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白,插撥中 尾聲

作者 ︰ 唐浣紗

來年夏天,法國南方。

燦爛陽光下是一大片蒼翠茂密的葡萄園,樹上已結實累累,大顆、大顆的葡萄閃耀著成熟誘人的光澤和芳香。這一區綿延好幾十公里都是法國的知名酒莊,上帝的確很鐘愛這片富饒大地,賜予得天獨厚的豐富資源,溫暖的陽光和干淨的水質最適合醞釀出好葡萄。

這里的旖旎風光更是遠近馳名,美麗的千年古堡和私人酒莊點綴其間,從任何一個角度看過去,都美得如詩如畫,令人心曠神怡。干淨的空氣更是讓人忍不住多吸好幾口,心情跟著飛揚!

早上十點,雨棠睡醒後換上米白色亞麻洋裝,戴著大草帽快樂地先到小屋外的花圃巡一圈,幫心愛的花草們澆澆水拔去雜草。這可是她細心耕耘的心靈花園呢,每天早晚都要過來巡一巡。

她心情愉快地哼著歌,月兌下草帽後坐在老樹下的躺椅上曬著暖陽,像是貓咪般慵懶地伸個懶腰。啊∼∼度假真好。

和齊邦杰來到這里度假都快半個月了,他的朋友安排他們住進鄉間的度假小屋,紅瓦石牆,外牆爬滿綠色藤蔓,綠意盎然。

窗外還有好幾棵大樹,只要打開窗子,就算是夏天也涼風習習,連電風扇都很少開,往前走不到幾百公尺就是他朋友的葡萄園。

雖然出國旅行很多遍,但這次遠行是她玩得最開心、也最徹底放松的一次,因為身邊有心愛的他陪伴。

而且,她真心喜歡上這種悠閑輕松的慢活──慢慢玩,不趕行程,更不用急著參觀什麼景點。就是好整以暇地住在當地十天半個月,想換胃口再搬去下一個地點住上半個月。

完全融入當地人的生活,體驗當地的風土民情,跟著他們一起上傳統市場,逛多采多姿的市集,參與他們古老的節日活動,戴上面具一起跳舞,每天就是玩耍閑晃曬太陽吃美食,呵呵∼∼真好!

「Agnes,早安!」

雨棠一轉頭,看到住在附近的蓋瑞太太挽著藤籃笑咪咪地走過來,她也笑著打招呼。「早!」

「來來,試試我家新做的藍紋女乃酪,滑潤順口,可好吃了,拿來拌色拉或是抹棍子面包都很贊。我教你一道超簡單的早餐,也可以當開胃前菜喔──采一串新鮮的葡萄,拿著面包抹女乃酪,也可以將女乃酪拌入意大利面,配上兩片煙燻火腿,再搭配現榨果汁或葡萄酒。這可好吃啦,保證你男朋友吃得盤底朝天!」

「哇,我听得都要流口水了。」雨棠笑逐顏開。「不用等他來搶,我自己就會先吃到盤底朝天了,哈哈!」

蓋瑞太太又問。「對了,明天晚上在里歐小姐家有簡單派對,村里很多人都要去,你和男朋友一起來吧,大家都很喜歡你們,想跟你們多聊聊呢。」

兩棠燦爛笑著。「沒問題,我們一定參加,那我們要帶什麼去比較好?」

蓋瑞太太不在乎地笑著。「空手來就好,不然就帶一道簡單的料理吧,里歐小姐超會享受人生,熱愛美食,只要好吃的她都喜歡,那我先走了。」

「等等。」雨棠趕緊道︰「我昨天在市集買到一種新口味的風干火腿,咸中帶甘真的很好吃,我拿一點給你。」

「好啊。」

雨棠切了好多火腿給她並送她出門後,才興高采烈地開始準備早餐,有這些食材還真方便,只要把棍子面包切塊,女乃酪擺上,加幾片風干火腿。然後去外面的葡萄樹和無花果樹各摘一串果實下來,另外煮兩杯espresso就大功告成。Perfect!

她還真羨慕定居在這里的人,物產富饒,幾乎家家戶戶門外都有幾株葡萄樹或其他果樹,一年四季都有最新鮮的水果可以享用,根本不用擔心農藥問題,還有各種口味的火腿或農家女乃酪,連買的果醬也是自家販售,保證天然。

啊∼∼好酒與美食再加上緩慢愉悅的生活步調,這里簡直是天堂。

真好!她衷心覺得自己留職停薪跟他出來旅行是對的,人生就是要偶爾停下腳步,搞賞自己一下,開開心心。

去年冬天發生那麼多事,幸運的是他們都受上天眷顧,更有家人朋友在身邊給予支持,齊邦杰很順利地痊愈,完全恢復健康。

至于程明倫……雖然齊邦杰一開始很憤怒想要提告,但在雨棠的不斷開導,還有程明倫屢次誠心誠意地登門致歉之下,他慢慢認同她的想法,撤回告訴。

雨棠並不是姑息程明倫,但在齊邦杰尚未清醒時,她就對上蒼許願,只要他可以恢復健康就好!她什麼都不在意了,她感激困難時眾人給予她的幫助,她想將那份正面力量不斷循環下去。

程明倫是真心誠意地悔過,再加上過去幾年,他的確很照顧她,並不是十惡不赦的混蛋。葬送一個人的前途很簡單,但要將人拉回正途卻很難,這個社會已經夠亂了,不該再多一個人自暴自棄。

只要程明倫真心悔悟,雨棠選擇原諒,不再讓仇恨籠罩心頭。她也希望齊邦杰放下所有的負面情緒,讓這件事隨風而逝,和她一起迎向更喜悅的人生。

當他們決定撤銷告訴時,程明倫哭了,在兩人面前痛哭流涕,不斷地說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他終于看到一絲光線,不再恐懼失去一切!幸好公司也愛才惜才,肯定他多年來杰出的工作表現,繼續保留他的職位。

程明倫接受調職到西雅圖,听說他迅速融入新環境,帶領美西的業績持續成長,公司高層對他的表現非常滿意。

而雨棠也繼續留在爾雅的台北總公司,繼續發揮專長,並接受公司給她的挑戰,樂在工作。

至于曹綺玲,她在齊邦杰住院時還來醫院探視他,像關心一個哥哥般焦急地擔愛他的復原狀況,身邊更有一個快要訂婚的未婚夫。

雨棠和齊邦杰都沒有追問曹綺玲是否真的攔截那封信,是曹綺玲眼看雨棠無微不至地照顧齊邦杰,感動地拉著雨棠的手主動道歉,承認自己以前的確暗戀過齊邦杰,還把雨棠當作假想敵,深怕她一直搶走齊大哥而百般討厭她。

那封信是她要胡美芳攔下的,她悔恨當年的不懂事,慶幸這對有情人沒因她的愚蠢而永遠分開。她真心向兩人道歉,期望得到他們的原諒。

雨棠和齊邦杰當然不會再怪她,他們只想好好珍惜彼此,珍惜得來不易的幸福,也希望身邊每個人都很幸運。

一切事情都往正面走,雨棠很開心能有這麼好的結局。

舒適地仰頭繼續曬太陽,雨棠听到有腳步聲逐漸接近,有人推開矮籬笆進來,從背後轉過她的臉蛋,落下一個溫柔的吻。

「老婆,早安。」

「早。」

齊邦杰將一瓶白酒放到桌上,陽光下的他笑得從容自信,充滿元氣!頎長的身軀穿著簡單的白T加牛仔褲,更加精壯結實的手臂和肌肉線條讓女人忍不住多看好幾眼。往下望,他足蹬Timberland防水登山靴,短皮靴上還有著泥巴,身上卻沾滿葡萄樹的香氣。

雨棠為他拿下衣襟上的果樹葉子,笑問。「這瓶酒是村長送你的吧?酒窖工程進行得如何?」

「很順利!」他在她對面的藤椅坐下,講得眉飛色舞。「太好玩了,村長堅持要土法煉鋼,任何一個步驟都一板一眼不能馬虎,真的好精彩,讓我大開眼界。這趟旅行真的是收獲好多,明天早上威爾大叔的葡萄酒莊要開始釀新酒,我已經自告奮勇要去幫忙並見習,我們一起去吧。」

「當然好。」雨棠笑盈盈地點頭。「听說威爾太太燒得一手好菜,我正想找機會跟她多學學呢。」

兩人就像好奇寶寶,看到什麼都想學,不管是采收葡萄還是挖酒窖,或是參與村莊的重要慶典都學得興致盎然,每天都有不一樣的收獲。

熱愛攝影的齊邦杰當然不會錯過這些好機會,每到一個地方都拿著相機拍拍拍,連下一本攝影集的靈感和相片都齊全了,回台灣就準備出新書吧。

「我就知道你會有興趣。」齊邦杰贊許地笑著。「啊∼∼陽光真好!既然來到南法,就不應該辜負這麼美的太陽。走,咱們駕著我朋友的私人游艇出海去玩吧,鑰匙他早就交給我了。」

雨棠有些反應不過來。「今天?現在?」

「對啊,說走就走,完全不需要事先計劃才是旅行的快樂!」齊邦杰將她拉起來,轉身就找來一個有蓋子的藤籃。「早餐可以帶著,沿途想吃就吃,不等人的可是陽光和好心情喔!老婆,出發了!」

就這樣,雨棠像是遭綁架似地被他強拉上敞篷跑車,兩人越過小鎮,邊開車邊玩,看到什麼有趣的就停下來瞧瞧,或是休息喝個咖啡、吃早餐,一個半小時後就抵達度假勝地──鼎鼎大名的蔚藍海岸。

這里的風光與酒鄉截然不同,海岸線沿著山坡蜿蜒而下,公路兩旁開滿了爭奇斗艷的異國花卉,渾然天成的美景頗受全世界富豪青睞,山坡上全是一棟棟豪華別墅,風格迥異,都非常搶眼。

其中有藍瓦白牆的地中海型建築,也有顏色鮮艷搶眼的西班牙型、詩意盎然的歌德式別墅……每一棟都讓游客衷心贊嘆。齊邦杰更是舉起鏡頭以各種角度盡情地拍攝。

港灣邊泊滿一艘艘游艇,每一艘的配備都萬分講究,據說很多都屬于好萊塢大牌明星。狗仔只要在此耐心守候,一定可以拍到明星攜女伴出游的最新緋聞。

齊邦杰一靠近港口,就有一個身穿守衛制服的男人笑著走過來,以英語道︰「日安,齊先生,歡迎你又來度假。接到你的電話後,我就把你需要的東西都準備好,已經放在游艇了。」

齊邦杰張開雙臂和他擁抱。「謝謝你,Bob,你不是計劃年底來台灣旅行嗎?無論如何屆時一定要跟我聯絡,讓我盡地主之誼。我會帶你玩出真正的台灣味!」

他轉身替雨棠打開車門。「這位是我的女朋友Agnes。」

「日安,Bob。」雨棠落落大方地伸出手。「很高興認識你。」

看到亮麗的她,Bob不由得眼前一亮,羨慕地看了齊邦杰一眼。「齊先生真是幸運兒,我早就听說台灣的女孩最漂亮,真是百聞不如一見,我現在更加期待年底的旅行了!」

兩人都被Bob逗笑了,大伙兒又閑聊幾句後,齊邦杰先把車鑰匙交給Bob,並附上豐厚的小費,請他代為泊車,便牽著雨棠繼續往前走。

雨棠卻緊張地問著。「等一下,我們真的就這樣直接出海嗎?我連泳衣都沒有帶出來,讓我去附近的商店買啦。」

他旋風似地將她拉出屋子,她只來得及拿草帽和防曬乳,根本連泳衣都來不及找。

他毫不在意地大笑。「穿什麼泳衣啊?那多殺風景,甜心,別辜負你的好身材,這里可是歐洲耶。我們出來度假就是要好好地解放自己,待會兒我會把船開到大海中央,然後咱們由游艇上跳下去果泳,那種滋味太贊了,你會上癮的。」

什麼?果……果泳?!雨棠嚇得瞠目結舌,媽媽咪呀,她哪有那個膽啊?

還想抗議他卻一把抱起她,直接跳到游艇上,熟練地發動引擎。

今天天氣穩定,寬廣無垠的大海在眼前展開,海天一色,天空藍得醉人。海面像是閃閃發光的寶石,在陽光下閃耀著碧綠,湛藍、靛藍的耀眼光芒。從每一個角度拍過去,都美得令人贊嘆。

一開始雨棠還有點怕浪太大,但看到他駕駛技術嫻熟,一看就知道不是新手,高懸的心總算放下,好奇問著。「你什麼時候去學游艇駕駛的?我怎麼不知道?」

他笑得很得意。「你不知道的事還多呢,我身體里面一定有個堿性電池,永遠都停不下來,只要遇到不會的東西都想學。我前年還通過輕型飛機駕駛,拿到合格執照喔。以後可以帶你飛上藍天,從高空看到的世界更奇妙、更迷人,飛過幾次你也會想要去考執照。」

將游艇設定為自動駕駛後,齊邦杰轉身打開擱在一旁的冰桶。「來,看看我們今天有什麼好料?」

雨棠湊近一看,忍不住發出驚嘆聲。「Wowwow!好豐盛喔!」來海邊就是要吃新鮮海產,冰桶內不但有幾尾碩大鮮美的龍蝦,居然還有一堆超大的法國生蠔,讓人看了就食指大動。

齊邦杰頻頻點頭。「很棒吧?Bob家里開餐廳,永遠有辦法拿到比別人品質更好的海鮮,如果吃不飽也不用擔心,附設的廚房內有完善的烹飪設備,冰箱里還有準備好的頂級牛排。這里的牛肉也很贊,稍微煎一下就鮮女敕多汁,讓你回味再三。」

他鋪好桌巾並擺上餐具。「來,開始我們的大餐吧,在碧海藍天中享用的佳肴一定更可口!」

他說得沒錯,在溫暖陽光和徐徐海風的吹拂下,入口的食物更是美味加倍!龍蝦和生蠔都無比鮮美,簡直是人生一大享受!

他們還搭配帶出來的白酒,果真是適合海鮮的好酒,帶有蜂蜜和杏桃的香味,當佐餐酒恰到好處。

「啊啊,真舒服。」酒足飯飽,齊邦杰躺在甲板上曬太陽,還拉著雨棠一起躺下。「棠棠,喜不喜歡這次的旅行?」

「太喜歡了。」雨棠枕著他的肩膀,笑得好滿足,覺得所有的工作壓力都不見了。不是听著海浪入眠,就是在葡萄的香味中沉沉入睡,每天醒過來就可以接觸泥土芬芳,可以看到不一樣的風景,和很有趣的人聊天,吃到各種山珍海味,好開心。

齊邦杰一臉得意。「看吧,我就說我規劃的旅行保證能讓你喜歡。以後每一年我們都要排出假期出來玩,到哪個國家都好,重點就是徹徹底底地放空自己,在地球的另一個角落像是小孩子般好奇地過不同的生活,體驗不一樣的樂趣,盡情地忘記煩人瑣事,忘記工作、忘記開不完的會議,忘記世界上還有打卡上班這種無聊的事。」

雨棠嫣然笑著。「我從飛機起飛的那一刻就全部忘了,現在的我只是吃飽睡、睡飽吃的米蟲。」

「我最愛的小米蟲!」他給她一個纏綿的吻,然後站起來,豪氣萬千地宣布。「雖然吃飽不久就游泳好像不太好,但偶爾為之應該沒關系啦,來到度假勝地不好好體會果泳真是太可惜了,來吧!」

說著,他已利落地月兌掉全身衣物,熱身後撲通一聲跳入水里。

「啊?」雨棠驚呼。天啊,這太瘋狂了吧?

「Great!」他從海里冒出頭來,抹去一臉的海水笑著。「太痛快了,棠棠,快點下來,海水好涼,好舒服!」

「不行,我不敢啦,而且萬一其他船只開過來,被旁人撞見怎麼辦?」

「這海這麼大,連要找到其他船只都有點難,沒有人會來的。而且那些熱愛日光浴的老外才沒興趣看我們,你看他們隨時隨地都巴不得解放自己,我敢打賭就算有船來,一定也是在附近果泳的。」

這倒是真的,一路上經過沙灘時,的確看到好多人趴在海灘上曬太陽,上空更是比比皆是,不管環肥燕瘦或是各色人種都大方地解放自己。對他們而言,夏天的陽光是上蒼的恩賜,無論如何都要痛快地把握。

「可是……」

「寶貝,快下來。」他像尾魚靈活地游來游去,頻頻呼喚。

禁不起他的一再誘哄,雨棠只好做個暖身操後害羞地東張西望,確定沒有其他船只接近,才褪去衣衫,跟著跳入水里。

哇∼∼一下水的同時她就感受到從頭到尾的沁涼,冷不防地水里竟有東西在模她的腳,尖聲叫著卻被他一把抱住大笑。「別緊張,是我。」

「討厭,你好無聊!」雨棠嬌嗔地打他。

「怎麼,喜歡果泳的感覺吧?」他整個人神采飛揚;雨棠則是難掩興奮笑著。「好奇妙,這是我第一次果泳耶。」

「要是我知道你在其他男人面前果泳過,我會趕過去殺了他!」他充滿佔有欲地在她蜜糖似的臉上親了一下,對著遠方大吼。「任雨棠,我愛你,不管是你的眉毛、眼楮、鼻子、嘴巴,還有大腿、小腿我都喜歡!腳趾頭也好喜歡!」

雨棠被他逗笑了,不甘示弱地朝著藍天喊著。「齊邦杰,我更愛你,但我不愛你那雙討厭的手!」

那壞透的手此刻還很不安分地偷模她的美腿……

齊邦杰大笑地抓住她,改進攻她的胳肢窩,害她又癢又想笑。「壞老婆,你剛才說什麼?我的手哪里不好了?嗯,哪里不好?如果愛我就要受我的全部,我可是連你的腳趾頭都愛呢!我看你是欠吻欠管教。」

「不要鬧了,人家好癢……討厭啦……快住手,你真的好壞……」

她無法再抗議,因為小嘴又被封住了……

這個熱吻有海風的味道,也有咸咸海水味,和白酒的香氣……更多的是濃得化不開的甜!溢出胸膛的甜!

陽光下燕鷗展翅,海水閃耀著炫目光芒,這是屬于情人的大海,屬于他們的夏日假期。充滿陽光、海水、一串又一串歡笑的假期!

全書完

編注︰

欲知夏迎曦與杜洛崴的愛情故事,請看愛神來電1——采花1133《戀愛,忙線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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