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手寂寞2 第一百零八章 你想當什麼?

作者 ︰ 蘭帝魅晨

月兔不會說話,只是溫順的,在嫦娥的懷里,靜靜的呆著。

淚水,滑過了嫦娥的臉,低落在月兔白潔的毛發上。「他其實是牛郎,可是他一直不說。因為王母不允許我們在一起,他苦苦修煉成神仙,王母卻要他封存了原本的身體,給了他那個難看的蓬元帥的身體……他一直不敢,也不能告訴我,他就是牛郎。只是一次次的,悄悄的注視著我。我竟然,一直都不知道思念的他,就在我的身邊,一直在……你說,我是不是很糟糕,竟然因為外貌認不出他了。他多好啊,從來沒有怪過我,就算變成豬八戒,也總在夜晚仰望著月宮,思念著我……好不容易等到王母和玉帝都魂魄散了,他終于變回了牛郎,可是,現在又走了,我卻不忍心攔阻他,我是不是,很傻?」

紫紅的光影,閃電般直上空,銀色的槍後,篷那張英俊的臉上,一雙閃亮著星辰般光芒的眼眸,堅定不移。如那桿,毫不猶豫刺出的銀槍。

銀光的疾光從麒麟大帝臉龐掠過,深紫色的劍光,洞穿了篷白袍下的心髒……失去了力量的白潔羽翼中央,篷噴濺著鮮血的身體,旋著,猶如被風帶離了樹枝的落葉般,旋著,墜落在地上,躺在燃燒著的,孫悟空的白骨架旁。篷的臉上,沒有迎接死亡的悲傷,他那桿銀槍插落在身旁的地上,槍身已經被麒麟戰神劍斬斷成了兩截。

篷臉上那雙眼眸,仍舊亮放著星辰般美麗的光芒,眺望著,眺望著蒼穹之後的月亮……

「呆子,你來做什麼?你打不過他。俺老孫都打不過他。」

「我知道。」篷臉上,露出微笑。

「知道還來,俺老孫不死不滅,不過是回娘胎變石頭,你呢?」

「我想變豬,吃了睡,睡了吃,什麼也不用想,挺自在的。高興的時候就在你身上撒尿,你也只能聞著。」篷仍舊笑著,但那雙眸子仍舊注視著際。紫紅的火焰,沾上了他的衣袍,迅速的蔓延了開來,在他身體上熊熊燃燒。「呆子,火燒到你身上了。」

「好,燒死了這身體,就沒了不當豬的念想。」篷平靜的微笑著,仿佛當豬,真是他的渴望。

「你當了豬,嫦娥當啥?」

「她說不喜歡當豬,想當兔子,白色的,毛茸茸的兔子,像月兔那樣。」

「豬跟兔子,能在一起?」

「為什麼不能?豬不吃兔子,兔子也不吃豬,怎麼不能在一起?」

「吱吱吱……你們兩個,真好笑。如果豬跟兔子能在一起,那石頭是不是也能跟松鼠在一起?我听說,紫霞被王母罰到人間轉生成了松鼠,我找過,听說她去了新地獄,可是,新地獄里的松鼠太多了,俺老孫找不著啊……找不著……」白骨,在火焰中,漸漸融化,融化後不是變成了灰,而是變成了液體,液體如同有吸力似的流動著匯聚在了一起,火焰漸漸熄滅的時候,液體冷卻了,冷卻成了一顆石頭。

「猴子你真笨,等你變成石頭,紫霞就能找著你了,你不認得她,她認得你。」

月亮上,嫦娥朦朧的淚眼里,流露出一絲微笑,她溫柔的,把懷里的月兔放在了地上。「我不忍心攔他,可是我也不想一個人在這里被相思折磨了,兔兒兔兒,把你一個人留在冷清的月宮是寂寞了些,可是,我總不能把你帶上。」嫦娥開始奔跑,奔出了月宮,奔出了月亮,跳向那顆藍色的美麗星球……

青空,一團銀河般的光亮,庭的神仙仰望著,以為又是蒼穹之後殺到的神佛。

是神,一個女神,沒有戰斗力的女神。她快的追向大地,揚飄蕩的發下,那張鵝蛋型的溫柔臉上,透著甜美的微笑,仿佛是在投入久不想見的,情人的懷抱……

「篷,我來了,我想了想,還是不想當豬,我想變成兔子,你當豬,我當了兔子,真的還能在一起嗎?」

火焰焚身的篷,臉上的笑容在火焰的焚燒中漸漸消失了,但是他的聲音,仍然那麼平靜而溫柔。「能,豬和兔子當然能在一起,我可以當一頭勤洗澡的豬,就不會把你白潔的毛發染的骯髒了。」

火焰吞沒了篷的聲音,吞沒了墜落下來,投入到篷懷抱里的嫦娥……烈焰焚身,卻沒有痛苦的哀嚎。

半空,麒麟大帝渾身被紫紅色火焰包覆的巨大身軀,在鷹翼緩緩拍動的力量下,靜靜的懸浮,彌漫的,濃烈的深紫色殺氣,四面擴散,朦朧了一大片虛空……

很多老江湖都喜歡不以為然的看待江湖新人的熱血和狂傲,不以為然的看待江湖新人那股子不怕地不怕的豪情。于是,就有了一句話,初生牛犢不怕虎。但牛怕虎,牛長大了,知道恐懼了的時候,知道自身物種力量極限的時候,就懂得了怕虎。江湖新人在江湖打滾的久了,知道了差距,知道了自身無力的時候,就不再做江湖第一高手的夢了,就不再以為一人一劍能夠縱橫江湖,無處不可去了,就會敬畏的對高手抱拳作禮了……

新人就變成老江湖了,牛犢也成了老牛了。但有的人,有的牛,以為自己能夠當好跟別人一樣的老江湖,老牛,總有一會發現,原來自己當不了,原來自己從來沒有甘心過。于是,寧可用剎那的光輝,重新當一次新人,當一次牛犢。

‘嗷嗷……嗚嗚嗚……俺也想當回豬,不想當麒麟戰神。俺覺得地獄才是仙界,俺覺得有神仙的和佛的地方才是地獄。嗚嗚嗚……極北之地多好啊,吃飽了睡,餓了就喊,等桀驁捕獵回來高高興興的一起吃肉……依韻,你想當什麼?’意識空間中,麒麟大帝傷心的哭泣著,回憶著沒有成年的時光,那時候以為一切都會很好,現在才覺得,當了麒麟戰神,才會看著桀驁死在面前,看著西極樂來打庭,可能,還會看著白龍老婆,金龍老婆也死在面前……

‘我是依韻,只想當依韻,也只會當依韻。’意識空間里的依韻,語氣仍舊那般淡然,仿佛麒麟大帝的觸動,他一點也沒有,因為他只相當依韻,所以,他不需要有麒麟大帝那樣的觸動。

閃動的金光,在庭周圍,在麒麟大帝的周圍,頻頻閃亮。

一尊尊的,金漆般的巨佛,包圍了庭,包圍了麒麟大帝。

「阿彌陀佛,為下蒼生待霖雨,西極樂不得不降妖除魔,麒麟大帝自甘墮落,與邪佛混在一起,多年來對庭,對蒼生無有建樹,治理不當,引發多少刀兵爭殺之禍,今日,還不反省麼?」眾佛,神情虔誠,目光慈和,語氣悲憐的,一起如是說著。

王陽城距離庭只有千里之地,城門口的樹上,霸渾身是傷的被吊著。當初在破邪城,他死在依韻手上,沒有能夠逃月兌就被來往的江湖中人抓住,如同過去一樣,被輾轉帶到一座又一座的城市,被一群又一群的江湖中人暴虐的毆打,折磨。庭的事情讓盟沒有時間理會他,小劍的影子都忙碌著,沒有功夫理會他。

唯獨清閑的是雁南,他也在等待武功恢復卷軸,但是,沒有那麼快能夠得到。雁南越來越不修邊幅,蓬頭垢面的模樣堪比流浪的npc乞丐。但他不是沒錢,他每都帶著酒菜,在霸被吊著的樹下,喝酒,吃肉,仿佛永遠都喝不夠,永遠都吃不飽。很少說話,比過去沉默了很多,很多……

王陽城城門口來往路過的江湖中人們議論著庭的戰斗情況,在庭的江湖中人里,總有許多人興致勃勃的給別人傳音入密訴說著最新的消息,還有最新的江湖錄,神奇不可思議的,不斷的印發新的消息,引發的速度快的幾乎稱得上是庭戰況的直播。

「麒麟大帝真不愧是庭第一帝,把西極樂的佛殺的落花流水,連斗戰勝佛孫悟空都打不過他!說不定庭最後真能贏呢?」

「贏就不一定,麒麟大帝再厲害,庭的劍神刀神再厲害,畢竟勢單力薄,西極樂眾佛齊出,累也能把他們全給活活累死了啊!」

「那倒也是……也不一定,麒麟大帝殺佛猶如切菜啊,說不定就把佛全殺完了!」

「你當如來是假的啊?如來戰孫悟空還不是很容易,麒麟大帝再厲害也不一定是如來對手……」

……

听著來往的江湖中人的議論紛紛,雁南笑了笑,抬頭,看了眼被吊著的霸。「又是正義傳說的消息,感受如何?」霸不屑冷笑,仇恨的眸子里,流露出濃烈的不甘情緒。「你的感受又如何?」

「沒意思,沒意思就是我的感受。你也沒意思,咱倆都一個樣了,只不過你被吊著,我在這里坐著,說白了都一個樣。我只是跟你閑聊,你卻總以為我在譏笑。譏笑你,跟挖苦我自己有什麼區別?如果你這麼沒興趣閑聊,那我就走了。」雁南仰面喝著酒,一臉的落寞。

「他會死!他也一定會死!如來一定會打死麒麟大帝,打死他!我等著看他重生,我在等著看他重生——他殺人無數,重生的下場不會比我好!他重生了,靈鷲宮,中魔聖地,盟都不會放過摧毀正義聯盟的時機,他身邊的高手不投降的,一個一個的都會重生,都會死!我等著他被如來打死,等著他重生,等著看他被無數仇恨他,卻無可奈何他的江湖中人毆打,虐待他宣泄仇恨的情景——」霸冷冷的說著,叫著,眸子里的瘋狂的,充滿期許的情緒,越來越濃。

「你等不到,霸,我們兩個其實都是廢人了。再得到武功恢復卷軸也不過是兩個爬不到巔峰的廢人了,你還不願意接受這樣的事實……」雁南落寞的說著,那種平靜的嘲諷和挖苦,流露出他坦然接受了絕望的頹廢。

「胡說八道!我等的到,一定能等到!既能等到依韻重生的那一,也能等到指間沙懂得我的愛,回心轉意的時候!」霸憤怒的咆哮,吼叫,駁斥著雁南的話,不顧一切的駁斥。「我霸不是你,我霸不會頹廢!我霸在地獄隱忍百年,在江湖隱忍百多年,從來沒有灰心,從來沒有放棄!我等得到,等不到的是你——雁南,是你等不到!」

「你也等不到……霸,我這些日子,一直在想,很多年前的自己,還有沒有重生過的自己,想著,想著,發現自己原來真的,在不知不覺中改變,漸漸的,越變越糟糕,越變越糟糕……你呢?你還記得很多年前的自己是什麼樣的嗎?隨便聊聊吧,我曾經听說,很多年前的你,在江湖上朋友滿下,到處都有江湖高手賣你面子,你身邊有許許多多不畏堅信相信你,跟隨你一起奮斗的人……是真的嗎?那時候的你,真是那樣的嗎?跟現在被江湖中人人唾罵,殺之後快,身邊一個信任你,跟隨你的人都沒有的你,差別那麼大嗎?」

雁南喝著酒,問著,說著,平靜的落寞語氣里,沒有絲毫的嘲諷和挖苦。霸沒有就咆哮和吼叫,他只是,沉默了……如果不是雁南提起,他早就忘了,忘了很久、很久之前的那個自己,那個霸……他幾乎想不起來是從什麼時候開始,讓他覺得,朋友,道義都不重要的。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他覺得,只要能夠變強,其它的,什麼都不重要……是,就是這樣的念頭,帶著他,走入了魔欲經,背叛了指間沙,無視夜靈等戰友、朋友的勸阻,越走越遠,越走越孤獨……

他曾經變強,又一次次的失去一切,到今時今日,連六子也不再信任他了。

「不公平,不公平……我為了變強,付出了一切可以付出的代價!為什麼,我失去一切,而依韻卻得到了那麼多,一直得到了那麼多……」

「與猶未盡,即點下回,現章未續,即回,更多神書等您評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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