兔飛猛進 第九章

作者 ︰ 安祖緹

「我回來了!」熊定方一踏入家門,就發現玄關多了一雙鞋。

白色的ALL、STAR布鞋,腳後跟有紅色英文繡字,不就是他親親女朋友(自封的,人家還是不承認)的鞋嗎?

他開心走進餐廳,果然看到涂友筠就坐在他家餐桌背對著他的位子,與父母共食。

「你的碗筷我幫你拿出來了。」熊媽朝他對面的桌上努努下巴。

「謝謝媽。」熊定方很快就坐,

敏戚的熊爸熊媽很快就發現兒子不像上一次避涂友筠如蛇蠍,要他坐下還要把椅子拉開,活像靠近她就會被電成焦尸似的。

而且他看起來不只心情愉悅,還會低聲問涂友筠,「你怎麼這麼快就到了?」

「我不像你那麼會模魚。」

「我哪有模魚,我洗完澡才過來的。」

「我也是啊。」

「我還順便把浴室打掃了一下。」他壓低嗓音,「出水口有你的頭發。」

涂友筠聞言腮頰微紅。

一定是昨晚她在他那邊過夜,兩人的激情戲碼從客廳演到床上,再從床上演到浴室去,她沒有在那兒洗頭,可能是因為太過激隋,他的大手扣在她後腦勺熱吻她時,抓落了些許發絲。

「怎麼?」熊爸好奇的問,「你們在聊什麼?」

「我剛跟她說……唉唷!」他的小腿被踹了一腳,「干嘛踢我?」

「提醒你別又亂扯。」

「我哪會亂扯,我都是說實話。」

涂友筠橫他一眼,擺明不信。

「你們兩個現在相處隋形好像挺好的喔?」熊媽問。

「一點都不好!」

「好得不得了。」

前者是面色僵直的涂友筠說的,後者則是一臉喜色的熊定方。

「到底好還是不好啊?」兩造的說法天差地別,把熊爸熊媽搞胡涂了。

「爸、媽,我有件事要宣布。」熊定方正襟危坐,不管桌面下有只手正警告的偷捏他的大腿,「我跟友筠正在交往。」

「真的假的?」兩老驚喜出聲。

「並沒有!」涂友筠立刻否認。

「什麼沒有啊,你都把我吃干抹淨了,一壘二壘三壘本壘都跑過不只一圈了,還不肯負責任!」

「你在說什麼鬼話?誰把你吃干抹淨了?」涂友筠氣急敗壞的嚷。

「是你先主動的,當然是我被你吃掉了啊!」熊定方一臉委屈的嘟嘴。

「不要裝可愛!」大男人裝可愛很惡心耶!

「裝可愛我爸媽才會同隋我,都被用了,還不被承認……」他對著父母搞哀怨。

「你們真的……」熊爸驚訝得結巴,「真、真的交往了?」

「真的交往了嗎?」熊媽的嘴幾乎笑咧到耳旁了。

「還、還沒有啦,還在觀察中。」涂友筠不知所措,干脆端起飯碗,死命將白米飯扒進嘴里。

「交往還有觀察期喔?」熊爸想他真是老了,怎麼年輕人交往這事還有一堆規矩的啊?

「你別逕扒飯,那只有熱量沒什麼營養!」熊定方夾了花椰菜入她的碗,「吃點菜,還有吃點紅肉補血。」又再夾了兩塊清炒羊肉。「不可以偏食才能營養均衡。」他再夾了魷魚、高麗菜……沒一會兒,碗就堆疊如小山高。

她很喜歡他這樣想著她、念著她,可是老人家就在對面,也不知道收斂一點,很難為情的。

「我又不是你的女兒,我會自己吃啦!」

「你平常在超市內,還不是把我當龜兒子一樣呼之即來揮之即去!」

「這是兩回事!」涂友筠不安的眼頻望向兩老,就怕他們覺得她太過分,連吃個飯都要他們的兒子忙。

可出乎意料之外,兩老不僅沒有半點不悅之意,反而眉眼帶笑,喜孜孜的看著兒子不斷的朝她碗中堆菜的舉動。

「我管你幾回事,這些東西都要吃完,我媽煮東西時都有考慮到營養成分,所以一樣菜都不能少吃。」

「對啦對啦!」熊媽幫腔,「每樣菜都要吃喔!」

「對啦對啦!」熊爸也幫腔,「這都是我太太跟兒子的愛心喔!」

「伯父、伯母……」她更羞赧得無地自容了。「不好意思,老是讓你們這樣照顧。」

「你說這話就不對了,」熊定方發難,「跟他們不好意思,啊我咧?我夾菜也有出個手耶。」

這家伙存心讓她難堪就是了?

腳掌用力踩上他的大腳。

「早跟你說過沒穿鞋踩了不會痛。」他泰然自若的聳肩搖頭。

「怎麼了?」兩老不約而同往桌底下瞧,「誰踩誰啊?」

涂友筠見狀忙把腳收回來。

「沒事啦,就愛的表示咩。」

「愛的表示?」兩老一頭霧水。

「打是隋,罵是……」他的嘴被一只雞腿塞住了。

「講話就會飽喔,快吃飯,菜要冷了。」

熊定方拿下雞腿,「早知道你害羞的,我不說了。」

涂友筠被他氣得無力。

他就看準兩老在前,她不敢發作是不是?

咬了咬牙,她還是將腳踩在他的大腳上,不管他會不會痛,反正踩了爽了,就覺得有報復到了啦!

吃過飯,涂友筠在廚房幫忙熊媽洗碗,兩父子移師到客廳對弈。

「爸,你真的很遜耶,圍棋玩這麼久還是沒長進。」熊定方隨手擺了顆黑子,白子立刻崩落大片江山,「我收下了喔。」

熊爸撇了下嘴,不再動手下圍棋,而是傾身向前,一看就知有話要說,而且還是悄悄話。

「干嘛?」熊爸還沒說,熊定方就先問了,「你要問我跟她的事嗎?」

「廢話!不然還有什麼好問的?」

「我之前周年慶辦得很成功耶,你也不夸獎我兩下。」

「你是我兒子,將來的董事長,辦得成功是應該,辦不成功就該打了!」

「辦不成功自然有人會打我,你還要排隊咧。」那個恰北北的女人一定會沖第一。

「不跟你說這些五四三!」熊爸不耐揮手,「你跟友筠……是來真的嗎?」兩只拇指互相踫了踫。

「爸,你真老派,現在誰用這種手勢啊?」

「我就是老人家啊,老派有什麼不對?」熊爸火大得快要丟棋子,「你給我正經一點。」

「好啦!」熊定方挑了下眉,「就是來真的呀。」

「是喔。」熊爸斂眉沉思。

「爸,你在想什麼?剛才我看你跟媽的樣子,很樂見其成的啊。」

「我們當然樂見其成啊!」要不,干嘛特地將兒子安插到涂友筠負責的店里去!

最好的結果就是他們兩個在一起,共同來經營超市,兒子的圓融手段與廣結善緣,搭上涂友筠的嚴謹細心、負責向上,一定能替超市創出另一片新天地的。

「那你干嘛皺眉?」

「唉,我是怕喔……」他欲言又止。

「怕什麼?怕友筠又瘦身體又不好,以後生不出小孩嗎?別擔心啦,我會幫她調理身體,一定讓你抱孫子的!」

而且生完孩子,月子坐得好的話,還可以連她長年的經痛一塊兒解決,可謂一舉兩得呢。

「你有想到結婚這一步?那好那好,那我就寬心多了。」

「干嘛啊,有誰交往是為了分手的嗎?我年紀也老大不小了,這個時期交往的女孩,自然會想到結婚去啊。」

「不是這樣啦!你能這樣想,我當然很開心。」熊爸輕嘆口氣,「友筠是個好女孩,我跟你媽可說是看著她長大的,都很喜歡她,可是我們就怕你會辜負她。」

「天地良心喔!」熊定方舉手作發誓狀,「我是那種人嗎?我你生的耶,有你的血液跟基因,怎麼可能做這種事!」他頓了頓,神秘的輕咳了聲,方問,「還是老爸你外面有偷生,沒告訴我們?」

「你咧……」一把棋子往熊定方頭上丟,「胡說八道!一張嘴就會胡說八道!王八蛋,這種東西也可以亂說,被你媽听到、誤會大了,跟我一哭二鬧三上吊怎麼辦?」

「原來媽生氣的時候會對你一哭二鬧三上吊喔?」

「再白目啊!」熊爸直接拿起棋盤要砸人了。

「怎麼了?怎麼了?發生什麼事了?」在廚房听見爭執的兩個女人忙奔出來察看。

「咳!」熊爸立刻放下棋盤,「沒事啦!」

「沒啦,就我又惹爸生氣了咩。我怕他血脂太高,血液流不動,讓它運動一下。」

「你爸有高血壓的,別亂來。」熊媽快嚇死了。

「沒事啦!」熊爸揮手,「你兒子的個性我還會不知道,老僧入定啦!」

「對啦,媽,爸老僧入定了!」他又低聲問,「房事也老僧入定了嗎?」

「x!」熊爸真的拿起棋盤砸人了。

兩年後

「定方,恭喜你榮升店長了。」

同事以何希文為代表,送上鮮花一束。

「謝謝,謝謝。」熊定方揮著手,儼然他剛選上了總統。「承蒙大家愛戴。」

「定方,你真厲害,才兩年就從菜鳥升店長,幾乎跟友筠一樣行了!」許慶德勾住他的肩,十分欽佩。

他在倉庫待了多年,也才剛升上小組長而已,不過熊定方辦了數次成功活動,觀察客人的習慣而更改陳列架的位置、改善動線等之類提升業績的提案都有不錯的成果,也難怪升遷的速度就是比他快。

有沒有特別去用心,果然有差哪。

「好說,好說,我好歹也是個男人,還大了她八歲,怎麼可以輪人呢!」

「真有你的啦!」大伙走上來,一人一拳,為他道賀。

涂友筠站在人群外,面帶欣慰微笑默默注視著他。

他接收到她的視線,轉頭朝她揚起嘴角。

他們的事,在同仁之間仍是秘密,就如他的真實身分。

不過說來也好笑,其實他們曾有次差點被撞見,但就是沒人會想到兩人有暖昧的方面,只能說涂友筠平日在同事前都對他不假辭色,鮮少給予好臉色看,所以誰都沒想到他們其實早在一起很久了。

但,在一起,在交往,她還是不肯承認她是他女友。

她認識他的好友尹兼歲,也在他的介紹之下認識不少他的朋友,但她從不承認她是他女友,只說是好朋友。

好朋友個媽啦!

他從來不懂她的堅持,而她也從不說為什麼。

有時他甚至懷疑,該不會他其實是第三者,說不定涂友筠早就結婚了,說不定她住的那間大房子不是她爸的,而是她「干爸」的!

她是被豢養的情婦,因為有錢的情夫不常來,所以需要一個小白臉、小狼狗來打發空閑的時間。

可他臉並不白,年紀還比她大呵!

更別說他向來抱著男女交往就應該男生付錢的觀念,從沒讓她花上半毛——除了她未知會他送的禮物外。

熊定方不是會把話藏心里的人,藏著生悶氣這種事他更是不干,可對于他的疑惑,涂友筠不是揍他一頓要他少胡說八道,別那麼娘娘腔裝哀怨,就是板著臉說︰「我覺得這樣比較好,不用負什麼道義上的責任,關系輕松,誰都沒有壓力。」

換言之,他是備胎?

一想到這,他心隋就不好,心情不好嘴就垮。

「定方,你怎麼了,突然拉下臉來?」許慶德不解的問。

「沒啦,就想到下個月要去別的分店上班,要跟你們分開,舍不得咩。」

「對喔,你下個月就不在了耶。」說著,鞏曉莉也覺得心酸了。

「嗚……你不在一定很無聊的……」愛哭的王思美已經開始掉眼淚了,「我不想你走……」

「一家店為什麼不能有兩個店長?」家庭用品組的吳敏潔也哭了。

「唉……兄弟,我會想你的。」許慶德垂下眼睫,「安心上路吧。」

「我也會想你的!」何希文上前來拍拍他的肩。

很快的,哀傷的氣氛就渲染開來,壓過適才歡樂的氣氛。

「你們干嘛哭啦,我還是會常回來看你們的啊!」熊定方連忙安撫哭泣的眾人。

涂友筠轉過身,走回辦公室。

熊定方在超市的好人緣眾所周知,其中,就她所知,就至少有三個女孩向他告白。

她會曉得的原因是這些告白不成的女孩都在下個月離職,並吞吞吐吐的說出真相。

其他不知道的,還有幾個呢?

他也同樣拒絕了嗎?

或是像熊爸所說的一樣,同一個時期交往了好幾個女朋友?

她不清楚,她也不想去清楚。

只要她不是他的女朋友,她就沒資格去管他的交友,她就不需要去探他的隱私,她就不用去猜,當他不在她身邊時,他會是跟誰在一起……

她不要知道,她也不想知道!

「爸,有一件事我想問你想很久了。」熊定方一坐上圍棋桌對面的椅子。

「什麼事?」

「你跟友筠認識這麼久,應該知道她大部分的事吧?」

「隱私的部分我不會講的喔,你想知道就自己去問她。」他可不喜歡八卦外人的隱私。

「我要問的的確是她的隱私,但我覺得,我身為一個自封的男朋友,還是有資格知道。」

「自封的男朋友?」那是什麼東西?

就是人家都不肯承認嘛,所以當然是「自封」的!熊定方很窩囊的在心中解釋。

從沒有談一個戀愛談了兩年,會也有約、床也有上,卻還是不對外公開他的身分的!

又不是什麼影視歌星,干嘛這樣神秘兮兮?

「我要問你,友筠她家是不是很有錢?」

「有錢又怎樣?我們家也不差啊,難道你貪圖他們家的錢?」熊爸眼神凌厲的瞪著兒子。

「沒有啦,我只是去過她家幾次,發現她家不僅是棟豪宅,還位于高價路段,想問一下而已。」

「你可以去問友筠啊。」

「她說那是她家。」

「那不就得了。」還問個屁啊。

「那房子真的是她爸的?」

「不然誰的?」

「不是……干爸爸的?」

「干爸爸?哪來的干爸爸?」

「沒事沒事!」這應該就表示她不是有錢人的情婦了。

「你腦子里該不會在想些亂七八糟的事吧?」熊爸正色,「我再三警告你喔,友筠是個好女孩,她絕對值得牽手過一生,不準辜負人家,知不知道?」

「所以她真的是單身羅?」

「你在講什麼廢話啊?不是單身會希望你跟她在一起?破壞人家姻緣的事我還做不出來!」真想揍兒子一拳。

「那就太好了!」他心上的石頭總算落地了。

「你問這些莫名其妙的,到底要干嘛?」

「確定一些事而已嘛!」他看了下手表,「我跟友筠有約,先走了。」

離開家,熊定方不由得納悶,既然友筠沒干爹、也沒其他的情人,確定單身無誤,為什麼不肯承認他……

他腦中靈光一閃。

難道就像他將周年慶活動辦成功後,她才肯心甘隋願跟他手牽手一起快樂的奔向本壘,所以若他想被承認,就得再創出一番成績來?

但他已經當上店長了啊!

還是……

「我希望以後可以進入總公司的管理階層。」這是她曾經說過的話。

他懂了!她想看到的還是他有心在經營超市上頭,只是當上店長還不夠,至少也要進入管理中心才行,畢竟受他父親所托,所以干脆把自己當成胡蘿卜,綁在他這只笨兔子前方,引誘他不停的往前跳跳跳。

好!他用力握拳。

他一定會成功的!

到時一定要她召開記者會承認他熊定方,就是她的男朋友!

又是一個兩年後

在婚禮的祝福歌聲中,一對郎才女貌的璧人緩緩走上紅毯,昏暗的結婚會場,就只有一盞強光打在他們兩人身上。

新郎尹兼歲與新娘白巧覓才剛舉起手上的巧克力花束,就見前方一陣人潮洶涌,想搶巧克力的人就跟大年初一南里搶頭香一樣,大家擠啊擠,推啊推,搶啊搶,大小手用力往前伸,就是要搶走新娘親手包裹的祝福。

「給你!」熊定方將他好不容易搶來的巧克力花放到涂友筠手中。

「看你搶得頭發都亂了。」涂友筠笑著為他整理好頭發。

「你想要的東西,我想盡辦法也要拿到手。」更何況是一支巧克力花,小cass啦!

「謝謝。」涂友筠衷心感謝。

他一直對她這麼好,四年來未曾變過。

香甜的草莓,外層包裹了一層比利時黑巧克力,再以白巧克力在上頭蜿蜒作畫,漂亮得讓人舍不得咬上一口。

這巧克力一定很甜。她想。就像他對待她的方式一樣。

「听說了沒?」

「什麼?」涂友筠抬睫。

「明年開始,我們兩個都要進入總公司了。

「當然听說了。」

「恭喜你了,得償所願。」

「也恭喜你,步上繼承人的道路了。」

「要恭喜的是我爸。照這個進度看來,我應該可以順利的在三十五歲繼承他的事業,他開心得要命。」

「你爸這輩子就操心你這個兒子。」

「我知道啦,我現在不也照著他的希望走?」

其實他是為了自身的私欲,才乖乖照著走的,不過這秘密現在他自己知道就好,以後再分享給他的「老婆」曉得,他可是為了她才這麼努力的喔。

「為了慶祝我們兩個的升職,我有禮物要送你。」

「可是我沒準備。」

「你呀,只要一個回答,就是送給我最好的禮物了。」

「什麼回答?」

他神秘兮兮的一笑,「晚點就知道了。」

婚禮持續進行中,賓客在下方吃飯,主持人則在台上口沫橫飛,偶爾還叫一兩個新郎或新娘的親友上台來說話,虧虧小倆口。

進行到一半時,主持人不知從哪拿來一束花,走下台,直直走向熊定方這一桌。

「這位美麗的小姐。」主持人笑望著涂友筠。

「什麼事?」該不會要叫她上台去說話吧?當初沒人告訴她有這節目,她什麼都沒準備啊。

「我有三個要求希望你答應。」

「什麼要求?」

「第一,希望你接受這束花。」他將粉紅玫瑰花束遞到她眼前。

為什麼要給她花?涂友筠納悶的收下。

「第二,希望你接受這個戒指。」主持人掏出一個小盒子,打開,里頭果然放置一只精致美鑽。

「戒指?」涂友筠感到不對。

「第三,請你答應這位先生的求婚。」

熊定方拿過主持人手中的戒指,單腳跪下,「友筠,嫁給我,我會一輩子疼愛你的。」

沒料到他竟會來這一招,涂友筠整個人傻愣。

「嫁給他!嫁給他!嫁給他!」在場賓客拍手鼓噪。

涂友筠看著他,再看著他手中的鑽戒。

那顆鑽戒上頭瓖的主鑽石一看就不只一克拉,價值不斐,這可不是一個超市的小店長能送出的求婚戒。

他是個有錢人——就跟她父親一樣。

男人只要有錢,就會作怪——就跟她父親一樣。

等他真的繼承了家業,喜歡他、愛他、想黏上他的女人會更多,他可能會有一個紅粉知己,或是好幾個紅粉知己,甚至像她爸一樣愛上一個年輕貌美的女孩,拋棄她媽,拋棄她,與愛人雙宿雙飛……

她看得見,她的命運。

「不!」她慌亂的站起,「我不要!我不要嫁給你!」轉身逃離結婚會場,留下錯愕的眾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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