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舐血魔妃 【132章】 北堂歡兒★萬更

作者 ︰ 銘蕁

「閉嘴——」

唯一的尊嚴也被冷梓玥無情的踩在腳底下,再狠狠的跺上幾腳,仿佛在他的心上插上無數鋒利的尖刀,鮮血汩汩流淌在心間。

看不見,模不著,卻痛得他生不如死。

她的母親背叛他,而她卻冷眼看著他痛苦,還站在一旁奚落于他,到底他冷錚是做錯了什麼,竟要遭到如此的報復。

清冷的眸光掃過冷錚鐵青的臉色,縴細的手指輕落在水潤的唇瓣上,輕笑,「你沒有資格要求我做什麼,而我也沒有義務听你的話,接受你的命令。」

她只是她,豈容他人任意擺布。

「就算你不是本候親生的女兒,好歹本候也養育了整整十六年有余,你這般對本候說話就是大逆不道,是要遭天譴的。」

顫抖的手指直指冷梓玥的鼻尖,既然他不好過,那她也休想過得痛快。現在的他,失去了一切,哪怕要他就此拉著她下地獄,他也甘心。

「你總算是承認自己不是本小姐的生父了?」冷梓玥冷冷的挑起精致的黛眉,清澈的眸光似冰似箭,直勾勾的望進冷錚錯愕的黑眸里,閃爍著耀眼的光芒。

她不明白,既然冷錚已經很清楚她不是他的親生女兒,又為什麼還要口口聲聲強調她就是他的女兒?

如果說,冷錚在長孫悠悠死後,一如既往的疼愛她,視她如珠如寶,在知道事實真相之後,接受不了現實,一再強調她是他的女兒,也算是情在可原。

但是,明明已死的本尊根本就不受冷錚的重視與寵愛,那他又為何堅持不松開承認,她不是他的親生女兒。

冷梓玥迷惑了,她無法解釋冷錚的舉動與言詞。

難道,他是被真相氣傻了麼?

顯然,冷錚給她的感覺並不如她所想象的那般,也就是說,面前神色憤怒卻又情緒復雜的男人,對她還抱有別的目的。

「你竟然套本候的話。」

後知後覺,冷錚發現自己上了當,居然被她激到說出了心里話,既是惱怒又是無奈,她實在太難纏,令人防不勝防。

「古語有雲,兵不厭詐,久經官場的候爺大人豈有不明白的道理。」

「呵呵、、、、、」冷錚仰著大笑,咸咸的淚水再一次流進他的嘴里,又苦又澀,布滿血絲的雙目炯炯有神的盯著冷梓玥如精雕細琢的側臉,她當真美麗得過份,也難怪世人無法將目光從她的身上移開分毫。

猶記得,初見她的母親,自命清高不凡的他,也如那些世俗之人一般,望著她絕美的容顏失了神,丟了心。

她們母女兩人,仿眼一看,很像。

仔仔細細的瞧,卻會發現,她們根本就不一樣,無論是容貌還是氣質,冷梓玥都美得更加的靈動與精致。

渾身上下所散發出來的氣質,一如女神般尊貴,欲令人臣服在她的腳下。

「你是怎麼騙了我母親,將她困在這候府的?」她的身世之謎越是臨近揭曉答案,冷梓玥也就越是無法相信便宜娘親長孫悠悠會看上冷錚這樣的男人。

除非,發生了些什麼讓人想解釋,卻又無法解釋的事情。

有能力一手建立強大悠隱閣的女人,絕對不是一個草包,長孫悠悠你究竟是給你女兒還是我留下了一個多大的謎團,解得解不開。

一個‘騙’字讓冷錚停下了瘋狂的大笑聲,目露凶光的望著冷梓玥,好似下一刻就要朝著冷梓玥飛撲過去,將她撕得粉碎。

是他騙了長孫悠悠,可他對她的愛,一點都沒有摻假,全都是真心實意的。

但凡有感情的人,都會被他的真情所打動的,只是他還沒有機會向她說明,她就已經先一步離他而去。

她的死,到底應該怪誰?

他愛她,真就錯了嗎?

那個男人可以給她的一切,他也可以,憑什麼他就只能躲在角落里,看著自己心愛的女人投入別人的懷抱。

「你的表情告訴本小姐,我猜對了。」原本她只是抱著試一試的心態,故意胡亂說的話,沒想到會在冷錚的眼中瞧出端倪。

莫非,她那便宜娘親,當真就是被冷錚騙到候府里的?

當她發現事實真相的時候,才會與冷錚發生爭吵,于是乎給了那三個女人聯手設計她的戲碼?

如果真如她所想,似乎也算是合情合理的。

冷梓玥望著冷錚,總覺得還欠缺些什麼,事情絕對不是她想象的那麼簡單,其中必定還有隱情。

「本候沒有騙她,沒有。」

狼狽的轉過身去,冷錚欲要離開房間,他不要在這里繼續呆下去,保不準他會將當年的事情一字不漏的吐出來。

是他騙了她又如何?

可他也給了她那麼多年的疼愛,她也告訴過他,她愛他勝過自己的生命。她要是真的不曾愛過他,又怎會容忍他那麼多的妾室,以及跟她的父親斷絕父女關系。

她是愛他的,否則不會為他做出那麼多的犧牲。

「站住。」

一個閃身,冷梓玥擋住冷錚的去路,話沒有說清楚之前,她怎麼可能放他離開。

本就清冷徹骨的聲音,更是冷上三分,與身上鮮紅的衣裳,猶如冰與火,明明那麼矛盾,卻又顯得異常的和諧相融。

「本候不站住,你又能奈我何?」冷錚丟下話,大步向著門外走去,他就不相信冷梓玥會真的動手殺他。

且不說,他是知道她親生父親線索最多的人,就憑他現在是她名義上父親的身份,她也不敢動手殺他。

怎料,話還未落地,身體就凌空而起,如同斷了線的風箏,狠狠的砸向房間西側,揚起一室的木屑。

即將落地之前,眼中看得最清楚的,莫過于那抹如火似血的紅袖,清晰無比。

「沒有人能威脅我,也包括你。」冷冰冰的一句話自粉唇中輕吐而出,不帶一絲一毫的情緒,仿佛躺在地上不斷吐血的冷錚,只是一個陌生得不能再陌生的男人。

「咳、、、咳咳、、、、、」

身體只是輕輕的一挪動,冷錚就感覺到了徹骨的疼痛,掙扎著想要借著雙腿的力量從地上爬起來,驚恐的發現,那只是徒勞。

他的腿怎麼了,為什麼一點力氣都使不上來,火氣一上涌,緊接著又吐出幾口鮮血,濃稠得令人作嘔。

「你的命在我眼里就如地上的螻蟻,想殺便殺。」幽深晦暗的水眸霧氣縈繞,冷梓玥半蹲在地上,無限憐憫的望著垂死掙扎的冷錚。

她不接受任何人的威脅,有膽威脅她,就要有命承受那樣的後果。

至于,躺在地上已經對她失去威脅的男人,現在還不是殺他的時候,留著他,自有她的用處。

「你、、、你不能殺、、、、殺我、、、、、」懼怕的瞪大雙眼,他的眼中寫滿了對冷梓玥的畏懼,身體不住的往後退,想要尋求一個安全的地方躲起來,只要能避開她就好。

他是忠君候,殺了他,她要怎麼向皇上交待?心里不斷的重復著這句話,可笑的是他根本沒有膽親口說出來。

冷梓玥搖了搖頭,似笑非笑,「殺了你,我也能想到辦法向皇上交待的。」

不知道為什麼,望著他懼怕的眼神,她突然覺得很有趣,也不知是不是她的錯覺。

「不——」

無比驚恐的大叫一聲,雙眼一黑,昏死了過去。

誰又能想到,英明一世的忠君候,落得的下場也不過是被自已曾經最瞧不上眼的‘女兒’給嚇暈的。

「膽子真小,也不知道以前那些虧心事你是怎麼做出來的。」冷梓玥頭疼的模了模腦門,一腳踏在冷錚的胸口,無奈的聳了聳肩,她還有些事情沒有問到答案,怎能讓他就那麼躲過去。

罷了,只能費費心神,弄醒他再說。

一刻鐘過去,冷錚就如同做了一場可怕的惡夢,悠悠轉醒。

微微睜開的雙眼有些不能適應房間里的昏暗光線,隱隱的他只瞧見一盞燭台,燃起微弱的火光,口中干渴不已。

「來、、、、來人、、、、、」昏眩的腦子不甚清楚,他只覺自己的全身如同散了架一般,疼痛異常。

冷梓玥放下手中的茶杯,慢步走到冷錚的頭頂上方停下腳步,冷聲問道︰「你想要見誰?」

猛然支撐起自己的身體,冷錚驚恐的望著面無表情的冷梓玥,雙眼四下一掃,方才回想起自己都經歷過些什麼,自己此時又身在何處。

「你、、、你想對我做什麼?」

「怎麼,你連自稱本候都不要了嗎?」輕輕嗤笑一聲,冷梓玥優雅的坐在椅子上,攏了攏身上衣裳,「咱們做一筆交易,成功了你依舊做你衣食無憂的忠君候,享受榮華富貴;若是失敗了,你就到閻羅殿里去陪著閻羅王下棋,你看如何?」

冷錚渾身打了一個哆嗦,抬了抬頭,道︰「什、、、、什麼交易?」

從出生就過著衣食無憂的生活,要他像乞丐一樣活著,那比殺了他更加的痛苦,與其如此,倒不如听听她要跟他做什麼交易。

「告訴我,我的生父是誰?明天開始,你依舊是你做你的忠君候,而我依舊是忠君候府的四小姐,待玲瓏宴一結束,我就會消失在你的視線里,從此,橋歸橋,路歸路,你欠我母親的債,我也不找你還了。」

這個四小姐的身份,暫時還得留上一段時間,供她使用。

「你說話算話?」左右權衡之後,冷錚遲疑的問出口。

「我不是你,自然算話。」

「成交。」

「說吧,我的耐心有限,想清楚了再說,否則你可沒有太大的命受我第二掌。」

世間之事,真真假假,假假真真,她只想听真話,糊弄她的話切記著別讓她瞧出端倪,要不,她是真的會殺人的。

「我的確不知道你的生父是誰,但是我知道他長什麼模樣。」冷錚閉上雙眼,苦澀的開了口。

若非不是他知道那人的長相,也不會有機會跟長孫悠悠做了那麼幾年的恩愛夫妻。

也正因為如此,長孫悠悠在知道真相之後,才會更加的難以接受他的欺騙,才會不斷的拒絕他的親近。

冷梓玥蹙眉,顯然對冷錚的話抱著很大的懷疑。

不知道她的生父是誰,卻又知道她生父的長相,事情好像又多了一層謎霧。

「對,你猜的沒有錯,是我欺騙了你的母親,因為我借著那個男人跟我相同的長相,娶了你的母親為妻,讓她深信不移我就是她看中的那個男人。」冷錚沖著冷梓玥大吼大叫,接著又道︰「洞房花燭夜,我欣喜的發現她還是處子之身,再後來她為我生下了你,可恨的是,明明你是足月生下的孩子,但卻不是我的親生女兒,你說我是不是很可笑。」

原本,他以為的幸福不是幸福,而是一場早晚都會破滅的幻象。

听無冷錚的話,冷梓玥陷入沉思。

什麼叫做她是足月生下的孩子,卻不是冷錚的女兒?

靈魂異世就已經很奇怪,莫不是還有懷上十幾個月才出生的孩子麼?

怪事年年有,她卻將什麼事情都踫齊了。

「那個男人到底是不是你的生父,我也不知道,你既然那麼有本事,就自己去查。」冷錚的聲音弱了下來,渾身的力氣好像被抽空了一般,整個人顯得極其頹廢。

第一次看到那個男人,他就覺得像是在照鏡子一樣。

都說世上只有雙胞胎兄弟才會長得一模一樣,但他根本沒有同胞兄弟,那人卻跟他一模一樣,難以分辨清楚誰是誰。

他小心翼翼的隱藏著自己,不被那人發現,更將這個秘密永遠的埋在心底,從未對任何人提起。

迎娶長孫悠悠之後,更是派人四下打探那人的消息,直到他消聲滅跡才得以安心。有些東西不是他的,始終不是他的,強留也留不住。

待他明白個中道理,一切為時已晚。

「我會查清楚。」冷梓玥轉過身,眉頭緊鎖,只怕任誰在聰明,也不會想到,長孫悠悠是錯嫁了心上人,才導致了她一生命運的坎坷。

天意弄人,否則,怎會出現兩個一模一樣的男人,也難怪連身中局中的長孫悠悠也分不清楚,到底哪一個是哪一個。

真正分清楚時,她也命喪黃泉了。

「我的人你、、、、、、」

「來人,吩咐候爺的人過來接候爺回去休息。」清冷的嗓音帶著極強的穿透力傳出房外,冬雪即將出現在冷梓玥的身邊,在她的身後跟著管家。

冷錚垂下眸子,任由管家扶著他離開西院。

但願,真能如她所說,從此,互不干涉,她是她,他也是他。

「小姐,你還好嗎?」望著冷梓玥落寂的背影,冬雪遲疑的開了口,心想是不是需要請血王過來看看。

她不想看到冷梓玥孤單落寂的背影,有一種鼻頭發酸的感覺,很是難受。

「無事。」搖了搖頭,她只是一時間難以消失從冷錚那里得來的消息罷了,「通知電閃雷鳴齊聚醉客居,我有事吩咐他們去辦。」

天下之大,她要去哪里找一個跟冷錚一模一樣的男人?

而她,是否有勇氣叫一個跟冷錚長得一樣的男人為父親,圓去本尊的心願,以及她那便家娘親的心願。

難,當真是難。

「是。」

冬雪應了聲,縴細的身影便消失在房間里。

若非事關重大,小姐是不會同時召見電閃雷鳴四大堂主的。

、、、、、、、、、、、、、、、、、、、

潛龍殿

「劉公公,明王殿下在外面求見,您看、、、、、、」小太監躬著身子,語帶懇求的望著皇上身邊的大紅人劉公公。

他可是太監總管,主管前朝與後宮所有太監的命運,由不得他不小心的伺候著,就怕一個小心得罪了他,那日子可就不好過了。

俗話說,吃人的嘴短,拿人的手短,要怪就怪他不該貪圖那一丁點兒的小便宜,事要辦不成,可就得罪了大人物,以後哪里還有他的活路。

皇上身體雖然健健康康的,無痛無病,但是幾位王爺早就已經按耐不住想要爭奪皇位了,他也是想要攀上高枝,奔一個好前程不是。

明王殿下,可是很有競爭力,他很看好的一位。

「小桌子,不是咱家要說你,今個兒早朝之後,皇上聖怒難消,你也在前伺候著,難道不知道皇上的脾氣。」甩了甩拂塵,劉公公面帶不悅,也不接話。

皇上心里跟明鏡似的,豈能容他們這邦奴才說三道四,立儲之事,最好是緊緊閉好自己的嘴巴,否則仔細著自己的小命。

明王的來意,他也能猜出那麼幾分。

這個時候,聰明的人就該回避著,而不是往槍口上撞。

「可是、、、、劉公公小的已經、、、、已經、、、、實在是不能不前來求您幫幫忙,公公可是皇上身邊的大紅人,只要能跟皇上提上一句,小的就能回去交差了。」眼巴巴的望著劉公公,就像望著自己的親爹。

指不準,他還真沒用這種眼神看過他親爹呢。

「直接回了明王殿下,聰明的這個時候就回避著,以免引火燒身。」劉公公深深的看了一眼跟前的小太監,回想當年,他也是這樣一步一步爬上來的,其中的艱辛可想而知。

這也是他,不願意太為難這些小太監的原因,能幫一把算一把,也算是為他下輩子積點兒陰德,能胎身在一戶好人家。

小太監眼中精光一閃,點了點頭,千恩萬謝的小跑離開。

別人的話他可以不信,但劉公公的話,相信一準兒沒有錯。

「外面什麼事情那麼吵?」月帝端坐在椅子上,擺在跟前的奏折他是一點兒看的心思都沒有,腦海里不斷浮現出早朝時那些個大臣勸他立儲的事情。

越想越是火大,恨不得將他們全都拉出去斬了,圖個耳朵清靜。

劉公公推開門,接過小太監端上的熱茶,快步走到皇上的身邊伺候著,「回皇上,喝杯熱茶消消火氣,也沒什麼大事,就是內務府的小太監來請示一些事情,奴才已經回了。」

「嗯。」

微微點了點頭,月帝抿了幾口熱茶,視線落到房間的某一處。

「皇上,如果您不想看奏章,奴才陪您到外面走走,散散心。」劉公公小心翼翼的觀察著月帝的神色,再三思考之後才敢開口。

伴君如伴虎,他可是有深切體會的。

「也罷,朕也乏了,就到外面走走。」

「那奴才這就去安排龍輦。」

月帝站起身,朗聲道︰「用不著,朕想就那麼走走。」

「奴才遵旨。」

行到御花園,看著枝頭靜靜綻放的嬌艷花朵,緊鎖的劍眉方才松了開來,淡淡的開了口,「朕現在還沒有死,那些個大臣就想要逼著朕早日立下儲君,著實可氣又可恨。」

他是皇帝,將來他想將皇位傳給誰,是他的事情,豈能容他們妄自下定論。

劉公公安靜的听著,一顆心緊緊的提了起來,就當是听皇上發發牢騷,他只是听眾,不言不語便好。

自古以來,皇上就最是忌諱自己身邊的奴才妄談政事,他可不能自己跳進泥潭里,洗也洗不干淨。

「劉公公,你怎麼看?」

那麼多年下來,能陪著他說說話的人,只有貼身伺候他的太監劉公公,月帝對他還是很信任的。

關鍵是他知道什麼該說,什麼不該說,什麼時候該說,什麼時候不該說,識大局,擅觀言觀色,否則,也早就不在他的身邊了。

「皇上恕罪,奴才惶恐。」劉公公一哆嗦,立馬跪在月帝的跟前,跟隨在身後的宮女太監齊刷刷的跪了一地,頭垂得低低的。

月帝擺了擺手,吩咐道︰「除了劉公公,爾等全都退下。」

「是皇上。」

眨眼之間,宮女太監動作利索的消失在御花園里,只剩下月帝與劉公公兩人,一個高高的站著,一個低低的跪著。

「皇上,奴才只是區區一個奴才,大字不識幾個,怎敢胡亂議論朝政,請皇上恕罪。」劉公公頭垂得更低,仔細瞧他,還能看清楚他顫抖的雙腿。

皇上最喜歡的便是血王殿下,如今,血王殿下所表現的出來的,既強勢又具有天子之氣,是為君者最好的選擇。

偏偏,朝中大臣不願如了皇上的意,愣是沒有一個人提及立血王為太子的,否則,皇上又怎會動那麼大的怒火。

後宮里,分為蕭皇後一派,姜貴妃一派,玉貴妃一派,她們三人都是有皇子的女人,想要扶持自己的兒子登上皇位,無可厚非。

加上前朝各自娘家勢力的支持,可謂是一榮俱榮,一損俱損,自然是想方設法的要立自己的人為太子,以求各自家族的昌盛。

而血王殿下,自幼喪母,又頂著一個不祥人的身份,曾是被皇室遺棄的皇子,無論是後宮或是前朝都無人支持,怎不叫皇上憂心。

如此種種,便造就了如今的局面。

「你先起來。」

「奴才謝皇上恩典。」劉公公抹了把額上的冷汗,退到月帝的身後,剛才真是嚇死他了,可憐他這把老骨頭。

月帝大步走進龍澤亭,眺望沁心湖的景色,語氣中略帶幾分命令的意味,沉聲道︰「朕恕你無罪,把你的看法告訴朕。」

銳利的目光仿如切割線一般,似要將劉公公瞧個仔細。

「奴才、、、奴才以為,眼下最重要的事情就是取得玲瓏宴的勝利,之後才談論立儲一事。」劉公公躬著身子,又懼又怕,不說又不行,「皇上何不借著玲瓏宴,讓血王殿下多多表現,也好在群臣面前立威,將來好說話。」

月帝望著劉公公,耳中回想著他說的話,仔細一想,倒也是那麼回事兒,他不能超之過急,一切還得慢慢來。

這個奴才他沒白養,有些時候,想法跟他還真很像。

「說得好,有賞。」

出來時的不悅一掃而空,月帝龍顏大悅,用力的拍了拍劉公公的肩膀,他可得好好的計劃計劃,為他的淵兒謀上一個好的出路。

「謝皇上。」

「宣影王進宮見朕。」月帝沉聲吩咐,大步向著御書房走去。

「奴才遵旨。」

望著皇上漸行漸遠的步伐,劉公公提起的心總算是落了地,有那麼一瞬間,他以為自已死定了。

皇上對血王,果真很疼愛。

做帝王,或許只有無情才能不被傷害,月帝如若真的無情,便不會將自己埋在痛苦的深淵里,不得翻身。

「兒臣參見父皇,父皇萬福金安。」百里自影一襲飄逸的藍袍,冷然卻又不失恭敬的問安行禮。

早朝時,難掩憤怒宣布退朝的父皇,也不知他找他所為何事。

「起來。」

「謝父皇。」幽深的眸子無波無瀾,靜如湖面,百里自影的心思向來都是誰也無法窺探的。

月帝撫著胡子,眼中流露出慈愛,這個兒子他喜歡也欣賞,卻又時不時想起他的生母,便又再難親近于他。

五個兒子里面,除去百里宸淵,他最喜歡便是他,只盼他不要讓他失望,做好他身為祁月皇子的本份。

「明日便要舉行玲瓏宴的第二場比賽,地點就在華盈山的皇家狩獵場,一切的準備事宜朕全都交由你親自監管,切莫讓父皇失望。」

百里自影有為將之才,京機安全交由他負責,月帝很是安心。

漸漸收回來的兵權,他也有意暫交給百里自影接手,試一試他的實戰經驗,乃是必要的一步,省略不得。

「兒臣遵旨。」拱了拱手,百里自影清亮的眸光變得深沉起來,雖然不明白月帝為何將大權交到他的手中,但他必定不會讓他失望的。

很多年以前,當他也還是一個孩子,心中對父愛的渴望,不會比任何一個同齡的孩子少。敏感如他,總是能感覺到自己的父皇想要親近他,卻又對他有一股子厭惡,從而表面上對他很親近,實際上卻不是。

長大之後,他明白了那是為什麼?

因為他的母親,害死了父皇最心愛的女人,所以想要疼愛他的父皇每每想起他的母親之後,便無法再親近他了。

「呵呵,父皇相信你一定可以辦得很好,要用心知道嗎?」

「兒臣明白。」百里自影望進月帝的眼中,不禁感概萬千,他的父皇老了,鬢角已經露出絲絲白發,「如果父皇沒有別的事情,兒臣便去華盈山先看看,部署一番。」

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無。

五國齊聚,玲瓏聖宴,不懷好意的人,多了。

「跪安吧!」

「父皇保重龍體,兒臣先行告退。」到底沒能忍住,百里自影情不自禁的開了口,轉身大步離去。

他無法選擇自己的母親是誰,他也無法改變自己的母親,唯一能做的,只有將自己的心隱藏起來,默默的關心自己所在意的人。

月帝失神的望著那抹蒼惶的背影,眼中流露出一絲微笑,他果然沒有看錯他,若他能成為淵兒的助手,那就完美了。

、、、、、、、、、、、、、、、、、、、、、、、、、

「駕——駕——」

積雪消融,青草剛剛冒出小小的頭顱,微涼的風輕輕的吹拂著,藍天白雲,晴空萬里,鶯啼鳥鳴。

廣袤的草場上,響起節奏鮮明的馬蹄聲,以及女子的嬌喝聲。

一身淡藍色的拖擺衣裙,外套一件潔白的輕紗,將其優美的身段淋灕盡致的體現了出來。即腰的長發因被風吹拂的緣故漫天飛舞,幾縷發絲調皮的飛在前面,頭上沒有任何的裝飾,僅僅是一條淡藍色的絲帶,輕輕綁住一縷頭發,與身上的衣服相互輝映。

縴細的頸上帶著一條紫色水晶項鏈,水晶在陽光下微微發著淡淡的光芒,襯得皮膚白如雪,潤如玉,好一個絕美的俏人兒。

十指如蔥,緊緊的拽著韁繩,粉唇輕輕的微扯出一抹弧度,眼中流露出絲絲快感,她喜歡騎馬奔馳的感覺。

「駕——」

只見騎在馬背上的女子狠狠的甩動鞭子,雙腿緊緊的夾著馬月復,跨下的馬兒由于吃痛的原因,撒開蹄子賣力的跑起來。

站在遠處的小丫鬟雙手緊緊的握在胸口,一雙眼楮瞪得大大的,直勾勾的望著那抹嬌小的藍色身影,生怕有個萬一。

「公、、、、、小姐你騎得慢點兒,奴婢看著都好怕。」雙手放在嘴上做出一個喇叭狀,小丫鬟嚇得心髒都要跳出來了。

大皇子再三交待,如果公主要離開行宮必須讓他知道,可是她還沒有來得及去通風報信,就被公主抓到馬背上帶出了皇城。

真不知道,回去之後,會有怎樣的懲罰在等著她。

「你的膽子怎麼那樣小,你看我不是好好的嗎?」一手勒住韁繩,一手輕撫馬兒耳後的毛發,讓它乖乖的停下來,倨傲的望著一臉著急的貼身侍女。

「公主,咱們回去吧!」

「我還沒有玩夠呢?再讓我騎上一個時辰的馬,我們就回去。」開什麼玩笑,她好不容易才能從行宮里偷跑出來,沒有玩夠本就回去,多不劃算。

大皇兄不讓她出來,三皇兄也不幫她,那她就靠自己,不求他們。

「可是、、、、可是被大皇子知道,奴婢會受罰的。」委屈的低著頭,淚水在眼眶中打轉,她只是小小的一個奴婢,哪能左右主子的思想。

可她也是人,經不起那樣的打。

「放心啦,有事本公主擔著,誰也不許動你。」要知道她此次前來祁月國可是有大任務的,諒大皇兄也不敢不賣她的面子。

如果他真敢動她的丫鬟,那她就不听他們的安排,看他們怎麼辦。

「真的、、、、真的嗎?」吸了吸鼻子,她還以為看在她這麼可憐的份上,公主會跟她回行宮,看來她是想錯了。

非但沒有改變公主的想法,反倒讓她更來勁了。

「你好好的呆在這里,本公主再去騎兩圈。」笑嘻嘻的模了模小丫鬟的頭,調轉馬頭,飛速的離去。

張了張嘴,小丫鬟拉聳下腦袋,自言自語。

知道自己人微言輕,小丫鬟也不再糾結,一雙大眼四下瞧了瞧,為自己尋到一棵大樹,小跑到樹底下,一坐在草地里。

既然還要等那麼久才能離開,那她何不坐著等,公主騎馬的那股子瘋狂勁她是見怪不怪,雖然心里已經有了底,但是親眼目睹,她還是忍不住會害怕。

萬一不小心從馬背上摔下來,那該多痛。

想了想,渾身一哆嗦,她還是眼不見為淨的好。

「綾蘿你小心點兒。」景常柯扶住險些跌倒的堂妹,無語的搖了搖頭,什麼時候開始,他這個規規矩矩的好妹妹也變得那麼毛躁。

「呵呵,我沒事。」靦腆的笑了笑,綾蘿提了提長長的裙子,開始後悔自己為什麼要穿這麼長的裙子出門踏青。

「沒事就好,慢慢走。」裙子長了,的確不好走路,尤其是山路。景常柯皺起眉頭,問道︰「你在看什麼?」

自己忙于生意場上的事情,也沒有多的時間顧及到她,好不容易抽出空來,這丫頭的心神卻不在他的身上,叫他很是無奈。

「冷梓玥。」眨了眨眼,綾蘿提起裙擺就要去追。

「小姐,小心啊——」貼身丫鬟驚恐的瞪大雙眼,目不轉楮的望著那匹即將踩到自家小姐頭上的馬。

听到叫喊聲,綾蘿抬起頭,腦子里亂成一團,身體也失去了反應,不知道自己應該怎麼辦,雙腿一步也邁不出去。

不只是她,就連騎在馬背上的藍衣女子也嚇得不輕,忘了要調轉方向,恐懼的閉上雙眼,不敢再看下去。

火紅的絲綢如同蛇信子般,閃電般的纏上綾蘿的腰,另一端微微使力,她輕盈的身子便在千均一發之際月兌離被馬踏的危險,落到安全的地方。

「又是你。」

冷梓玥收回紅綢,冷冷的望了一眼躺在草地里,她上次救過的女人。到底是她太愛多管閑事,還是她跟她本就有緣。

要不,怎麼總是遇到她。

「謝謝你。」感激的望著冷梓玥,她又再救了她一次,綾蘿難以形容自己激動的心情。

冷梓玥收回自己的目光,她並不喜歡太過軟弱的女人,眼淚無法幫助她們強大起來,「電魄,我們走。」

不過是心里悶得慌,才想要出來騎馬散散心,竟然也會遇到如此狗血的劇情,令她相當的無語。

「是。」

景常柯來到綾蘿的身邊,扶著她,看向冷梓玥沉聲道︰「多謝冷小姐再一次救了舍妹,在下感激不盡。」

因著張嘯的緣故,冷梓玥對他也有一定的成見,綾蘿一心想要跟冷梓玥交朋友,怕只怕也會因為他的緣故,做不成朋友。

而他隱藏在心中的秘密,現在也還不到說出來的時候。

電魄不待冷梓玥回話,轉過身應道︰「公子不必客氣,我家小姐心善罷了。」

「漂亮姐姐請等一等。」

「漂亮姐姐?」冷梓玥蹙眉,對于這個陌生的稱呼很是無語,清冷的眸光不由得落到她的臉上,眼中掠過一抹贊賞。

手如柔荑,膚如凝脂,眉如翠羽,齒如含貝,腰若束素,一條天藍手鏈隨意的躺在腕上,更襯得肌膚白女敕有光澤。目光中純潔似水,偶爾流露出一絲野性,給人可望不可即的感覺,覺得她可愛喜人的同時,卻也感覺到有危險在臨近。

「是啊,你長得真漂亮,姐姐可以叫我歡兒。」眨了眨眼,一點兒也不認生的她仰著頭望著美得好不真實的冷梓玥,水眸天真又純潔。

一襲火紅的衫裙,對襟瓖嵌著金色邊,那裙身用金色絲線描繪著奇怪卻美麗的圖騰,好似某種神秘的動物。

烏黑柔亮的長發梳成望仙髻,余下兩束發絲垂落在耳兩邊,發間插著百里宸淵用血玉為她精心打造的彼岸花,色澤鮮紅如血,晶瑩剔透,光潔飽滿的額頭掛著一串琉璃般璀璨的額墜,美麗妖嬈。

「你很美。」

面對她的主動,冷梓玥只是淡淡的吐出三個字。

「姐姐,你不喜歡我嗎?」她是北寒國的七公主北堂歡兒,從來沒有只有別人哄著她寵著她,這還是她第一次在外人面前踫了釘子。

皇宮里,沒有人不喜歡她的,比起她的四姐,喜歡她的人更多。

「我還有事,若是有緣,咱們還會再見面的。」

電魄會意的騎著馬跟上冷梓玥的腳步,黑眸中掠過一抹試探的幽光,低聲道︰「少主,需要屬下好好查一查她嗎?」

「查。」

「是。」

「小姐你沒事吧!」仔仔細細的將北堂歡兒從上到小的打量了一番,小丫鬟這才放下心來。

「咱們也回吧。」

雖然她年紀尚輕,不過她見過的美人兒卻不再不數,今日見到的這一個,不知道比起四姐口中提起過的那個女人,誰更美一些。

「哦。」

不明所以的跟上北堂歡兒的腳步,心里不住的祈禱,大皇子千萬不要懲罰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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