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世,深宮 卷四 幾回魂夢與君同136 煙幕

作者 ︰ 黑夜幻靈

下一世,深宮,卷四幾回魂夢與君同136煙幕

頹然從地牢出來,確切的說,是被他趕出來。嘜鎷灞癹曉玲瓏臉上的淚依舊不止,渾身沒有一點力氣。他說,地牢陰潮入骨,容易得風寒,自己有龍珠護體無礙,不想她跟著受苦……

「小公主?!」守衛們見到玲瓏,嚇得渾身發抖。堂主可是再三囑咐,不得讓任何人進地牢,否則必有重罰。

「別緊張,我不說,你們不說,不就沒人知道了麼?」玲瓏僵冷的往回走,「我不會讓你們堂主有令行不止之憂。」

卓然……曾經是那麼敦厚善良,連墜窩的小鳥都要小心翼翼放回去的人,現在竟是如此狠毒無情。單單看別人听聞他名字後的表情就知道了,不再是敬重,而是敬畏。

夜空浩瀚,前方的路好長好長,她在黑暗中找不到方向…湎…

***

初冬,厚重的烏雲掩蓋了天際,京都皇宮枯葉凋零,隨風紛飛。

皇上已經失蹤一個多月了,建朝以來,這是頭一遭。以往心情郁悶,皇上頂多北上回行宮靜修。在廣袤無垠的草原上策馬奔馳,興致起來做一些簡單的本族風俗活動。而眼下,皇上沒去行宮,略加推測,他只會在一個地方——火鳳山。再冷血無情的人,到頭來終究抵不過一個情字。想當年,後宮佳麗無數,沒見皇上為誰動半分情,如今為了一個南鳳余孽,神魂顛倒,棄超綱于不顧。群臣們蹙眉無措之余,竟無人敢妄加非議狼。

為堅固天龍朝統治,地方各郡都有朝廷安插的嫡系官員,任何風吹草動都會火速傳信回宮中。這天,一封五百里加急密報從火鳳山所轄地安然送到了協理大臣手中。皇上在火鳳山遇不測的信息頓時在朝內炸開了鍋。密報上說,皇上進山後一直未歸。地方線報不敢拖延,火速送朝廷定奪。

朝廷幾個元老北臣聚在一起,緊急協商對策,紛紛抱怨當初皇上不該一念之仁放虎歸山,早應將火鳳堂一干南鳳余孽斬草除根。游牧民族直率火爆的脾性之下,當即決定發兵救人,踏平火鳳山。然而,歸降朝廷的前朝幾位文臣冒死諫言,堅決反對用征伐之勢救人,那樣只怕更加速禍及皇上安危,派人前往談判才是上上之策……一時間,群臣們爭執不休,誰也不服誰,南北派系分裂加劇。

最後,還是南臣們懂得退讓,放棄于事無補的爭辯,推選中間人發表意見。這個重任自然落在了擅長兩邊討好的胡則元身上。所有南臣中,他最受皇上器重,與北臣們也交往甚密,最最重要的是,據說他的親生女兒、皇上的棄妃胡丹慧也跟隨火鳳堂反賊上了山。

皇上出走後不久,胡則元就抱病在家。情況緊急,朝廷的爭端迅速傳入胡府。奇怪的是,沒人知道他生的是什麼病,有人前去探視,連病房都沒進得去。

「老爺,你怎麼樣了?要不要請太醫來看看……」裝飾豪華的臥房內,妻妾們哭哭啼啼,六神無主看著床榻上痛苦翻滾的老男人。

「滾!都給我……滾出去!」一把撕爛被褥,胡則元披頭散發煩躁的怒吼著。妻妾們見狀紛紛退出房外。

捻起胸前一縷白發,難道是自己年華已老的緣故嗎?身體抵抗蠱毒的能力也弱了。幾十年來,因為這毒,他不得不對趙堅言听計從,不得不在罪孽的深淵中越陷越深。不錯,當初他是年少無知急功近利,想殺死南鳳太子向龍詩玉求得榮華富貴,卻不想被趙堅抓住把柄,下毒控制。下半年的解藥還沒拿到……每逢朔月就痛苦難忍。如果現在趙堅老兒站在面前,他一定揮刀將之剁成碎末!

與其等死,不如豁出去一拼。「來人!傳我口信,就說我願意領兵靖難!」眼前正好有一個立功的大好機會,領兵去火鳳山營救皇上,順便伺機殺了趙堅……徹底了斷他們之前的糾纏。

***

深夜,趙卓然擰著眉心,一身疲累回住所。猛地發現門前有個黑影。「誰?」他警覺的低喝。

「是我。」胡丹慧怯怯應聲。

卓然愣了下,漠然從她身邊經過,推門踏進,站在房門內。「這麼晚,找我什麼事?」想到跟她有過肌膚之親,心就梗阻揪起,也讓她的出現變得異常礙眼。既然無法改變,他只好無視。

他沒讓她進門的意思,她只得站在門外,繼續感受夜風的寒冷。「你……是不是想要做什麼事?為什麼對玲瓏那麼冷淡,連陌生人都不如!」所有關注的焦點都是他,女人天生的敏感讓她感覺到他的變化。從懸崖淋雨回來後,他就忙碌不定,像換了個人似的,一定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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策劃什麼事。

卓然背對著她,冷冷的責問︰「我在做什麼,要做什麼,跟你無關,無需你來過問!」明知道她對自己的好,還是本能的抗拒在心門之外。

他的個性,要麼不愛,要愛,就是用生命去深愛。對丹慧,只能說,他已經沒什麼可以回報了,所以,拒之千里,對誰都有好處。

他的反應,跟她預想的一模一樣。「我知道跟我無關,我只是……不想你被仇恨迷失本性,不想你在自己的傷口上撒鹽!」喚醒故意將本性埋藏的人很難,丹慧看在眼里痛在心里,忍不住傷心流淚。「玲瓏愛皇上,她沒有錯……你對我愛不起來,也沒有錯。我從來都沒怪過你,為什麼你不能原諒玲瓏?!」

其實這些道理很簡單,可惜旁觀者清。她壯了膽對他說出來,只求能有當頭棒喝的一絲作用。

她的話,字字刺心。牙關咬得死死的,卓然情緒翻騰,最後憤然轉身將門重重關上,隔斷了瓦解復仇之志的綿綿之音。

一直以來,他只將心房向玲瓏一人敞開,不曾想,真正了解自己,關心自己的人,竟是身邊最不起眼的丹慧!這個不善言語,連笑容都帶著憂傷的女子,居然有一雙看透俗世看透人心的眼楮。

卓然走到桌前,恨恨的捏碎一個茶杯。不!他不能放棄,不能讓龍詩玉笑到最後。上天給不了公平,就由他自己給自己一個公平!否則,這輩子,他活得太不值得了!龍詩玉說,朝廷可以已經知道,那麼……大軍壓陣也不遠了。為解決眼前的困境,保火鳳堂眾人平安,玲瓏徹夜難眠,茶飯不思。身體因為憂思過度,虛弱得風一吹就要倒。現在一切受制在卓然手中,她連下跪都做了,依然換不回他復仇的決心。之前拜托父親幫忙,看來是希望渺茫。情勢緊迫,容不得等待!

于是,玲瓏想到了一個可以說動卓然的人——趙堅。自從擁有雪嬌的記憶以來,雖然她把他當做長輩敬重關懷,與趙堅的相處始終有些隔閡。每次相見,他的眼神中有太多的哀傷、懷念和不甘。令她總擔心,有那麼一天,他會重新拾起仇恨,帶領火鳳堂與朝廷對抗……

不管怎樣,只要有一絲可能,她都要一試。

晚上,玲瓏敲開了趙堅的門。他非常熱情的迎她進屋飲茶,看情形像是還不知道那件事。

玲瓏也沒有繞彎子,如實將事情講了一遍。「爺爺,我想請您勸勸卓然,千萬不要做兩敗俱傷的險事。」

趙堅沉默很久,皺紋交錯的臉微微苦笑︰「好……等我見著卓然,會勸他的。這孩子長大了,不曉得我的話還管不管用。」玲瓏焦急的神情深深刺痛了心底某處。當初雪嬌哭泣為龍詩玉求情的樣子突破記憶封鎖,涌入腦海……眼前,玲瓏為了他,熬

見他答應,玲瓏仿佛溺水的人抓住一根浮木。「會的!您是他最崇拜的人,他一定會听你的!」

「我老了,浪費了大半生,什麼仇都沒報。如今只想安安靜靜了卻殘生,再不想看到血腥……跟朝廷對抗,與龍詩玉為敵,只有死路一條。我會勸卓然不要重復我的老路。」

這番話說得無比滄桑,令人不敢往深處想。玲瓏頓時語塞,只得再三道謝離開。

她前腳剛走,卓然從內屋走了出來。

趙堅淡淡的說︰「她已經為那個男人著了魔,連我都想說服。」

卓然依然看著門,不發一言。

「朝廷應該已經發兵了。以卵擊石的事我們不做。不出所料,應該會有一個利用價值極高的人會出現,到時候龍詩玉有口難言,再解釋也沒用了。」趙堅給自己倒了杯茶,「以前我太傻了,現在才看透一個道理,有時候,不需要動刀動劍,也可置人于死地。」

「真要犧牲那個人嗎?」猶豫了一下,卓然問出口。畢竟,他是她的生父。

趙堅又是冷笑︰「他算什麼東西,賣主求榮的事做得數不清。在朝廷享盡榮華富貴,也該知足了。解藥我已經沒有了,所以……得讓他死得有價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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