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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家這是給了裴家一個台階,傅三太太是怕馬老太太重臉面,舍不得又不好跟傅家開口,這才親自來了,做個勸,這事也就過去了。
畢竟是上陣打仗的事,書香之家誰舍得?
馬老太太曉得傅三太太好意,只是這明面上的面子是保全了,可在傅家人心里難免落一個口實,等臻琪嫁過去了會被低看一頭。
況且,他們已經想通了讓臻律跟著去,更沒必要做那樣的事了。
握著傅三太太的手,馬老太太笑道︰「傅家的幾位爺心懷壯志,一腔熱血,怎麼能算是胡謅呢。臻律這孩子能有這份心,我老太婆是不舍得,但還能攔著他保家衛國不成?我已經答應了他,叫他跟著去,只怕他功夫不濟,礙手礙腳,給你們添麻煩。」
傅三太太聞言也是一怔,她沒想到裴家這兒是已經同意了的。
在她的心底里,這樣的世家要給孩子謀個出路並不難,況且臻律是做事妥當,才華也出色的孩子。
裴家是書香出身,實在沒有必要非要讓子弟去戰場上拼殺,而裴家卻是已經同意了。
傅三太太看著馬老太太,又看了一眼曹氏,只見她眼眶雖是紅紅的一副哭過的模樣,此時卻也很是鎮定,不禁在心中夸贊︰到底是有氣度的人家,出得了進士,也敢送子弟從軍。
傅三太太笑容親切,道︰「老太太,我不會說那些彎彎繞繞的好听話,只一句,六爺去北疆,我們一定照看好,我會和家里那幾個小子叮囑的。」
馬老太太感激地點頭,道︰「都要好都要好。傅家的那幾位爺也一定要好好的。」
傅三太太抿唇一笑︰「自然,我們還等著吃喜酒呢。」
傅三太太說完,因著要出征了家里事情多,也不多留,曹氏送了她出去,她又安慰了曹氏幾句,這才走了。
臻璇小坐了一會,起身告辭回了慶安堂。
李老太太和季氏听了臻律要從軍,都很驚訝,李老太太半響才說了一句話︰「難為她硬得起來心腸。」
臻律在祠堂里跪了一夜,第二天天一亮的時候,裴家上下都知道臻律要去北疆了。
賈老太太正巧病著,躺在床上听六姑太太說了這一茬,嘿嘿笑了一陣,才冷冷一句︰「這是嫁閨女,還搭上一個兒子,老五媳婦這筆帳算得真糊涂,難怪長房一直把持在老大媳婦手里,輪不到她一丁點好處。」
這句話傳到曹氏耳朵了,氣了半日才轉過來,見臻琪在一邊擔心地看著她,她也顧不得規矩不規矩的,擠出一個笑容,道︰「別理那個瘋老太婆,她什麼樣的嘴,家里誰不知道?再能算賬又怎麼樣?她做的虧本買賣還少嗎?光是生的那個賠錢的女兒,就該有點自知之明閉上嘴了。」
偏就有人嘴巴不太平,這話又傳去了慶福堂,六姑太太坐不住,當時就要沖到慶榮堂里和曹氏大戰三百回合,還沒出慶福堂的門就被周氏不冷不淡地攔了回去。
姜老太太惦記著這個事,差人來問了,得了準信之後又讓臻珧走了一趟,說了些安慰話。
四房也惦念著,梅氏是個心疼孩子的,拉著趙氏連夜趕了幾件冬衣,送去了慶榮堂,雖然說臻律不缺那些衣服,但總歸是心意一片。
李老太太為了臻瑛的事還在生氣,只讓季氏去了幾趟,季氏與曹氏妯娌關系素來好,勸了一陣,又幫著收拾東西。
臻璇陪著季氏,往慶榮堂里走得越發勤快了。
十二月十四,曹氏定了去天寧寺上一炷香,求個太平。
馬老太太便叫戴嬤嬤和錦虹準備好了香火香油,供奉是少不得的,與曹氏一道去。
曹氏帶了臻琪,臻琪拉上了臻璇和臻琳,說是一塊出去散散心也好。
天寧寺就在甬州城鼓樓外不遠處,在城中,又是前朝時敕造的寺廟,即便是到了今朝,香火依舊興旺,甬州城里商賈之家多,在此供奉的也就格外多了。
天寧寺不是一般的寺院,裴家也無意興師動眾的,在寺外就下了馬車,有婆子丫鬟們簇擁著進了寺。
昨日陳玉寶就親自來尋了方丈大師,安排妥當了。
大殿之中沒有避開其他香客,曹氏接過錦虹遞過來的三炷香,磕了頭許了願,三個小姐跟在後頭也少不得參念一番。
等她們都好了,便有一個小和尚引路,去了後頭的廂房。
佛門聖地,不比俗家塵世,廂房之中極其素淨,一塵不染,空氣之中淡淡香火味飄來,听著佛鐘,心也跟著靜了下來。
曹氏坐在廂房里和戴嬤嬤說著話。
臻琪閑不住,難得出來了就不願意坐著,出了廂房四處張望。
此處是為了留客而特別建造的,左右兩邊各是七八間大小相同的廂房,在寺院的東北角,專門招待女客。中間種了一排梧桐,此時樹上沒有多少葉子了,顯得格外蕭瑟些。
臻琪不敢惹曹氏焦心,只順著廂房外的游廊走動,臻璇和臻琳出來尋她,她才扭頭低低笑了兩聲︰「你們怕我跑遠了不成?」
臻琳無奈搖頭︰「你也知道呀。就跟個猴兒似的閑不住。」
臻琪嘟了嘟嘴,不說話,眼楮卻是各處張望,對方廂房的一間門突然來了,出來了一個五十多歲的婆子,疾步往前頭去了。
臻琪咦了一聲,往那邊仔細瞧了瞧。
臻璇不解,也跟著去看︰「五姐姐,怎麼了?」
臻琪抿著唇,道︰「剛才那個似乎是傅二太太身邊的毛媽媽,我不敢確定。」
臻琳看了一眼,想著這事要去回了曹氏,若是傅家人也在這里,不知道也就罷了,知道了總要去問一聲安。
曹氏也是這麼個想法,叫了一個丫鬟去打听打听,若真的傅家的太太在,便不能失了禮數。
丫鬟去了一小會就回來了,垂手回話道︰「是傅家二太太。初九那日傅家幾位太太帶著傅大*女乃一塊來的,等做完了佛事,只二太太留在這里,听說是要戒齋七七四十九日,其余的都回去了。」
傅家那些人之間的關系,最熟悉的就是臻琪了。
見曹氏看著她,臻琪趕忙道︰「二太太是二爺、三爺的嫡母,四爺是大太太生的,上頭一個嫡兄,就是大爺。五爺、六爺都是三太太出的。底下的就更小了。」
曹氏听完,也就轉過來了。
傅家大爺是老早就跟著幾位老爺去了北疆的,這回二、三、四、五爺,這四個與臻律一塊去。
二太太這兩個兒子是頭一回參軍,只怕心里放不下,便來天寧寺求個安心。
曹氏想了想,與戴嬤嬤道︰「媽媽去看看,若是二太太方便,我就過去坐坐。」
戴嬤嬤去了,沒過一炷香的工夫,毛媽媽來了。
毛媽媽圓臉,富態,瞧著不像是將軍家里的管事媽媽,反倒像是誰家的老太太。她進來行了禮,道︰「我們太太說,勞您惦記著,只是她許了佛願,這七七四十九天是不出廂房一步的,只好請您帶著小姐們過去說說話。」
「媽媽客氣了,我這兒帶著三個小輩,自當是我們過去給二太太見禮。」說完便起身整整衣服頭發,帶著她們幾個過去。
二太太約莫三十出頭,慈眉善目的,一見臻琪就笑了起來︰「五娘來了?過來挨著我坐。」
臻琪看了曹氏一眼,見曹氏點頭,這才大大方方問了安,有丫鬟搬了小凳子在傅二太太邊上,她便坐下了。
傅二太太與曹氏彼此見了禮,听曹氏介紹了臻琳和臻璇,笑著取了兩串佛珠來︰「來這里小住,也沒帶什麼好東西,只這兩串珠子,請了方丈念過的,給你們做個見面禮。」
臻琳和臻璇道了謝,便收下了。
傅二太太喝了一口素茶,笑著道︰「也是巧了,五太太也來天寧寺上香。」
「可不是巧嗎?」。曹氏也笑了,看了臻琪一眼,「這丫頭就一雙眼楮厲害,說是瞧見了毛媽媽。」
傅二太太眼底帶笑看了臻琪一眼︰「這是惦記著我們呢,一眼就瞧了出來。」
正說著話,毛媽媽進來回,說是傅大*女乃送東西來了。
「這寺里不比家里,我瞧著這天氣越發冷了,怕今夜下雪,二嬸娘受了涼就不好了,就送些被子來。」
人來沒瞧見,聲音先傳了進來,等從門外探進那張明艷臉龐的時候,話也就說完了。
傅大*女乃沒防備屋里有外人,怔了一下,笑道︰「二嬸娘有客呢?我這樣子是失禮了呢。」
傅二太太笑著沖她招了招手︰「什麼失禮不失禮的,都是自家人。」
傅大*女乃定楮一看,在傅二太太身邊看到了臻琪,臻琪和臻琳、臻璇已經站起了身,福身問安。
傅大*女乃笑容一頓,很快又掛上了︰「是五娘呀,你也來上香?」
臻琪點了點頭,傅二太太接口道︰「裴五太太帶著幾個孩子來上香,正巧遇上了,你也見見。」
傅大*女乃應了一聲,垂著眼和曹氏見禮,曹氏是長輩,少不得要給見面禮,可出來的時候並沒有準備,這會兒只好褪了手上的一只白玉鐲子送上。
傅大*女乃收了東西,讓婆子把被褥都交給了毛媽媽,留了一句家里事多,就先回去了。
曹氏看她面上雖是掛著笑容,卻是冷冷淡淡的一副疏離模樣,心里覺得不妥當,等從傅二太太的廂房出來回了自己這邊,便拉著臻琪,問道︰「大*女乃脾氣如何?」(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起點手機網(qidian.cn)訂閱,打賞,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