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孫素娘和李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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孫素娘也要挖野菜？
余魚就很納悶。
「金花，走，咋倆一塊挖點野菜。」
余魚到李吳黑家串門，剛踏進院子就听到孫素娘對李金花說道。
「喲，素娘，我這不還在搓衣服？」李金花表情不是很樂意。
「走啦走啦，橫豎你仨嫂子都賢惠。」說罷，就硬是扯著李金花出門。
「這孫素娘真是皮厚。」李吳黑跟余魚說小話。
「我也要去，搭著我唄。」余魚馬上跟了上去，好像壓根沒听到李吳黑說的。
李吳黑無奈連忙跟上。
余魚的心思很簡單。
1.自己家窮，挖點野菜填肚子。
2.熟悉環境。
3.反正閑著也是閑著。
4.4是什麼來著，余魚拍了拍腦袋，一下子給忘記了。
鄉間土多土肥，隨便撒點菜籽，也能長成繁茂的一大片蔬菜來，而龍門村更甚。因是建在大山平坦處，還多了不少野菜。
「春夏天的時候，那叫一個多，連路邊都是一大把一大把的，還絆腳。」李吳黑告訴余魚。
的確是這樣，這山大啊，據張大哥說若把大山比作顆大樹「樹杈，葉子那是又多又密」（張大哥原話），而龍門村就只是其中一片小葉子。
如此大山，野菜能不多嗎。
余魚高興，以前小學課本上介紹北大荒是棒打 子瓢舀魚，野雞飛進飯鍋里。自己當時對那樣的場景很是向往。
那物產得有多豐富啊。
沒想到自己如今也能身處類似的環境。
那麼多野菜，能吃到飽。
這種幸福的感覺一直持續到挖菜時差點被鐮刀割到手。
驚嚇之余，腦子才轉過彎來。
我去，老娘從猴子變成人不是來吃草的。
李金花其實不情願來的。
自家的菜多的連豬都吃不完，還來挖什麼老什子的野菜？
心里不痛快，手上的動作也就有一搭沒一搭的，見余魚感興趣的樣子，就一直教余魚。
「這種菜叫小翟米，這個時節最多。」鐮刀都沒用，直接用手扯了一大把，也不管余魚要不，塞進余魚背簍里。
「小翟米算是野菜中味香的，尤其是春女敕睫和越冬芽」李吳黑補充道。
余魚︰這娃是個吃貨哩。
仔細一看，喲！熟面孔啊！
以前還經常用這貨包餃子麼。
薺菜啊。
這貨不乖，批了個馬甲上陣。
之後四個人又挖了不少，有野蒜、野韭菜等等。余魚的背簍和腦袋同時漲呼呼的。
你妹，野蒜、野韭菜又木有穿馬甲。
馬甲，馬甲，真有種預感，馬甲問題會困擾我一段時間的………。
回到家清點勝利果實的時候，余魚總算想起了自己跟著去的第四個原因。
「我就納悶，孫素娘干嘛去挖野菜?」
孫素娘是孫秀才和孫大娘的9閨女（余魚︰好多閨女………好能生……….）。孫大娘前後生了9個閨女，1個兒子，閨女站住腳的就2個，孫素娘是小女兒。
「他家是公認的村子里最富的。兒子不是還在鎮里私塾讀書？」
「魚兒你年紀小，這背簍沉，孫姐幫你分擔點」孫素娘見李氏姑佷走了，一邊說，一邊把余魚背簍里的野菜拿了一大把走。
余魚嘟嘴「還拿了我一把野菜哩，真是見不得點東西」。
余大姐趁著天未黑正給余魚納鞋底。
聞言︰「各人有各人的難處罷了。」
孫素娘遲遲沒有回來，李杏在軟榻上躺的正熱和也只得罵罵咧咧的起來燒飯。
「小蹄子整天就知道往外面跑，都不知道給家里搭把手。」
正往灶里塞柴的孫大娘（李杏是從來不燒火的，怕把自己皮膚烤黑了）听了就道。「一會我說說她。」
李杏是孫大娘獨生兒子的妻子。孫大娘連生了9個女兒（包括一對三胞胎，可惜剛出生就沒聲氣），才生了一個獨兒。對兒子那叫一個寵溺，指東不往西，要星星不給月亮。
但是其也著實爭氣，17歲就考上了秀才。喜訊傳來時，孫大娘差點沒樂暈。
如今孫大娘家也算是村里獨一份了。住的是青磚大房，房子也寬敞，房間多，連院壩坎的都比別家平整。
李杏是孫大娘的兒媳。家里是鎮上一家賣面的，雖是鎮上，但其兄弟經營的頗為艱難，比不得孫家寬裕。
李杏本人長的也不出眾，黃皮細眉三角眼的。
孫山（孫大娘的兒子之名，余魚︰走科舉的人取這名？哥們真漢子）在鎮上青雲書院讀書，經常去李杏家的面館吃面。這李杏在店里做事，一來二去就對上眼了，非卿不娶。
老孫秀才（孫山爹）是看不上李杏的，但孫大娘心疼兒子，咬牙同意這李杏進門。
愛屋及烏，孫大娘對李杏不壞，吃的用的，都是家里一等兒，反倒是自家親閨女孫素娘用度落下一頭。
孫大娘話還沒落地，孫素娘吱嘎一聲推開了灶屋的門。
李杏一見孫素娘進來，馬上怪聲怪氣「還知道回來啊，天都黑了，咋的，等飯燒好端到你面前哩？」
孫素娘背著的背簍還沒放哩，一听這話「你說什麼哩？嘴巴給我放干淨點，」說罷放下背簍就挽袖子，
李杏以為孫素娘要動手，忙喊︰「娘——」
孫大娘就提高了嗓門︰「咋的，咋的，什麼時辰了，還不緊著做飯。」
虎下一張臉對孫素娘喝道︰「杵著干嘛，還不過來燒火。」
又低聲對李杏道︰「我來燒飯，你且去休息會。」
孫素娘氣的咬牙，看著李杏輕扭小腰出門的身影，恨不得在上面戳兩個洞。
「娘，都是你慣的。」孫素娘抱怨。
「平時里橫針不拈，豎針不拿，吃要香的，喝要辣的，當自己誰了？」
「杏是你哥的婆娘，你且將就將就。」孫大娘說了一句就再不吭聲，把背簍里的野菜放進盆里，舀了瓢水，開始洗菜。
孫素娘手上還沾著挖野菜時的泥，悶悶的坐在灶下燒火。她手粗皮厚，也沒用火鉗、砍菜刀，直接將略小的樹枝對折了幾遍往灶里一塞。
想了想又去地窖里翻了幾個地瓜，埋在灶孔下熱的草木灰里。
地瓜是很填肚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