的說道,「我姨娘,就是活的太窩囊了!她在太太跟前伏低做小了一輩子,被太太喝來喝去的,連下人都敢對她不敬,平日里我們要個熱水,都翻著白眼愛理不理的……」

明玉想說,文姨娘也許並不是自甘輕賤,看到誰都不自覺的矮別人一頭,她也沒辦法,生的是個女兒,出身是個丫鬟,加上年紀大了又吸引不住司馬慶。即使她伺候了司馬慶這麼多年,可指望著男人顧念舊情,還不如指望天上掉餡餅!苗氏又不喜歡她,她除了伏低做小又能干什麼,反抗?苗氏動動手指頭就把她滅了。

就像明玉自己一樣,婆婆瞧不上自己的出身,娘家遠在千里之外,自己又是個乳臭未干的小孩,名義上的相公不來添亂就是好的,哪里指望他能幫著自己。不忍氣吞聲的過日子,伺機尋找出路,還能怎麼樣?

然而明玉看司馬蓮,話到嘴邊又咽了下去。

「二嫂嫂!」司馬蓮握緊了明玉的胳膊,一臉堅定的說道︰「我不要再過我姨娘的那種生活了,這種日子我受夠了!跟著俞姨娘過這幾天,我才體會到什麼是主子過的日子,吃飯睡覺穿衣都有人貼心伺候著,走到哪里都有下人恭維著……有俞姨娘在,父親對我也重視起來了,我為什麼要去太太跟前受她數落?受大嫂嫂的氣?她們是慣愛把人往腳下踩的!」

這最後一句話,明玉倒是深表贊同。

看著意氣風發的司馬蓮,明玉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了,既然她把未來都規劃好了,要靠著俞姨娘來爭一個臉面出來,旁人說什麼也沒用了。說起來,司馬蓮還比她大兩歲,再勸下去自己到成了一個笑話了。如果司馬蓮真靠著俞姨娘嫁了個好人家,過上了好日子,她就成功了,倘若沒站穩摔了下來,那就怪不得別人了。

明玉勸也勸過了,話說的點到為止,听不听就是司馬蓮自己的事情了。

羅綾秀把挑好的料子扔給了門口的嬤嬤,就氣沖沖的找苗氏去了,苗氏忙完了事情,正往自己的院子走,半路上踫到了羅綾秀,劈頭就說道︰「你去哪?我正要找你!」

羅綾秀還沒來得及告狀,就被苗氏拉到了房里,罵道︰「俞姨娘也是你能罵的?你到底長沒長腦子?她是你公公的姨娘,算起來也是你的長輩,你能當著明玉和蓮姐兒的面罵她?傳出去人家怎麼看你這個大*女乃?」

羅綾秀一肚子的委屈,「我那時被蓮姐兒給氣著了,您都不知道她說話多氣人,跟那個俞姨娘簡直是一個模子里刻出來的,一時沒忍住……姨母,這個家真該收拾收拾了,明玉那小丫頭,居然幫著蓮姐兒跟我作對,簡直是吃里扒外!」

有著上次映蓉事件的教訓,苗氏對于羅綾秀狀告明玉十分的警惕,「她幫著蓮姐兒說什麼了?」

羅綾秀一滯,再說下去又是她沒理,小丫頭說話滴水不漏挑不出錯,不甘心的低頭道︰「也沒什麼。」

苗氏瞪了羅綾秀一眼,成事不足敗事有余!咬牙切齒道︰「是我疏忽大意了,居然讓蓮姐兒跟了那小娼婦,那狐媚子能養出來什麼好東西?這才兩天,就給我蹬鼻子上臉了!」

羅綾秀倒是並不在意司馬蓮,反正沒多長時間就要嫁了,囂張又能囂張幾天,「蓮姐兒將來如何,還不是您說了算?」

苗氏哼了一聲,「昨天老爺才來跟我吵過,說我薄待了庶女,這麼大的女兒連件能穿出門的像樣衣裳都沒有,還要我給蓮姐兒盡心挑門親事,好似我把著蓮姐兒不讓嫁,這像話麼!」

既然司馬慶都發話了,苗氏給司馬蓮找親事就更得用心了,羅綾秀看著姨母余怒未消的神色,訕訕然不知道該如何接口。

「那小娼婦自己不敢出來和我對上,就派了個傻愣的給她當槍使,蓮姐兒這會上估模著還對她感恩戴德呢!」苗氏氣咻咻的說道,「養了蓮姐兒,還讓老爺感動一番,這幾日夜夜去她那里歇著,可真是一箭雙雕的好事,心眼可真不少,是我小瞧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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