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于街頭,她不絕無聊,也不會像許多師姐師兄那樣許多抱怨。他們全然不知︰她有過飛上枝頭的機會,但是她放棄了。無論是七少還是二少,只要她願意,她會成為他們的少女乃女乃,至少是……是他們身邊的第幾任情人。
可是她覺得站在這里很好。她手一揮,車隊就听話的停下來了,人流急匆匆往前走;她的手又一揮,人們就乖乖立正,車子開始行駛。
感覺超棒。她無需站在街頭體味人生百態,她沒有那一份的細膩心思。她只覺得好玩。她從來都是喜歡簡單而快樂的物事。
她,就是靳嬈。
你看,那穿著卡其色的便裝的男子又捧著一大束的玫瑰走過來了。他是七少裴俊熙溴。
為了那一次明金山的侵犯,他來道歉已經是102次了,他說的。每天的玫瑰,靳嬈都回收下,下班之後,送給每一個路人。
所有收到花的人都會微笑,都會說謝謝。靳嬈從而收回快樂。
「靳嬈,謝謝你的原諒。」——每一次,七少都這樣說禱。
靳嬈把小紅旗,哨子,都交給來接.班的和哥,錘錘自己的臂膀,雲淡風輕︰「我不原諒你。」
「那明天送第103束的玫瑰花。」
靳嬈無所謂的聳肩,跨上交警支隊的500cc的,摩托車,戴上頭盔,看都不看那七少,瀟灑地一踩油門,離開。
七少笑笑,轉身走向自己的大奔邊,車內司機古政低聲問︰「七少?」
「跟上,然後在‘連加’點餐。」七少天天被拒絕,可是天天都是好心情。
古政想︰這個小女警是傻的吧?連續幾個月,沒有一次給七少牽一次手,別說上.床了。可是,七少就丟下了所有排隊的艷星、女敕模,按著這個女警的工作日程天天跟班。
大奔追隨著靳嬈的摩托車,轉過了大街小巷。靳嬈像是無事一樣,往交警支隊開。到了,放下摩托登記今天的情況,半個小時之後,從警隊出來,開著自己的小Q,去「連加」吃飯。
「連加」是一個私房菜餐廳,那里有專門為靳嬈特制的桂林米粉。還有她每天都喜歡的甜品或者老火湯。如果是傍晚,在那里還能見到琳達。
因為,那里是韓朵朵的地盤。
那里,裴俊熙已經在等候。
「嗨,靳嬈。」
靳嬈一甩自己的背包,招招手︰「嗨,七少。」然後坐在了最角落的卡座。
「喂!還是桂林米粉啊?」老板娘是韓朵朵,她看見靳嬈這樣,恨得咬牙,可是她太知道靳嬈和慕若晨的性格,只能等待時機。
「嗯,加酸辣豆角。」靳嬈倒是笑得無心無肺的。
七少看著她,像是欣賞一件藝術品。她的酸辣桂林米粉真的那麼好吃?她吃的全無形象,呼哧呼哧地。手還一直扇著嘴巴,紅艷豐韻的唇,肉嘟嘟的,真是可愛到了極點。
他自己面前的肉醬粉,還是一動不動。
韓朵朵瞄見七少那個樣子,沒好氣地拿著擦布,走到他的旁邊的桌子,一邊擦桌子,一邊喊老公︰「老公啊,那邊的瞪眼魚是不是被空調凍死了?那眼楮瞪得那麼大?」
「可能是琳達用她的肥皂水給弄死了。」朵朵的老公適合時宜地說。
可是,七少沒有听他們的譏諷,也知道這兩人在靳嬈的心里面是有分量的,只有微笑。
吃完,朵朵又送上了甜品。靳嬈三兩下子吃完,拍拍手就走。
「靳嬈,走了?」七少問。
「是,你慢用。」靳嬈揮手,朝著門口笑。
「等一下。」今日七少與往日不同,站起來,挽留靳嬈。
靳嬈站定。看到他的手里拿著一個盒子,遞過來打開︰「對這個有興趣嗎?」
這是1980年版的原廠哈雷摩托、寶馬摩托、印第安摩托高仿真度模型。精致到了每一顆的螺絲釘,每一塊漆皮。靳嬈在博物館見過。價值?她不知道。
七少見她驚喜的神情,感到無比的滿足。只要她的輕輕一笑,他就迷醉。他二十六歲了,但是他的心理年齡是三十五歲。他一直走的路都太過黑暗,原來以為他就是為黑暗所生。
誰料,他見到了靳嬈。歌舞歡顏,不及她一個傻笑。
靳嬈把這一盒的摩托車模型退回︰「七少,真的很漂亮。」
「送給你的。」
靳嬈搖頭︰「不要了,謝謝。我在博物館見過,不過沒有這一種,這一種。你送博物館吧。」
靳嬈大步離開,她的背影堅定又輕快。七少驚訝了一下,狠狠咬牙︰「靳嬈,我告訴你一個消息。」
靳嬈繼續走,手往後面擺︰「謝啦!」
「慕若晨的消息。」七少說了六個字。
靳嬈一愣,心底一痛。不行,她不要听。她應該繼續走。
七少心中苦笑了一下,心想︰靳嬈,無可否認,你心里還是那樣在意慕若晨。他一步一步走到了靳嬈身邊。
朵朵和她的老公緊張地站在了櫃台邊,看著。忘記了招呼客人。
「那天,明金山之後,二少被捕,你知道他怎麼能夠在十二個小時之內出來?」
靳嬈緘默。她想走得遠遠的。可是她的腳不屬于理智,屬于她的感情。她的感情里只有三個字︰慕若晨。她不承認都不行。
「傳說,他有一種特異功能,居然能用腦電波呼喚身在南美的樓主。然後樓主發了大火,驚動了中央,驚動了某一個國際組織。惹得省長得了一頓臭罵。黃廳長原來是黃泥的堂兄弟,軍火是黃泥的。幸好我洗月兌得干淨,不然死得很慘。」
靳嬈咬著唇,不說什麼。
「二少,為了盡快出獄,竭盡了全力,引發了舊患,听說在家里休養了整整一個星期,一步沒出家門。」
靳嬈狠狠咬牙,艱難抬步向前走。
她知道,那不是什麼特異功能,是他的腕表能作為通訊器。他的舊患,是她誘發的。
「現在,他不會回頭。」七少說,聲音清涼,「你也不會回頭吧?何必不放下過去,把重新開始的機會給自己?」
靳嬈沉默,一步已經能邁開了,下一步就不難了。她大步大步離開「連加」。她放肆地把小Q開到了明金山。
後邊七少沒有跟來。
她沖上了最高的頂峰,抱著一棵大樹,含蓄了很久很久的淚水在那一剎狂奔而出。
她,是一只被囚的鳥兒。她回不到他的天空。仇怨就像是刻在心里的印痕,抹去,他們都不容易做到吧?
她抱著自己的膝蓋,在那里哭得天地失色,她跳進了那一個寒水潭。那里的水真的好冰好冰。
她拼命地游,拼命地游。到了後來,腿抽筋了,她慌亂了,四下無人,她不能死在這里,況且是這樣的冰涼的水!她奮力地游,終于被她一下抓住了一根垂落的樹枝,才爬了上來。
然後,她又哭,把身邊的所有的草拔掉,扔進寒水潭。嘴里開始唱歌,唱的是「如果我能看得見……我是你的眼……」
太陽暖暖的,她無力了。躺在了韓水潭邊,閉著眼楮。什麼都不想,任太陽把身上的濕透的衣服曬干。
太陽慢慢地西下了,變成了檸檬。天邊一片紅霞。
不遠處,傳來了喧嘩聲。是一幫建築工人從那邊走過來了。
「喂,你的車啊,擋住了我們呢!」工人們朝她大喊。
靳嬈爬起來,朝他們敬禮,說著不好意思,趕快把車開下山。
嗯,後邊的建築工人怎麼不跟上來?
她把車停下,大步往回跑。
看到了,看到了!她看到了︰
那一群工人,在另外的一邊山坡正在收錢。給錢的人是︰左榮。左榮的身邊是一輛黑色的奔馳。
靳嬈呆住,然後一轉身,往山路跑,跑得飛快。跑回她的車子里,一踩油門。她能把車開得飛快!即使是山路,她都能! 姐沒有什麼路是不能快的。
自己已經回不到他的天空。但是他的天空,還是有著自己的投影。
「吱!」車子突然剎住,因為從路旁邊真的出現了幻象。
「下車!在山上把車開得這樣快,想死啊?」黑的針織衫,窄身的黑色長褲,長眸里寒光閃閃,讓人不寒而栗。
靳嬈咬著牙,不開車門。
「下車來!」他用力地拍打著車門。
這山路很窄,天地漸暗。要是耗在這里的話……靳嬈從另一邊下車,抱著手臂,看天空。
他繞過來,抓著她的手臂,看著她的眼楮︰「哭什麼?」
靳嬈別開臉,眼淚又在眼眶里打轉。
「哭什麼?哭了一個下午,寒水潭的水位都高了,發生什麼事了嗎?」他低頭溫聲的問。就像是一個從來沒有隔閡的朋友。一個一直關心她的朋友。
「靳嬈?」他看到了她的淚水,心里有多痛!他恨不能一下把她抱在懷里告訴她︰要哭就在我這里哭。
「你不理我行不行?」她用力推了他一下,他的腳下一滑,唰唰的山泥就往下掉。天啊,他的腳踏在了山邊,下面不是懸崖,但也是足有幾十米的陡坡。
頓時,嚇壞了靳嬈。「小心!」靳嬈一反手,拉住他,大聲地喝罵︰「什麼地方不站,站在這里干什麼!」
他笑,嘴角那個弧度,實在太過迷人,靳嬈看呆了。他一步踏前來,把她攏在懷里︰「是你選擇站在這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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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謝謝各位的咖啡,還有一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