陌上花開誰與同行 第五十二章 十七年前的夜

作者 ︰ 甄小蔓

正入戲的莫小舟被李舟一推,從窄小的病床上滾到了地上。

一骨被作弄的感覺讓他臉上順間慍怒于色,只是當看到眼前這個喜怒無常的女人無助的躲進被窩里,抱成一團在被窩里哆嗦著,淚水漣漣的,卻極力忍著不讓眼淚流出來的模樣,心里一下子軟成了一團渣,心里的怒氣和體內的消失得無影無蹤,然後默默的穿好衣服。

「我不知道你心里有多少的悲傷和痛楚?也不知道為什麼要這樣痛苦的躲在自已的世界里作繭自縛?只是不要再傷害自已,你手上的傷口和紗布濕了,我等會會讓外科醫生幫你重新包扎一下。還有就是,不要再傷害自已,身體發膚受之父母,不要再傷害自已的身體,也不要再讓別人傷害你。我會一直守在你的身邊,直到你看到陽光和幸福我出去了,晚餐灑了,呆會兒我再給你送晚餐過來。」

莫不舟說完,落寞的走出了病房,向樓下走去。走到一樓的腦科,護士小張一看到他,一臉歡喜的跑到他的身旁。

「莫醫生,吃晚飯了嗎?」。

「小張呀,沒有呢?難不成你有好吃的?」莫小舟把嘴角往上一攔,恢復他平日嘻笑的模樣。

「嗯哪我看你上了六樓的外科,特意多叫了一個外賣。」小張很開心的模樣兒。

「可是,小張啊我的嘴跟我的眼楮一樣挑剔哦,不中意的,寧可餓死我也不會亂吃的。對了,你叫的是什麼菜?」

「嗯,嗯,我看你心情似不太好,給你炒了倆可口的素菜」說著說著小張已經將飯盒交到莫小舟的手上。

莫小舟打開飯盒,聞了聞,夸張的皺了皺眉頭,然後關上,把飯盒還給了喜形于色一臉期盼的小張。

「唉小張美女,我的戰友,我的同事啊你不知道我淒淒慘慘愴愴的吃了三十年的素了嗎?我今天強烈的只想吃肉啊你這素菜怎麼能滿足我這極度膨漲的胃呢?給想吃素菜的同事或朋友吃吧」說完搖搖頭,一副很痛苦的模樣兒走了。

等莫小舟走出大廳的大門,小張對著他的背影做了個鬼臉︰這個莫小舟,太討厭了,不就是說她是素菜,那個今天自殺未遂的李舟才是葷菜嗎?這麼小窺我,哼,看我怎麼收拾你

穿好衣服的李舟無神的看著窗外發著呆,她知道她的病也許無人能治了,莫小舟的生活干淨單純,她怎麼能把他拉入她那個渾濁的世界呢。

門開了,走進來一個人。

一個女人香讓正出神的她回過神來,看著已放下果藍坐在她身邊的楊小茉,李舟有點詫異。

「李舟,我都知道了,好些了嗎?我堂姐楊小菁跟我說的。」看李舟詫異的眼神,她解釋道。

楊小茉真美,女人的美原來不只是華麗的外表。女人最美的是她溫婉、優雅的氣質,讓看者覺得美不勝收。而這樣的眼神,她的媽媽也有,今天她還穿了媽媽最喜歡的紫色,讓她生出許多想要靠近的感覺。

「怎麼了,這麼看著我?不想跟我說話嗎?」。看著看著她失神的李舟,眼神里還有許多的依戀,她有些意外。

「你?不恨我嗎?為什麼要來看我?」

「我為什麼又要恨你?很多事是我們不能左右的,你也一直在為你的過錯贖著罪,只是,你不該這樣的,當年的事故也不全是你的錯。」

「我不值得別人可憐」躲開楊小茉溫柔的眼神,李舟看向窗外。

「對你,我不是可憐,是心疼你對還有一傘和兩百塊之恩呢。十七年前的那個晚上你記還記得嗎?」。

李舟回過頭看著她,輕輕的點了點頭。

「大一的時侯,認識黎劍明並戀愛了,那時侯他是我的學長,大三了。就在他畢業的那個晚上,兩顆年輕的心因為沒能把持住最後的底線,我們在一起了。後來他回到這里實習,我繼續留在了學校讀書。可是等暑假過完回到學校,我發現我懷孕了,我好害怕,那時侯發生這種事是會讓全世界的唾罵的。我無助得整夜整夜睡不著。終于下定了決心來找黎建明,下車的時侯已經很晚了,我身上也是身無分文了,因為之前給他寫了信,以為他會在車站接我,可是沒有。我走了好久才找到他的廠子里,天空還下著雨,因為是秋天了,我沒帶傘,全身淋濕了,好冷來到廠門口,看到你和你姐姐在他實習的廠門的門衛室坐著。」

李舟低著頭沒說話,只是認真的听著。

楊小茉將臉轉向外面,看著窗外繼續說道。

「你姐听見我說是黎劍明的女朋友,找他有事的時侯,她臉色就變了,把我拉到一邊說,她是他的新女朋友,她已經懷了他的孩子,我听到這個消息,心碎得差點倒下。可我還是報著一絲希望求她讓黎劍明見見我,就一面,她卻說,黎劍明不肯見我,懶得見我。」

停了一下,楊小茉好像在忍耐著某種傷痛,緩口氣後繼續說。

「小茉姐」

李舟想要安慰卻因為傷害她是自已的親姐姐,不知道如何開口了。

苦笑一下,楊小茉繼續說道。

「我又求她,我說我身無分文了,求她讓我見見黎劍明,否則我就會餓死街頭了。這時你走了過來,看你走過不,她一把把你拉回門衛室後,她又出來跟我說,沒得任何商量。黎劍明因為不想見我,為了躲我,出差了。我無助的哭著淚向大街上走去。」

楊小茉說到這,抬起頭,感激的看著李舟。

「這時侯,你追了出來,你把你手上的傘給了我,然後塞給我一把錢說‘姐姐,這是我媽媽留給的全部零花錢了,你買點東西吃吧’然後你淋著雨跑了回增添。那一刻你就像個天使,許仙救了白蛇,白蛇給了許仙一生,而你,當年那個才十三歲的小女孩救了我這個即將被餓死凍死的在街頭的傷心人。所以,我為什麼要恨你呢?我想幫助你」

「小茉姐,我……」想要說什麼,可是她能說什麼呢?那個傷害她的女人是她的姐姐,是心洲的媽媽。

看著眼前這個欲言又止,已經三十歲了,卻脆弱得好似隨時會消失的女孩,楊小茉心底生出許多的憐惜。握住她的手。

李舟看著楊小茉,眼淚溢出了眼眶。

「李舟,不要哭,要學會堅強。十幾年前看到你的時侯,就知道你好多地方和我很像。所以,懂你的痛苦,也懂你的傷痛。只是,當一切都發生了,當傷害來了,你不堅強,沒人替你堅強。只有這樣,你才能等來雲開日出,春暖花開的那一天。不要再躲在你的世界里獨自痛苦了,開心起來。也不要再守著梓然,你已經盡心也盡力了,他也應該感受到了。不要用你的人生去為他陪葬,我想孟梓然也不希望你這樣子,不管是他醒著,還是睡著的,都不希望你這樣。你還年輕,所以,好好的去談場戀愛,找個好男孩把自已嫁了,快快樂樂的去解讀去享受你的未來,感悟真正活著的意義。」

楊小茉說到這,病房的門開了,走進來一個人。

「小姨,給你送晚飯來了。」

黎心洲歡快的叫著李舟,看見坐在李舟身邊的楊小茉,她怔住了。

「小姨,這位阿姨是誰啊?好漂亮啊」

剛走到門口和黎劍明看到楊小茉也怔住了,驚喜盡寫在了眼里。

「小茉」

楊小茉沒理會黎劍明,站起來對李舟說道︰「好好休養,我先回去了。」。

黎劍明失態的拉住就將走出病房的楊小茉。

「給時間給我,我們好好聊聊好嗎?」。黎劍明求。

「黎劍明,才一會兒功夫,你,你又和這狐狸精勾搭上了你,你……」後面趕到的李娜看見黎劍明拉著楊小茉的手,氣得站在門口發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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