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誰知薄子夜竟然笑了,細細碎碎的光芒從唇角蔓延開來,像是嬌艷的罌粟花,便是一眼,就再也移不開。
他忽然就抓住了凌暮雪的手,摩挲著她的手腕,目光也落了下來。
「本王記得,你有一副瓖玉翡翠鐲,與你這身兒衣裳極其相配,今兒個出去,就戴它吧!」
手掌的溫度,從她手腕一直到了心底,她不住的一陣心神蕩漾,他竟然這樣的溫和,像極了成婚之前的模樣,她的心,突突的亂跳了起來。
他這樣,是不是就意味著願意讓她呆在他的身邊惚?
沒有回答,只有薄子夜的冷笑,目光深遠的投向旁處,魅惑至極。
是他太縱容那個女人了,讓她都忘了自己的身份。
他薄子夜用的過女人,豈能嫁給旁人,她,凌暮詞,想都別想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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偌大的樓閣圍坐了數名女子,個個都打扮的花枝招展,閣樓里生了炭火,映襯著,越發的風姿不凡。
凌暮雪端坐在正座,目光凜然的斜睨著眾人,臉上的笑意在得意與傲嬌之間,俯覽眾人。
慕菲菲坐在她的下首,望著凌暮雪帶笑的臉龐,不住的先開了口︰「暮雪姐姐真是人比花嬌,從前就覺得是頂美的了,如今這樣一瞧,竟比從前還多了幾分的韻味,到底是王爺將姐姐照料的好。」
她最拿手的便是溜須拍馬,暮雪听了果然得意,念及離府時薄子夜的溫和笑容,不覺,她的臉頰爬了一絲的紅暈︰「你這個丫頭,淨滿嘴胡言,我看啊,分明就是你春心萌動,才信口雌黃。」
在她的額頭輕輕點了一下,暮雪嗔了一句,當下引得眾人咯咯的笑,尤其是慕菲菲,立馬就不依了︰「姐姐真是壞,好端端的,偏偏要拿人家取笑,再這樣,人家就不理你了。」
暮雪笑的越發開懷了,到底是得門當戶對的在一起才有話可說,就拿今兒個一起出來閑聊的,哪個不是正室所出的大家閨秀,到底跟那些庶出的沒有禮數的是不一樣的。
「如今越發的刁鑽,還不讓人說了,好吧,往後有什麼我都不說你了,省的再怪我取笑你。」半真半假的說了一句,慕菲菲忙扯住了她的衣袖︰「哎呀我的好姐姐,人家只是說說嘛,怎麼還動真格的了。」
「凌姐姐現在可是閔王妃,菲菲,你說話得注意些分寸。」不知哪家小姐突然插了一句嘴,嗔了慕菲菲一句。
「討厭啦,不管怎麼樣,凌姐姐都是我的好姐姐,就算是做了王妃也不會變。」嘻嘻鬧鬧的湊到暮雪身邊,熟絡極了。
暮雪只是微笑,時刻提醒著自己如今的身份,極盡端莊之能。
「世異事異,你可不能這樣的想。皇家最最注重規矩,我還听說閔王的生母德淑貴妃就是最好的典範,當今聖上當年還曾親筆題字‘德淑’,其對禮數的要求可見一斑。」
慕菲菲愣了一下,隨即就不以為意的笑了起來︰「咱們凌姐姐的禮數也是一等一的好,一定是極得德淑貴妃歡心的,不然,德淑貴妃怎麼會將這一對瓖玉翡翠鐲賜給她。」
一早就瞧見凌暮雪腕上的這一對通透的鐲子,慕菲菲早年間隨母親進宮,曾與德淑貴妃有過一面之緣,這一對鐲子,當年就是戴在她的手上,听說是當初御賜之物,德淑貴妃當年喜歡的不得了。
凌暮雪的笑容一滯。
「德淑貴妃賞賜的?你會不會看錯了?」分明是暮詞贈與她的,怎會是慕菲菲口中所說的御賜之物?
「怎麼會?我可是過目不忘的,更何況是這樣貴重的物件兒。姐姐不知曉這鐲子的來歷?」慕菲菲手撫了撫,見暮雪面有詫異之色,停了一下,隨即就想到了另外一種可能︰「難道這是王爺送給姐姐的?那就更了不得了,看來姐姐深得王爺以及德淑貴妃的心吶!」
自顧自的言語著,渾然不覺凌暮雪驟變的神色,旁的人說什麼她都听不到,滿心只有混沌一片。
據凌暮詞所言,這副鐲子是她自個兒買的,可是如今被慕菲菲這樣一說,她的心忽然不安了起來。
若她所言非虛,那麼這副鐲子便是德淑貴妃或者王爺所贈,可是為何?為何要送與暮詞?
還有,今日戴這副鐲子出門,是王爺欽定,若真的是他送的,那麼他又為何讓她戴出來給人看,難道,根本就想讓她知曉?
滿腦子渾渾噩噩,也不顧其余人的異樣神色,勉強維持著該有的儀態,飛快的離開,卻並未先回府,而是去了常去的那一家首飾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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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時分。
晚霞染紅了半邊天,暮色中的府邸,明亮如岱樣的壯麗。蒼茫里,微風搖曳著院中的樹枝,在晚霞的映照下,越發挺拔。婆娑的枝葉透著一抹斜陽的余暉,斑駁的落在樹梢之上,一點點地墜落。
暮詞揉著發酸的脖頸,回了絳雲閣。
絳雲閣,就是之前她承歡多次的院落,暮詞不知薄子夜到底什麼意思,但是他清楚,他是故意的。
彎彎曲曲的九曲回廊,暮詞捏了一片葉子在手中,對著落日晃了一晃,夕陽倩影之下,有些暈暈眩。
胡思亂想著,人已走到房門口,門外左右把守著兩個侍衛,暮詞想著心事並未注意他們的請安行禮,徑直推開門子進去,學了一整日的禮數,早已累的不想動彈。
于是對錦香吩咐︰「待會兒給我準備套干淨的衣裳,我要沐浴。」
半晌卻未听到動靜,方才扭頭奇怪的看了錦香一眼。
錦香愣在那里,睜大了眼楮,見暮詞看她,伸出手指來︰「小小姐,王王爺」
暮詞詫異的順著她手指的方向瞧去,也驚了一驚,屋子一角放著的梨木椅上,赫然背對坐著一人。
那人听到動靜慢慢回轉了身子,一雙黑眸似笑非笑的在暮詞身上兩圈兒,笑意甚濃︰「回來的這樣遲,本王等你許久了。」
屋子里還有伺候的丫頭太監,暮詞當下驚出了一身冷汗,小跑到他跟前,一把抓住了他的肩膀,湊到他的耳邊低聲道︰「你胡說什麼?」薄子夜笑意不變,朝著眾人使了個眼色,一屋子人頓時走了個干干淨淨,就連帶著錦香也惶恐的跟了出去。
只余下了暮詞與薄子夜。
「你打算就一直這樣靠著本王?」薄子夜漫不經心的開口,眸色幽深的打在她的臉頰,眨都不眨。
暮詞忙松了手,跳到幾丈之外遙遙望他,冷聲道︰「王爺請回吧,這里不是王爺應該待的地方。」
薄子夜勾了勾唇角︰「這麼不想見我,那麼你想見誰?」
他忽然靠近,一把捏住了她的下巴,迫使她與自己對視,他的眸色沉了又沉︰「想嫁人了?想擺月兌我了?」
修長的手指劃過她的臉頰,他笑的妖冶至極,盈盈紅唇維揚,有一種勢在必得的氣勢。
暮詞呼吸一滯,眸子里一閃而過了一絲的慌亂,她斂了斂眉,咬唇點頭︰「是,我不想再跟王爺又任何的牽連,我不想自己難堪,不想姐姐傷心」
「所以呢?你就違背自己的心?」溫柔纏綿的開口,極盡悱惻之意,他的呼吸撲面而來,他的大手游弋,直讓她措手不及。
她的身子僵了僵,慌忙的別過頭去不看他的眼,死命的否認︰「我沒有。」
「是麼?」薄子夜壓著她的身子,鳳眸輕闔,游走在她周身的大掌曖昧連連,從臉側直達脖頸,胸前,「可是本王有,本王十分喜歡你,恨不得將你綁在身邊。」
暮詞一滯,整個人呆愣當場,有些惶惶不明他的意思,她有些懵懂的望了過去,一雙水眸中盡是慌亂。
薄子夜卻笑了,他深深的望她,唇角溢笑,盡是妖嬈,「本王喜歡你的身子,喜歡你在身下吟*哦,是以,在本王玩膩之前,你休想嫁人,就連這樣的念頭,最好都不要有。」
心思一沉,竟然莫名的空了一下,然而這個時候哪里能夠胡思亂想,這個男人的語氣太過霸道,霸道的讓她手足無措,她皺了皺眉,有些艱難的抬頭︰「王爺只手遮天,難道連人心都能管得住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